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则是一脸幸福的坐在屋内高坐下的台阶上,双膝垫着一块用圆形竹篾绷紧的白绢,正恬静的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成双成对的蝴蝶,已经绣好了一只,正绣着的一只也快要好了,就差两只触须便能完工。
埋头刺绣的文青不时抬头看眼嬉戏的俩父子,摇头温馨的笑笑又继续绣自己的,完全摆脱了当年刁蛮公主的形象,实足的贤妻良母。有人说,贤妻良母并非天生的,大多都是沉淀过后形成的,大概说的就是她这种女人吧!
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也很满足现在的生活。燕追星跟她说的那个精彩纷呈的修真界,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诱惑,因为离她实在太遥远了,她没有太多的**,只希望一家人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
“父亲,我要骑大马!”骑在魔刃上的小燕云忽然嚷嚷道。
“好!”燕追星和蔼的点了点头,魔刃飞来一翻,小燕云一声欢呼落在了父亲的怀里,而魔刃也迅速缩小闪进了燕追星的储物袋中。燕追星放下儿子,四肢着地跪了下来,小燕云当即麻溜的爬上了他的后背,坐在上面反手敲打着燕追星的屁股,“驾驾驾”的喊个不停。
燕追星立刻笑着在地上快速爬了起来,谁能想象这威震修真界的大魔头居然能做出如此举动来。一旁的文青见到后,当即粉脸一变,娇喝道:“燕云,不许这样对你父亲,快下来。”
燕云嘴巴一撅,燕追星当即回头对文青笑道:“没事,小孩子想玩就陪他玩玩嘛!”然而燕云也许是认识到自己错了,或者是惧怕色厉内茬的母亲,当即从燕追星的背上滑了下来。
“怎么不高兴了?”燕追星抬手刮了一下小燕云的鼻子,随后起身将他抱起,坐在了文青的边上。文青明眸瞪了俩父子一眼,遂又继续埋头绣自己的蝴蝶去了。
见儿子还在那绷着个小脸,偏过头去不看文青,燕追星当即把他小脑袋掰了过来,皱眉道:“云儿,不许生你母亲的气。记住,长大后要好好照顾你母亲,否则我会不高兴的。”
燕云嘟囔嘴道:“不是有父亲照顾吗?”话里显然还记着文青训斥他的仇,完全是小孩子心性。
“若是父亲出远门了,难道你就不能帮父亲照顾母亲吗?”燕追星此话一出,边上的文青娇躯一颤,猛的回头看向他,脸上神情一阵变幻后,没看出燕追星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貌似只是教育小孩,遂又低下了头继续绣自己的蝴蝶,不过针脚紊乱,貌似有些心不在焉了,不知道在担忧着什么。
“那我会照顾母亲的,不过父亲你不要走太远啊!早点回来啊!”燕云扑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脖子说道。燕追星笑着“嗯”了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又问道:“如果父亲出远门了,那你会不会想父亲呢?”刺绣中的文青骤然咬住了自己的双唇,燕追星亦微微瞥了她一眼。
“会!”
“为什么?”
燕云撑开身子,看着燕追星正义凛然道:“因为父亲是天下最厉害的人,我会想着父亲回来后教我也做天下最厉害的人。”
天下最厉害的人?燕追星脑海中浮现出了跃千愁重伤自己杀得自己落荒而逃的场面,嘴里依然道了声:“好!一言为定!”又将儿子搂在了怀里,目光坚定的看着宫外,心道,父亲不会让你失望的,等到父亲再回来的时候,你会看到一个天下最厉害的父亲,也会把你调教成天下最厉害的人……
小孩子的体力和精力毕竟有限,玩累了又折腾了一阵,不一会儿便扒在燕追星的肩头进入了甜美的梦想。燕追星轻轻将他抱入了房间内安置好,随后又出来坐在了文青身边,看着刺绣中的文青思绪万千。
“终于绣完了!”文青舒了口气,把燕追星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中,笑言道:“让我看看夫人的手艺如何。”拿过文青手中的绣幅时,鼻翼微微煽动了一下,闻到了些许血腥味,瞥了眼文青的手上,只见左手的食指上有几个小针眼,显然是被绣针扎的。其实绣针并不锋利,能把手指给扎破了,可见有多心不在焉。
燕追星端详着绣幅,一只吉祥如意的大红牡丹花上盘旋着两只成双成对的蝴蝶,而牡丹花旁还有几点鲜血沁散开的血晕,显然是绣针扎破手的时候留下的。
“绣得真漂亮,我仿佛已经能闻到牡丹花的花香了,还有这两只蝴蝶都快被你绣活了,想不到堂堂的碧宛国公主还有这手艺。”燕追星瞥了眼呆滞在旁的文青,又指着一只蝴蝶的触须摇头道:“不过这个地方针脚明显不够紧凑,还有些紊乱,小青,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文青回过神来,死死的盯着他,咬了咬唇道:“你是不是又要离开了?”
燕追星笑了笑,手上力,绷着白绢的圆形竹篾顿时震碎成了粉尘飘落。他抖了抖那副刺绣,折好收进了储物袋,笑道:“这副刺绣我要留在身边,一看到他的时候,我就能想起你和云儿。”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已经间接回答了文青的问题,其实他之前跟儿子的对话,就是想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可不可以不要扔下我和云儿,不要再打打杀杀了,就这样陪着我们母子过一辈子不好吗?”文青陡然跪在了他的膝前,抱着他的腿哀求道。然而燕追星无动于衷看着宫外的神情让她无法再纠缠下去了,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挤出牵强笑容道:“那你这次走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回来?”
燕追星回过头来,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笑道:“我这次的离开,正是为了有朝一日我们一家能永远生活在一起。我早已铸就魔体,能够长生不死,而云儿也有修炼资质,起码也能活上很久。然而你……我又怎能忍心看着你一个人独自老去。”
自己白苍苍而丈夫和儿子还是年轻模样的画面出现在了文青的脑海中,让她不禁有些不寒而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等她从精神恍惚中醒悟过来时,现自己已经被燕追星抱到了里屋的榻前,不需说,又是一场春光泛滥……
纵情过后,两人**相拥在一起,燕追星抚摸着她光滑的躯体叹道:“云儿的将来你不用担忧,我已经在暗中做好了周全的安排,等他稍大点开始懂事后,自然会有人来教他怎么做。”
“难道你就真的如此狠心,扔下我们母子独自离开?”文青扒在他胸膛上抽泣。
“父仇不共戴天啊!何况还有爷爷、师傅及一干师兄,但凡有血性的男人,又如何能忍辱偷生……”燕追星将从文瑞哪里获得的消息,都详详细细的慢慢告诉给了文青,让她明白了自己身上所肩负的血海深仇。
“又是跃千愁!他为什么老是和你过不去?”文青在那恨得咬牙切齿。
“你还年轻,不过二十多岁,还有许多的日子要过。如果十年后,还是没有我的音讯,那么你就不要等我了,改……找个好男人改嫁吧!我不怪你。”
燕追星说出这番话后,不顾文青的癫狂悲泣,直接将她推开到一边,**着身子下了锦榻。光着脚走到宽敞的房间中央,手一抬,魔刃从地上的储物袋中闪到他的手中,只见他右手抓住魔刃朝自己左手的掌心猛的划过,左手握拳伸出,鲜血立刻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光洁的地板上,溅出一朵朵血花,不一会儿地上便是一大滩鲜红刺眼的血泊。
“你干什么?”榻上的文青一阵惊呼,**着身子仓惶从榻上跳下,抱住了他。燕追星霍然回头,冷眼盯着她喝道:“刚才和你说的话都白说了吗?滚回榻上去,不要坏我大事。”手一挥,文青便轻飘飘的被他扔回了榻上哭泣。
待地上的鲜血积攒得差不多了,燕追星握着的血拳头猛的张开,黑色的煞气当即笼罩在掌心的那道鲜红豁口上,只见伤口越来越小,很快便伤痕全无,端是神奇。把文青都给看呆了,方知道他不是自残,的确是有要紧的事。
随后又见他双手合什,夹着魔刃在掌心喃喃自语,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待掌中的魔刃开始闪耀淡淡的红光时,只见他单手捏住魔刃的一角,如同拧陀螺般一拧,散着淡淡红光的魔刃顿时在空中转成了一团浑圆,如同一只红色的光球,轻飘飘落在了地上的血泊中旋转起舞,地上的血泊也陡然散出朦朦红光,晦明晦暗的闪耀着……
妖鬼域顺天岛,四周忽然狂风大起,呼啸不止,仿佛要把房子吹走一般。屋内盘膝而坐的木娘子猛的睁开双眼,一个瞬移到了千里湖边,大风异常强劲,吹得她白色长裙猎猎,她不禁有些奇怪的看向四周。须知顺天岛一向风和日丽,除去人为因素,从来没有刮过如此大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