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诺觉得这个世界真小,方昊念念不忘的餐厅也是许多老榕城人喜欢来的地方之一,陆老太太年龄大了,最近心浮气躁的,什么都不想吃,最后想到了这家餐厅,才让安楠陪她过来的,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思诺,更没有料到会遇到方昊,方老太太其实已经不太记清方昊的模样,八年多时间,如果不是安楠反应快,也未必会喊出方昊的名字。
思诺心头也随着安楠颤抖的声音一颤,她太清楚一旦安楠这个时候道明了她和陆鸿渐的关系后,对方昊而言又是怎样的打击,更清楚这么一个不经意的碰面,又将会给她和陆鸿渐的以后增加多大的难度。
心头那种凛凛的感觉,就是面临危境时的紧张,如果可以,思诺很想抓着方昊的手臂就走,显然方昊也认出来了对方。
那种有钱女人特有的干净的气质,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模仿的,方昊的记忆力没有那么差。
只是,他有些木讷之后,神情疑惑的看着陆老太太和安楠。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陆老太太本来血压已经有点高,现在听到方昊这么问,情绪微微的被压下了一些,有些疑惑。
“你不是方昊?”
安楠不信,连思诺都有些奇怪。
“我叫杨峥,这是我的身份证。”
方昊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很是认真诚恳的模样,让人很难反驳他的话语。
从少年人长到成年人,方昊怎么也是有些变化的,包括嗓音也有变化,如果不是这么多年经常见到,若是思诺蓦然间看到,也会有种不太确定的感觉,更何况安楠。
“你不是方昊?”
安楠不信,可是身份证也不像是假的,她把目光转向了思诺,但听得方昊已经开口:
“这位于小姐我们也是初次见面,有什么问题吗?”
思诺很快明白过来,方昊这是为了保护她,不愿意被安楠知道他们的关系。
“是这样吗?”
陆老太太目光凌厉的看着思诺,让她进退为难,承认是方昊,等于打方昊的脸,否认是方昊,等于撒谎,在陆老太太看来,那就是对陆鸿渐撒谎。
“不必回答她们,我们走吧。”
方昊看着思诺,神情坚定,思诺选择了沉默,她并不想撒谎,但是也不能戳破方昊的身份,方昊既然有了另外一层身份,想必就有他的原因。
“再见。”
思诺还是客气的和陆老太太点了点头,跟着方昊离去。
“你~”
陆老太太没有料到思诺这么对待自己,顿时气的有些头晕,安楠连忙扶住了她。
“妈,您消消气,别着急。”
陆老太太捂住了胸口,眼底里都是忧心:“你说,会不会是鸿渐偷偷背着我们做的,让人快去查查,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安楠看出来老太太脸色不好,连忙说:
“妈,您别着急,我这就打电话给鸿渐,问问他怎么回事。”
但陆老太太摆了摆手:
“先别告诉他,让他处理那边的事情。”
思诺跟着方昊出来,上了车,走了一段才问他身份的事情。
“我不知道当年是不是陆家动用了关系,刚进去的时候吃了一些苦头,王狱长他们对我也很严厉,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狱友进来时,我帮了他忙,他比较信任我,然后引起了监狱的注意,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是个走私犯头子,警方故意把他放进去的,后来又把他放了出去,我作为唯一一个和他联系的人,被叫去单独审问,后来我也被放出去了一段时间,帮助警方破了一个大案。”
方昊说的简单,可是思诺听得有些惊心动魄,她不记得方昊什么时候出去,她只记得刚进去的方昊形容憔悴,有次额头还受了伤,那时候他满眼血丝,若不是思诺不听的安慰鼓励,真担心他就此颓废绝望下去。
但有一次,思诺两个月没有接到监狱的通知,费尽了力气才找到了王狱长,帮她通融了一次,然后见到方昊时,现他精神比从前好了不少。
“这些你都没告诉我!”
思诺有些无奈,她不知道方昊居然还隐瞒了这么多。
“我怕你担心,所以没敢告诉你。”
方昊诚实的说,思诺相信方昊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以前上学时大冬天的在火车站等她,冻感冒了也不说,就偷偷消失了几天。
“那后来呢?”
方昊见思诺没有生气,松了口气,但是脸上有些迟疑,还是说了出来。
“后来我一个偶然的机会,又帮了警方修好了中毒的电脑,他们现我这方面挺厉害的,偶尔有什么问题就让我过去弄。”
思诺还记得后来方昊想看电子书籍,计算机方面的书,她都帮他买,原以为他只是打时间,没有想到他在里面还学以致用了。
“后来,警方想把我弄出去帮他们破案,但是上面一直不批准。最后一个缉毒队的领导,直接拍板,说有什么事情他担着,就派人给我重新做了身份资料,执行一些特殊任务~”
思诺有些感叹,她没有料到方昊在那么艰难的环境里还是找到了转机。
“其实我比很多人幸运,小诺,你不用担心我吃苦!”
看到思诺的目光,方昊连忙安慰她,思诺点点头,这样的方昊让人欣慰,可也更让她心头复杂,她该怎么告诉他真相呢,告诉他你很好可是我已经不爱你,思诺又忍不住有些愧疚。
到了家里的时候,苏桂兰看着方昊也跟着回来,脸上其实还是有些难以掩饰的惊讶的,她不明白方昊怎么又回来了。
思诺让方昊去给他准备的客房休息下,然后和苏桂兰单独说话。
“妈,方昊现在还不知道我和陆鸿渐的事情,你和爸也暂时不告诉他吧,方昊只有几天时间就要回去,我准备等他见他家人之前再告诉他。”
“那,那陆总那边呢,你得和他说啊。”
思诺点头。
“嗯,我待会儿就告诉他。”
包括之前在饭店见到了陆老太太的事情,思诺都会告诉陆鸿渐的。
“那你好好说清楚啊。”
苏桂兰担心陆鸿渐会不高兴,思诺笑着点头。
和她妈说完,思诺又去敲了方昊的门,询问他有什么需要。
“没有什么需要的~”
方昊看着思诺,眼神里有些期待,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主动的去拉思诺的手,可是他的神情有所期待,思诺忽略着方昊的目光和期待。
“那早点休息,累了几天了,好好睡一觉。”
“好!”
方昊看着思诺微笑着离开,眼底里有一些失落,思诺当作不知道一样关上了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陆鸿渐,思诺一边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一边按了接听键。
思诺以为陆鸿渐会问她和方昊的事情,是不是坦白,但没有料到陆鸿渐开口问:
“有没有想我?”
想,肯定是有的,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影子烙在心头,可是因为方昊的出现,那份想念变得小心翼翼的收藏了起来。
“嗯!你在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陆鸿渐不让她担心,只说一切顺利,思诺也相信陆鸿渐有能力解决,就赶紧把在饭店遇到了陆老太太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头陆鸿渐片刻的沉默。
“我没有想到会那么巧,对不起~”
陆老太太看到会生气不说,必然会令陆鸿渐更为难。
“既然是巧合,不必向我道歉。”
然而陆鸿渐那头并没有生气,有时候人的运气就是这样,你越是不想生的事情偏偏生了。
听到陆鸿渐这么说,思诺心头舒坦了一些,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出意外的话,明晚回去,在家等我。”
陆鸿渐说这话时声音凛冽低哑带着自然的意味,等他,等着与他温存缠绵,等着与他恩爱成双,那是属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特别的语言,暧昧的刺激着思诺的心房,可是,此刻思诺听到这样的话,却没有办法心怀甜蜜的期待,只有犹豫片刻后的歉意,咬了咬唇道:
“陆鸿渐,你~回来住可能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