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刚刚送林竖贤离去,而姜氏和孩子们都还聚在“郁林阁”玩乐,门外的侍卫回禀称聂家的小姐来访。
聂灵素这么快就来了对林夕落来说的确很意外。
姜氏与齐氏欲带着孩子们离去,林夕落则拦下道:
“走什么,她估计也呆不久……”
姜氏没再客套,林夕落留她们在此,想必也是不愿多与聂家粘连。
吩咐侍卫将聂灵素请进来,众人则一同前去相迎,如今聂灵素已与福陵王赐婚,按礼来讲已是准王妃,她们自当要率先遵礼已示恭敬。
但林夕落则纯属于亲近,没有那么大张旗鼓,只与姜氏等人到门口等着她的轿子进门。
聂灵素只随身带了个丫鬟和婆子,林夕落见她下了轿便笑道:
“如今都是亲王妃了,怎么还不多带点儿人在旁护着?这么大胆子的就偷跑出来了?”
聂灵素一怔,即刻问道:“您怎知我是偷跑出来的?”
“你如今都是准亲王妃了,若是与聂大人和聂夫人打了招呼怎能会让你这么简从出门?定是要提前递了帖子,而后有随从的丫鬟四名、婆子四名、小厮六名,护送的仆从若干……”
林夕落边说边笑,聂灵素则吐了舌头道:“这确是让您给现了,也是嫌麻烦,着急。”
众人羞笑,林夕落则即刻让侍卫去聂府知唤一声聂灵素在此处,随后才引着众人与聂灵素相见。
聂灵素也分毫没把自己当成亲王妃,依旧还是寻常的模样与林夕落亲近。
“今儿前来则是要谢谢郡王妃的大恩。若非有您在,恐怕……”聂灵素没有往下说,而是提点到家人身上,“如今父亲也好似明白些道理。家中闭门谢客,却不知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过些时日就要开始学礼不能来见郡王妃。所以今天才偷跑出来。”
林夕落看出聂灵素有话欲私下说,便与姜氏和齐氏道:“三嫂与四嫂和孩子们在此歇着,我稍后就来。”
姜氏点了头,林夕落便带着聂灵素进了屋中。
“今儿偷跑出来不单单是为了谢我吧?”林夕落看着聂灵素,“其实你应该在家中好生歇着,只等着嫁人才好。”
聂灵素闷头半晌才问道:
“盼了这么多年,如今豁然得到这样一个消息让我心中觉得不真实。虽然心中欢喜,可笑的却不如我曾想象中的那不能欢欣,您是最懂的……”
“何必想这么多?你就是为家中的事烦的。”林夕落道:“你如今就是准福陵王妃,无论何人来你这里逢迎,你不妨都推到王爷那里。他才是王爷,你做不得主。”
“可父母兄弟一开口,我这里就不知该如何回绝。”聂灵素看着林夕落,“所以特来请教您。”
“还是那句话,都看王爷的。”林夕落径自的笑了,“说起这件事,我从来没有操心过。”魏青岩的确已经把林家的事都安顿好,根本不用林夕落自己开口……
聂灵素点头:“我懂了。”
“懂什么?”林夕落调侃一般,聂灵素道:“我的心里只放着他就足够了。”
林夕落拍了拍聂灵素以示安慰。可她的心底却在想着福陵王会否让这个丫头伤心,那个人……他可不是魏青岩这种男人,风花雪月中不知洗礼了多久,也伤过多少女人的心。
而聂灵素……跟了他真有些可惜了。
林夕落心中腹诽却不敢表示出来,肃文帝能够在福陵王请婚之后特赐聂方启为知府,这摆明了是把聂家归给了福陵王。
魏青岩还要继续征战乌梁国。可林夕落今日从林竖贤的话语中也得到了一个讯息,那便是魏青岩的目的并非是要将乌梁国踏平,他在争取的是时间。
但如今魏青岩还没有将具体的安排告知于她,只说要尽量的安排所有的事离开幽州城,这一点看来也可借福陵王大婚运作一二了。
二人又叙了对大婚之事的详情,林夕落也有意试探聂家的动态,看能否跟着大婚的队伍送走一批人,但肃文帝刚刚颁布旨意,礼部也未来得及将此事全部筹划完,故而林夕落也未能得到太多的讯息。
派去到聂家传信的侍卫回来,同来的自当还有聂夫人。
随同带了许多礼,随即也与林夕落寒暄半晌才带了聂灵素回聂府,称是聂家人全都在,只等着聂灵素回去,改日再来拜访云云。
林夕落也未出门,让侯府的侍卫跟随护送,这确实让聂夫人格外的感激,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聂灵素的安危也格外重要,若真遇上些乱事可不是聂家的家仆能撑得住的。
福陵王的大婚震动幽州城,成为即魏青岩出征之后的要大事,连茶馆儿里的百姓们都在津津乐道的叙说某家闺女得知此消息后哭瞎双眼,亦或春香楼中的姑娘们哀思许久闭门谢客云云八卦之事。
但有人欢喜有人愁,这愁中更愁的便是皇后与周青扬。
与齐献王联合想要遏制住魏青岩再掌军权,可未想到肃文帝如今已不顾众人之意,借着福陵王大婚剜掉周青扬的一块肉不提,更是连批了魏青岩点将的几个奏折。
如今太子这一系被肃文帝疯狂打压,让太子身后的官员们都开始自我掂量,会否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
故而,太子这些日子实在难过,难过到已经对自己的前途迷茫,尽管多年来他一直隐忍,却没有如今的彷徨恐惧,这一种恐惧是肃文帝直接赏的,其实也是他自己找的。
皇后格外淡定,看着周青扬失魂落魄的模样则道:
“你放心,有母后一天,你就无事,除非母后没了……”
“母后,不得妄言,儿臣宁可不坐这个位子,也要您长命千岁!”周青扬随意的开口却让皇后心中甚安,“好孩子,母后没有白白的疼你……”
“母后,儿臣接下来要怎么办?要去寻父皇认错?还是……还是就这样的任凭宰割?儿臣下朝之后让人去联系齐献王,可他却不肯见,这是对儿臣莫大的侮辱,可朝堂之上,父皇点名问儿臣,儿臣又能如何回答?”周青扬倾诉着心中的抑郁,这些话他憋闷的难受。
“你现在要做的有两件事。”皇后开口,周青扬立即上前认真的听。
皇后看他半晌,将周围的人都打下去后才道:
“第一件事,把陆公公换走。”
“可父皇任用陆公公多年,尽管现在已经有小太监去侍奉父皇,可父皇还是偶尔提点陆公公近身,这……”周青扬为等说完,皇后便摆手喊停:
“这件事母后自有办法,你只需盯着第二件事。”
“何事?”周青扬眼神中的迫切极盛。
皇后用手指轻轻点了他的脸,“你要盯住陈林道。”
“盯住他?他虽有摇摆,可如今齐献王风头正盛,他恐怕不会归至儿臣一方。”周青扬略有失落,皇后则撇嘴冷笑,“他的野心很大,与齐献王更是不对付,德贵妃能操持陈家一代人,可却管不了下一代人,何况她位居本宫之后?”
皇后顿了下,目光中涌起几分狠意:“你只管盯着他便罢,总能寻到对齐献王一击毙命的时机。”
周青扬对皇后口中道出的话语格外震惊!
她能够说出“毙命”二字这……这岂不是要让齐献王死?
周青扬的心中惊骇,隐忍的两个极端的表现,一是就此消沉萎靡,二便是厚积薄,一狠再狠,而皇后显然就是后者。
母子二人谈完,周青扬离开了祈仁宫,皇后斟酌片刻,则吩咐门口的皇卫道:
“去将陆公公帮本宫请来,就称本宫想要问一问皇上的身子……”
皇卫前去,而皇后给一旁的宫嬷使了眼色,宫嬷从一个极小的柜子中取出来几个药包,将其中的粉末撒在了几个杯子之中……一连过了多日,幽州城对福陵王大婚的事却没有消淡下去,反而越的热闹起来。
林夕落这一日要送林政辛等人离开幽州城,故而清晨时分就已经带着小肉滚儿去了林府。
这一次林政辛离去的借口更为充足了一些,除却陪着乔家人回去修建祖坟之外,林政辛更多了另外一个任务,那便是去给福陵王送大婚之礼。
一连数车的物件,更是有侯府的侍卫护送,其中自也夹杂了不少林夕落要让他带走到外地变卖的物件。其中一大部分乃是林政辛当初捐给粮仓的,这回则有了堂而皇之的借口了……
林夕落让冬荷给乔锦娘的马车中填了几件长绒毛的毯子,“天凉了,可不能冻着你和孩子。”
乔锦娘毕竟年幼生子,身子还是虚弱的,有意给林夕落行礼则被林政辛摁住道:“不用客套了,咱们九姑奶奶不计较这些。”
“行了,这就去吧,随时派人传消息给我。”林夕落看向后方跟随的乔高升,乔高升如今是喜上眉梢,乐不思蜀,抠门了大半辈子,死了个儿子却沾了女儿光,这事儿都能让他乐着笑醒。
不等林夕落率先出口,乔高升则恭恭敬敬的行之三礼,“我不跟随去西北,郡王妃若有事即刻赶回。”
林夕落笑着摆了手,而此时,远处则有个小叫花子跑了过来,秋翠拦过去,匆匆赶回,在林夕落耳边道:
“夫人,有人要见您。”
看到秋翠手中拿过来的物什,林夕落惊了,陆公公!(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