但王淡也是有城府的,微滞一下,便说道:“追杀令我们已经收回,那次是个误会。你身上流着王家血,自然是王家人。”
王千月稍稍挑眉,绝丽之姿耀眼无比:“可是你们虽误会了,我却记得,我已叛出王家。你那声自称大伯,实在让我愧不敢当。”
王淡没想到这个以前柔弱听话,什么都不敢反抗的女孩,居然会成长到这么锋利,他沉下声来:“那些是你年少胡为,我们可以原谅你。”
王千月心内冷笑连连,这话说得多么轻巧,打断她一条腿,随后又污蔑她偷了秘籍,诚心引人击杀,要不是多次有师父护卫着,要不是遇到黑白,还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她敢肯定,若没后面那一系列奇遇,她在进昆仑之前,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如此险恶的用心,只说“失误”。她那样强烈的愤怒,他之说“胡为”。
已经将她漠视到这个地步,来找她的目的,已经很清楚。
果然,王淡说道:“跟我回去,再入族谱,也算有个安身立命之所。把这小妖打杀,这样荒诞模样让人笑话。至于这位双修伴侣,也不要了,我们会给你找更好的。还有,日前各门派高手给了你不少礼物,交一半上来,也算是你这么多年离经叛道对我王家的补偿。
当然,回归王家后,你会获得十分好处,以你的姿容和在蓝海市立下的功劳,我王家还是可以和你谋上一门好亲事。”他说完,傲然仰头,等着王千月痛哭流涕地答应。
他查过,昆仑派待遇虽然极好,但内门弟子每月放不多。认祖归宗,却能得到每月一万灵玉,傻瓜才不干吧。他和父亲已经商量得极好。
王千月耐心地听他说完,稍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几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王家啊,这就是王家啊!
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她打杀就打杀,要她抛弃就抛弃,嫁入王家,尽享荣华富贵,这真是好,好的不得了!
滑天下之大稽!
她笑着,眼内却越来越冷,几乎要一怒站起,但还是暖洋洋地靠在黑白怀里,她搔着斯空东一的下巴,那大笑,化成一丝轻问:“斯空东一,大伯要我打杀你,可是我舍不得,你舍得离开我吗?”
斯空东一尖耳朵软软地向下折着,像只猫,眯着紫光璀璨的双眸,喉咙中有呜呜的声音,很是享受她这样搔他,“老婆,人家要和你生孩子。”
噗噗!要不是场合不对,王千月恨不得喷他一身,很好,斯空东一,很给力!
王千月抬眼望黑白,正迎上他全身心的目光罩上她,温柔的,包容的,广阔无边的,“黑白,大伯让我抛弃你再找个更好的双修伴侣,你答应不答应?”
黑白双手一紧,“千月,任何事情我都答应你,只有一样,就算你不要我,我也要缠着你,生生——世世。”这一刻,大狗那么认真,那么真挚,所说之话,就是必达之决心。
所谓忠犬,不过如此!
只是,啊喂喂,什么时候黑白这么会说话了?!
星镰左扭右扭,扭来扭出,扭出一句话:“虽然那老皮子看不到我,女人,你要是敢动甩掉我的念头,你就等着我生吞了你!”
老皮子?指的王淡?问题是,这货什么疯?嗷,那衣服开v太大,俯下身体胸前一点粉色珍珠都看得清楚了哇!
王千月无言,很有气势的反问,居然演变成这样,让人情何以堪?
然,她只是无言而已,但王淡已经气得肺都炸了,一拍桌子,满面炸怒:“你说什么?!”
王千月淡淡地掀起眼皮:“我舍不得我的妖宠,更不愿失去我的双修伴侣,他们两个我都要。所以,大伯,我们还是保持敌对才好,不把王家整垮,我又怎么甘心。”
王淡万万没想到王千月居然会说出这句话,几步过来,就要扇她耳光。
但是——
周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围绕着一只只红眼凶狠乌鸦,那乌鸦一只足足有幼儿的脑袋大小,爪子锐利,喙尖如勾,啄上一下,就要脑瓜开裂。
王千月手中转动着一只小葫芦,正是奖励的奇品中等法宝——万鸦壶!
王淡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脸色变了几变,终于软下声来,“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你叔叔很记挂你,回去看看吧。”只要她回去,不怕无法降服她!
王千月心中一软,叔叔啊!
“叔叔,他还好吗?”亲情,血溶于水。她是那种别人对她好一丝,十分来报答的人,更何况是叔叔,她嫡亲的亲人。哪怕再恶王淡,也止不住对叔叔的亲情之爱。
“你叔叔很好,就是想念你,三年了,你也该回去看看他。”王淡一见从那个废物东西入手能收到奇效,暗喜。
是啊,三年了,三年前,她十三岁,今年,她已经十七岁。
叔叔头上,又添了多少白?他会不会得到自己危险消息时睡不着觉,知道自己大好,有暗暗为她高兴?肯定会的,当时在叔叔身边,他就说过以前很牵挂父亲,父亲强大了,全部牵挂就给了她。
“送客,下次但凡王家有人找,除非名帖上有‘王通’二字,否则一律不见。”王千月冷然道,起身离开。
内门弟子,总会多许多权力。
王淡怒气冲冲的离开,想到什么似地,阴冷一笑。
王千月心潮起伏,无论如何,也要抽空回去一次,现在以她的实力,也不必有太多顾忌。
正想着,气氛有些不对。
她行经的路段,正是一座风景优美的拱桥,再走十里,就到分配寝室。
现在弟子不是在听课,就是在道场打坐切磋,此处人烟稀少。
没有任何动静,只是觉得不对,是种先天危机感。
她往后退了几步。
刺刺!
那桥面忽然展开几缕冲天银丝,带着冷寂而森然的杀气!
嗯?赵胧月?
赵胧月幻影一般地冲水底钻出,全身无一丝湿,他目光直直,毫无情感,如同杀人机器。
这和平时的他,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