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鼎没想到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竟然是万良。
万良此人,给郑鼎的终极印象,就是低调谦恭,为人谨慎,一向远离是非曲折。
换句话说,两只蚂蚁打架,他都会夺得远远的,生怕溅一身血。
但是,万良一反常态,竟然介入了事端。
而且,还站在了燕七这一边。
郑鼎慌张无比。
因为万良是户部侍郎,了解自己最多。
他若是告自己,那可就危险了。
郑鼎再一次警告万良,脸色阴沉的厉害:“你可想好了,惹了我们郑家,没有你的好果子吃,孰轻孰重,你可要仔细明辨。”
万良心里冷笑。
惹了你郑鼎,的确难缠。
但是,惹了燕七和安四海,下场更加悲惨。
燕七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向郑鼎诡异一笑:“郑尚书此言差矣,万侍郎并非惹你,而是为了维护正义,还郑尚书一个清白。”
郑鼎火了:“还我清白?胡说八道,万良这厮明明是在害我。”
燕七耸耸肩,一脸的‘幸灾乐祸’:“郑尚书这话就不对了,你看,你不是正在被审查吗?但你又不配合,人家万良拿来账本,要还你一个清白,要拯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你还不愿意?你这厮糊涂了,怎么好赖不分呢?”
郑鼎气的跳起来:“万良有什么资格还我清白?他算什么东西?他与我有关系吗?”
万良被郑鼎骂了一通,心里逐渐火大。
他指着那几个大箱子,按照燕七的思路得瑟下去:“郑尚书你看,我把你曾经做过的账本根目录拿过来了,让范府尹、段大人、齐尚书查一查,查得清楚,没有弄虚作假的嫌疑,郑尚书不就是清白的了吗?”
“什么?”
郑鼎惊出了一身冷汗:“你哪里来的账本根目录?我不是都把账本根目录销毁了吗?”
万良道:“郑尚书有所不知,你记录的每一份账单,下面那张纸都是誊纸。虽然账本的目录销毁了,但下面的誊纸却被我保存下来了。这东西虽然不能和根目录相比,但是,数据肯定不会错的。”
郑鼎指着万良,哇呜大叫:“好啊,你竟然苦心算计我,你什么时候放的誊纸,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万良很气人犟嘴:“郑尚书这是什么
话,我是为了保存账单的严谨性啊。你不是教过我吗,户部掌管钱财,一分一毫都不能查,要事无巨细。我就是按照郑尚书的意思严格要求自己的,郑尚书,我这话说的有错吗?”
“你……”
郑鼎气的牙根直痒痒,冲到万良面前,扬手就打。
“放肆!”
安四海一声怒喝,冲下来,对着郑鼎就是一记老拳。
郑鼎被打个电炮,五眼青,不住的后退。
安四海甩了甩拳头:麻痹的,衙门之上还敢动手?
耍流氓?
我最流氓,你能耍的过我?
郑鼎害怕的要死,跳脚指着万良:“你小子不是东西,竟然暗中私藏账本根目录,这是违反户部条规的,看来,你是憋着心思,诚心害我。”
万良不吱声。
燕七却来劲了:“你若是没有贪赃玩法,害怕个什么劲呢?不过就是查账而已,竟然让你瑟瑟抖?你还说没有猫腻?你看我,随便查,谁来查账都可以。老子行端坐正,可以让你查个底掉,可是你敢吗?”
郑鼎被燕七问的张口结舌,没办法回答。
此刻,他的内心已经崩溃了。
从万良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稀碎稀碎的了。
突然!
郑鼎反应过来。
他死死盯着万良:“你没这个胆子,你根本没有胆子横插一脚。你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说,到底谁让你这么做的?”
“嘿嘿嘿!”
燕七大摇大摆站在郑鼎面前:“你什么智商啊,当然是我请万侍郎来给你撑场面的!这还用问吗?”
“啊!”
郑鼎望着燕七,浑身直哆嗦:“你……你竟然如此狠毒,我……我要杀了你……”
郑鼎踉踉跄跄,冲过去,一双颤抖的手卡上燕七的脖子。
“再来一记电炮。”
安四海又斜着杀出来,赏给郑鼎一记王八拳。
郑鼎被打倒,又冲过来。
燕七向齐英使个眼色。
啪!
齐英一拍惊堂木:“郑尚书,请你自重,公堂之上,岂容你闹事?来人,将郑尚书架住,不许他滋扰生事。”
两个差役冲上来,一左一右,控制了郑鼎。
燕七回到座位上坐好:“齐尚书,咱们开始还郑尚书一个‘清白’吧?”
齐英满脸兴奋,挥挥手:“来人,查账。”
段玉清、范通也同时大叫:“查账!”
三人无比兴奋。
可以说,就连安四海和燕七,都没有他们三个开心。
要知道,若是郑鼎真的被放走了,他们不仅害怕被打击报复,威信也会随之扫地,能力也被贬成渣渣。
——麻痹的,老鼠都送到嘴边了,你这老猫都吞不下去,不是渣渣,又是什么呢?
三堂会审开始!
检查司、大理寺、捕司,俱都有专业的查账人员,再加上万良的‘贴心’引导。
不出半个时辰,问题查出了一箩筐。
“报:一笔五十万两的赈灾款项去向不明。”
“报:一笔三十万两的粮款被恶意挪用。”
“报:一笔六十万两的外交款额被扣,下落不明。”
……
一连串的警报声,响彻耳畔。
这才查了三分之一,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齐英松了一口气,更加恼火,惊堂木拍个不停,震得手疼:“再查,继续查,给我打破沙锅问到底。”
“再报:一笔三十万两的学教款项不翼而飞。”
“又报:一笔十万两的粮食补贴不知去向。”
各种赃款,各种问题,全部揭露。
围观的百姓闻言,恨得直咬牙。
“郑鼎老狗,你怎么不去死。”
“你贪了那么多,畜生啊。”
“你的良心何在啊。”
……
郑鼎遭受千夫所指,听着他案的证据一个个被揭出来,心神紊乱,那股镇定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屁股坐在地上,眸光呆滞。
“完了,全完了,再也没机会了,没……没机会了。”
他无神的看着燕七,有气无力:“我恨你,燕七,我……我恨你……”
燕七坏坏一笑:“恨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啊?你……”
郑鼎气的一个倒仰,当场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