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太后。”你祈云义握住她的手,与她解释道:“我自小在太后身边长大,皇祖母待人和善,等她见到了你,也一定会喜欢你。”
“会像外婆那样喜欢我吗?”如意仍是有些不安。
“我的小媳妇长得俊,性子又好,自然是谁瞧着都喜欢。”祈云义微微笑了,俯身亲了亲如意的唇角。
如意被他夸的有些脸红,心里却是高兴的,她眼角含笑,只搂住了丈夫的颈,轻声细语地说着:“夫君,等你回京后,是不是要做很多事?”
祈云义搂在她腰间的大手微微一窒,继而道:“不错,回京后,会有许多事在等着我。”
想起郑贵妃与郑氏一族,祈云义眼瞳中有暗流涌过,眉目间也是不由自主的浮起了几分戾色。
“那不论夫君去哪,都会带着我的,是吗?”如意问。
祈云义将心中的思绪敛下,他看着眼前的妻子,念起京师中的波谲云诡,若将如意一个人丢过去,便如同将一只羊羔扔向了豺狼虎豹。
“如意,你记住我的话,等回到京师,除了夫君和皇祖母,任何人你都不可相信,知道吗?”
如意一怔,小声念叨:“任何人吗?”
“是,任何人。”祈云义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盯着如意的眼睛,一字字道:“不论别人和你说什么,要你做什么,你都不要理会,你只需记着,不论生什么事,”祈云义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他的眼睛慢慢变得温和,与如意低声吐出了一句:“夫君都会替你撑腰。”
如意心中一软,“我知道,不管生什么,夫君都会保护我。”
祈云义也是微微一哂,环住她的纤腰,在她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那夫君,四皇子.......也不能信吗?”如意抬起头,想起了祈云飞。
这些日子,祈云飞对兄长夫妇一直是尊崇有加,在驿站时,许是见如意年纪尚小,祈云飞还去山间打了些野兔,小鸡小猫的送给了如意,让她没事可以逗着玩儿。
是以,如意心里隐隐觉得,祈云飞也是个好人。
“四弟为人磊落,也是翘楚般的人物。”祈云义声音低沉,一语言毕,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头,道:“只不过,他的母妃.....”
见丈夫没有说下去,如意不解道:“夫君,四皇子的母妃怎么了?”
“他的母亲是闻妃娘娘,”祈云义眼底有暗光闪过,他的眼瞳深远,接着道:“郑贵妃嚣张跋扈,倒还好,至于闻妃.....”
“罢,”祈云义没有说完,只摇了摇头,“许是我想多了。”
见丈夫不愿继续说下去,如意也就不再问了,她依偎在丈夫怀里,隔了一会儿,却是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祈云义耳力极佳,敏锐的捕捉到了妻子的叹息。
“夫君,我出身卑微,他们会不会看不起我?”
“谁敢看不起我的王妃?”
祈云义眉目温和,轻轻捏了捏如意的脸颊。
“王.....王妃?”如意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睛。
“嗯,”祈云义抚着她的面容,与她道:“如意,我先前只是西河村的一个农夫,你自然可以是农妇,但我回到京师,就会成为王爷,而你,便只能是王妃。”
如意心中一震,在她心里,其实并不十分明白王妃的含义,可却也隐隐约约的知道王妃是王爷的妻子,是十分尊贵的人。
她哪里有那个福气,能当的了王妃?
“夫君,我.....”如意想告诉丈夫,她从未想过要当什么王妃,她就是西河村的一个寻常民妇,她只盼着能跟在丈夫的身边,如今丈夫从农夫变成了王爷,她只求他不要嫌弃自己,又哪儿想过,要去当他的王妃?
“如意,”祈云义打断了她的话,他的眼神炯炯,只道:“我会让天下的人知道,你是站在我身边的人。”
如意心中一动,她看着面前的丈夫,眼圈却是渐渐红了,她什么也没说,只将身子埋在了丈夫的怀里,唇角却是悄悄露出一丝甜美的笑窝,有夫至此,妻有何求。
两日后,京师。
祈云义回京的消息已是流传于坊间,祈云义驻守北境多年,在民间素有威望,又因其母乃庶民出身,世人在诸位皇子中不免对其更存了几分亲近之意。
此番洪化帝召告天下,先是为其平反,而后又是迎他回宫,京师中的百姓得到消息,俱是欢庆此事,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男女老少身着盛装围在城门内,恭迎皇长子回京。
人虽多,却丝毫不曾有丁点喧哗与嬉闹,众人都是十分恭谨的候在那里。
“娘,”人群中,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摇了摇母亲的衣袖,撇嘴道:“咱们为何要在这里恭迎皇长子?”
就见小男孩身边站着一个眉目温和的妇人,听的儿子这般问起,那妇人微微弯下腰,与儿子徐徐出声:“因为旁的皇子都在京师中享福,但只有皇长子,他却在北境吃着风沙,吹着寒风,豁出性命的和胡人打仗,他用自己的命守护着大祁,也守护着咱们百姓,皇长子是咱们大祁万里挑一的好儿郎,所以,好孩子,你说这样的好儿郎,咱们该不该恭迎他?”
那小男孩眼睛一亮,只用力的点了点头,与母亲道:“孩儿和母亲一道在这里恭迎皇长子,等孩儿长大,也要像皇长子一样,给母亲争光。”
童声朗朗,母亲唇角的微笑越温柔,她抚了抚儿子的顶,刚要鼓励两句,就听前面的人群中传来些许的骚动,接着便是有人低声开口,声音中透着激动道:“皇长子回京了!”
那妇人微微一震,举目望去,就见城门已是让人从里面打开,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而后先是一支轻骑分成左右从城外行来,接着,就见一个男子胯下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宝马,从城外驶来,但见那男子约莫二十八九岁的年纪,黑高挽,眉若刀裁,目若寒星,当真是人英武,马神骏。
人群中安静极了,直到前来相迎的官员们跪下,高声喊道:“臣等,恭迎皇长子回京!”
众人如梦初醒,亦是纷纷跪下,嘴巴里只此起彼伏的唤着,一时之内,放眼看去,就见京官与百姓黑压压的跪满了一地,前来相迎的百姓众多,犹如一条长龙般,看不到尽头。
如意仍是待在马车里,她听到外面的动静,只悄悄的掀开车帘的一角,就见丈夫骑着骏马,在队伍的正前方。
如意看着丈夫宽阔高大的背影,心中顿时就是踏实了,她看了一眼京师巍峨的城楼,只觉说不出的雄伟,比起云水镇的城楼,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她收回了目光,又是向着地上看去,这一看便是瞧见了那跪成长龙的百姓,如意被这一幕惊住了,只觉心跳得越来越快,她忍不住向着祈云义看去,既是隔着这般远,她也还是能清清楚楚的听见自己的丈夫向着地上的官员们沉稳有力的吐出了两个字:“免礼。”
那些官员们纷纷站起身子,当先一人对着祈云义拱起手,恭声道:“启禀殿下,皇上与太后都在宫中等着殿下。”
“嗯。”祈云义颔,男人的目光转向了那些仍然跪在地上的庶民身上,就见其中有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媪,满头银在风中分外醒目。
祈云义翻身下了马。
“殿下!”诸位官员眼见祈云义向着庶民中走去,皆是吓了一跳。
祈云义不曾理会,只径自走向了老媪。
“老人家,请起。”祈云义声音平稳,扶起了老太太的身子,而后,他的眼睛在百姓们身上划过,又是高声说了句:“诸位也请起身。”
“皇长子!”那老媪见祈云义亲子来扶自己,只激动的热泪盈眶,颤着声道:“老身的孙儿曾经在北境当兵,洪化二十七年,是皇长子开恩,允他回乡,老身在这里叩谢皇长子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