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夜,本来就让人有一种抑郁的感觉,这会儿天公不作美,竟然又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但是这种天气,在京都这样的季节来看,再正常不过。
京都的水汽一直占据了热搜榜的前十位,高居不下,等到了回南天,窗户一开,房间里面都是下着大雨。
是以,这样的天气,对于此时正坐在病房里的林潇潇来说,再正常不过。
但是她却莫名的心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生了一样。
可是又有什么事情要生呢?该生的一切,不是早就生了吗?
她惨遭凌辱全身都不能动弹,要静养三个月,而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了,那是她唯一的楚想与期待。
这次出院之后,她甚至不知道,跟湛冰川的婚姻能否再持续下去,这对于她来说,都是考验。
她怕自己过不了湛冰川间接的将她的孩子推入死亡深渊的这道坎儿。
这是心病,医生医治不了,必须得她自己调节,而她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逃离。
只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才能好好的,将自己的情绪平稳好,然后调节好一切。
至于孩子她……再也不敢渴望。
医生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也许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拥有一个孩子了,这件事情,她再清楚不过,本来这个孩子,就得来的太不空易了。
听说……她的子宫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她睡前问了刘菲菲,她面上的表情十分的平静,告诉她,不要瞎想,孩子掉了当然会损伤子宫了,但是不要小看了人体的修复能力,尤其是女人的生育系统,那是一套复杂的系统,医学也无法完全攻克,
是以,任何奇迹都会生的。
但是林潇潇更清楚的是。
她一定说了慌。
若是这样说,每个人都会有中彩票的机会的,但是她林潇潇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连坐起来的姿势都不能有,那些忧伤的表情与她无关。
她现在有的,只是缅怀。
雨声似乎惊到了王武,他在睡梦中也睡得十分的不安稳,又似乎是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噩梦,是以,当他辗转反侧的时候,容凌叫醒了他。
并十分不容的说:“看你那么难受,不如别睡了,一会儿就要到了,你先准备一下吧。”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以往,每一次换班值岗的时候,在打仗期间,如果有人做了噩梦,便会有人推醒他,让他不要再做下去了,这对于在噩梦中的人来说,是一场救赎。
但是现在……容凌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也许从一开始,他便没有让王武继结睡下去的想法。
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在王武的脑袋里,既然他进不了他怕脑袋,只能让他自己说出来。
惺忪的看了他一眼,王武似梦非梦,不过瞬间便清醒了,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用力过猛直接打翻了容凌放在一旁的饮料盖子。
王武真是没有想到,那饮料盖子居然那么容易就被打落下来,他甚至只是轻轻的用手推了一下。
旁边的容凌看到了,掩饰性的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能不那么鲁莽,这可是我专门为你打开的。”
王武疑惑:“我看是你专门用来准备给自己喝的吧,所以它的盖子还是打开的。”
说着,他便顺的将饮料放在了一边,这动作再明显不过了,他虽然是开玩笑,但是他并不想喝。
容凌额头有些微汗,他开始慢慢的焦急了。
原因是什么,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清楚。
“空调开小点儿吧,你都出汗了,”王武在旁边看着他,无意提醒。
只是容凌有些反应过度了,他猛得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漆黑的夜里,空旷的马路上,只有他的一辆车子停在这里,带着突兀而极致的宁静。
“怎么了?”王武不知所以然,只是迷惘的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里,只有几枚星星挂在半空中,看起来非常的凄凉。
这个时候,他还不清楚,自己所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危险。
容凌拉起手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点燃递到王武的面前,没有说话,这是男人之间的交流。
“都这会儿还抽什么烟啊,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向长官报告,”王武看着他,眼里充满了疑惑还有焦急。
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在这里抽烟,他实在是不能理解。
当然了,王武不能理解的事情太多了,比如……容凌突然诡异的笑了一下,说:“王武,你在湛冰川的手下觉得干着有意思吗?”
“你什么意思?”王武警惕的向后仰着,然后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手直接就按向了腰身的枪枝,但那只是他习惯性的动作,下了飞机,他连气儿都还没有喘呢,哪里来的机会配备枪支。
容凌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深深的吐了口烟气,目光有些迷离,他说:“我入伍六年了,除了每个月几千块的津贴,什么也没有,低不成高不就,连小学毕业的同学都混不过……”
“你说什么呢?”王武看着他,厉声道:“马上开车,我说了,我有重要的事情向湛长官……”
“湛长官,湛长官,你们眼里就只有湛冰川是吗?”不知他的哪句话触动了容凌脑子里的弦,他瞬间暴怒。
跟他在一起五年,王武从未见过容凌火,他曾说过,就算是整个部队的人都火了, 也不会看到容凌火。
毕竟,容凌是一个闷油瓶子。
而现在……“容凌,注意你的用词,”王武将烟吸灭,冷冷的凝视着他,“马上开车,我需要见湛长官,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容凌不为所动,反而直接就挂上了锁。
车子啪嗒一声全锁上了,车门开不了,王武一下子意识到情况不对了。容凌不会这么做的,但是面前的这张脸,清清楚楚的展露在他的眼前,让他不得不相信,这果真就是容凌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