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了解,他才会吓了一跳。那位深藏不露的老祖宗乃是一位手段通玄的绝世高人,正是靠着他的威名,文家才缔造了如今在碧宛国的地位。
弄竹先生是谁?那可是老祖宗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听说也是位手段通玄的绝世高人。而且更有一段传说,那位弄竹先生乃是老祖宗的救命恩人。关于这件事则牵扯到老祖宗的风流往事,在皇族内更是严禁流传。
文悠远瞥了眼还在哭泣的文青,又朝堂内左右两排的人扫了眼。这些人都是今次随队来的皇亲国戚与一些功臣之后,对他们挥了挥手道:“你们暂且退下。”
一群人行礼后,出了大堂。却还有一个与王爷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年轻人没走,犹豫不决的似乎有话要说,这人正是王爷的二子文崇正。文悠远微微皱眉道:“崇正,你还有事?”
文崇正恭敬道:“父亲,儿子想留下来听听是什么事,看能不能为父亲分忧。”
竟敢违逆父命,文悠远眉头一挑,到嘴边的训斥话又吞了下去。这个小儿子乃是庶出,正因为是庶出,王位的继承轮不到他,所以才有了这次的大央国之行。
碧宛国有个对皇亲贵族比较残酷的规定,因为碧宛国的国土面积并不是很大,为了抑制皇亲贵族的泛滥,每家皇亲贵族只能有一位后裔继承封位,其他人一但大亲后,都要贬为平民。
按说,这些人就算贬为了平民,背景关系都还是有的。但不幸的是,因为那个残酷的规定,谁都不想放弃封位的继承,兄弟相残的明争暗斗屡禁不止。试想,某人继承封位,有了权势后,岂会放过当初的仇人,因此许多丧失继承权的,结局都非常惨淡。
先人定下的铁律,没人敢擅改。文悠远正是不想看到两个儿子出现兄弟相残的局面,所以才会让堂堂的王子前来竞选驸马,希望既能保其富贵又能保其性命,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刚才堂上的那一堆人,也大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的。
文悠远想拒绝儿子的请求,又不忍心说出口……
一旁的文柏知道他的难言之隐,看了眼文崇正,淡淡笑道:“王爷,毕竟文青都知道了,崇正听听也没关系,相信崇正也不会外传。”他虽然也姓文,却是因为有修炼天赋,被文家从小收养改姓的,并非真正的文家血亲,但却是保护文家皇族的人之一。
微微低头的文崇正,脸上神情平淡,笼在袖子里的双手,却是拳头紧握,指甲已经深陷进了肉里。就因为自己是庶出,不是嫡子,连尽孝的机会也不给吗?父王,你未免也太心狠了!
文悠远目光从儿子身上掠过,没有正眼看他,对文柏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弄竹先生乃是神龙见不见尾的人物,你们怎么会惹上了他?文柏兄真的能确认他是弄竹先生?”
‘弄竹先生’这四个字一说出来,文崇正的眉头顿时不经意的颤了颤,别人兴许以为他不知道弄竹先生是谁,但他却无意中听说过此人,乃是个有大神通的人物。怪不得连公主也要吃瘪。
“公主非要出去体验一把大央国的风俗民情,于是挑了家打扫比较干净的客栈,准备入住。谁知这家客栈早已经被弄竹先生给包了下来……”文柏当即把事情的经过,大致的讲了遍。因为有文崇正在,他还是决定把详细的经过留到后面再单独和王爷讲。
谁知哭哭啼啼的文青,眼泪一抹道:“王叔,那人到底是谁,看出了我们是碧宛国的皇族,居然还敢逼青儿跪下认错。还有,文澜风是我们皇家谁的名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那人口口声声说要文澜风亲自到什么南海找他赔礼道歉,否则就要拆了我们碧宛国的皇宫,口气大的不得了,偏偏柏叔还要向着他,一起欺负青儿,呜呜!”说着又哭了。
她貌似告状的语气,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文柏苦笑,本来想把这些话留到后面再告诉文悠远,谁知全被她抖了出来。
文悠远听得头皮麻,他自然知道老祖宗就是文澜风,这世上能开口闭口让文澜风到南海赔礼道歉的,除了南海的那个人物还能是谁?天呐!这丫头好惹不惹,惹他干什么?老祖宗可以不给任何人面子,那人的面子是非给不可的,救命之恩啊!
一旁的文崇正,脸色平静,心海中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那位弄竹先生居然是位能左右文家神话般存在的老祖宗的人物?天呐!他心中狂跳不已,似乎已经寻找到了一条通往苦海彼岸的大道。
他早就有那个心,自然对一些隐蔽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所以也知道那位文澜风是谁,不像文青公主那般无知。
“八百两黄金就能没事了?”文悠远嘴里喃喃两句,听到文青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抽泣,当即戳指怒喝道:“还哭!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惹下了滔天大祸,一但有事,连你父皇都要被你连累,谁也救不了你。”
抽泣声顿止,文青哦了个小嘴,披头散可怜兮兮的呆那,不敢再哭了。她还是头次见到王叔对自己如此大的火,听到连父皇都有可能被她连累,她这才相信自己真的惹上了惹不起的人物。泪汪汪的、满脸迷茫的猜那拿个大扇子的庸俗家伙到底是谁?
堂外,一名侍从轻轻走了进来,恭敬道:“王爷,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请王爷用膳。”
“滚!”文悠远疯狂咆哮道。当即把那侍从吓得连滚带爬的出去了,搞不清自己哪个地方惹上了王爷。
“来人!”文悠远再次大喝,两名按着腰刀的侍卫迅速跑了进来拜见。文悠远挥手指向文青,沉声道:“命令使馆所有侍卫将公主看好,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公主出去。若是让她出去一步,我要你俩个人的脑袋!”
“是!”两名侍卫领命起身,心中却是大吃一惊,王爷虽然尊贵,但软禁公主未免有些太过了。可两人乃是王府侍卫,于是二话不说的站在了公主身后,遵从王命。
“王叔!青儿知错了。”文青无限委屈道。
不过今天委屈撒娇都没用,文悠远厉声道:“闭嘴,回去了再让你父皇处罚你。”
文青顿时傻眼了。文柏摇头轻叹。文崇正却越体会到了那位弄竹先生的厉害。
文悠远情绪稍稍平静点后,转头道:“文柏兄,我先去换件衣服,待会儿再麻烦你带我去见趟先生,我要当面赔罪。”
“这……先生既然已经答应不追究了,想必也不会出尔反尔,我们再去,反怕惹得先生不高兴。”文柏愕然道。
文悠远苦笑道:“不见一面,我心实在难安,望文柏兄体谅!”话虽这样说,他多少也存了认识前辈高人的念头,平生没见过老祖宗,能见见这位弄竹先生也足慰平生。
“那好吧!”文柏无奈苦笑道。随即二人联袂走了出去,大堂内顿时就剩下了四人,两名护卫寸步不离的守着公主,文青则无限哀怨的盯着文崇正道:“王兄,你得留下来陪我。”
“咳咳!”文崇正咳嗽两声道:“父王还交待了事给我做,我暂时没时间陪你,皇妹自多保重。你们俩个切不可慢怠了公主。”最后一句话是对两名侍卫说的,分明是叫他们看紧了,说完就赶紧跑了。“王兄,你站住……”身后传来了文青母老虎般的咆哮,他溜得更快了。
广迎客栈,跃千愁等人吃饱喝足后,桑老板边叫了人来收拾残羹饭局,自己则亲自跑到外面的街头卖了三只钱袋子过来。这东西是跃千愁要的,陪芙蓉逛街自然是做好了花钱的准备,但挂个储物袋在外面未免太显眼了,钱袋子还是要的。
桑老板刚拿着三只钱袋子回到广迎客栈门口,迎面与四个人对到了一起,其中一人正是之前赔了先生钱的那人。虽然不明白他们再来干什么,但他仍是点头笑着致意。
文柏瞥了他手中的三只钱袋子一眼,心中顿时明了,拱手笑道:“老板,又见面了,不知那位先生还在不在客栈里?”
桑老板快速打量几人一眼,回礼问道:“你们找先生有事?”
一旁的文悠远拱了拱手,出声笑道:“敝人因为侄女鲁莽,特来向先生赔罪,麻烦老板代为通报一声。”说着朝身后微微挥了挥手,一名护卫摸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塞到了桑老板的手里。
桑老板摆出一付欣喜的样子说道:“几位稍等,我这就去通报。”说完赶紧跑了进去。
到了后面院子,只见那单纯的女人正在桌上分拨三堆金银,玩得不亦乐乎。那先生则在边上摇个扇子笑眯眯的看着。张鹏将军却是猛的回头看来,见是他,警惕的目光放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