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噶听了那名贼军军将的话,后背的冷汗都下来了。他心里清楚,这帮贼军可不是说着玩的,当初码头上最凶悍的几个恶霸和百余名能打能杀的大小头目,都被这帮贼军宰了。
那些尸在城里挂了几天,城外码头上现在还堆着几百个脑袋呢。
如今赵二噶突然有种进了贼窝的感觉,第一次感觉有些后悔。
其他流民也都是这样的心情,一个个浑身颤抖的站在那里,脸色也白了,浑身上下呼呼冒着冷汗,后背都湿透了。
那名贼军的军将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对他们恐惧的样子非常满意。然后沉声说道:“今天我就说这么多,今天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开始训练。”
等那名贼军军将离开了,赵二噶和一帮流民的腿一软,纷纷坐在地上。刚才那名贼军的话,依然再他们的耳边萦绕,也让他们变得心绪不宁了起来。
接下来粮仓里再也没有人说话了,大家躺在自己的铺盖上,默默的想着心事。几个胆小的甚至呜呜的哭了起来。
傍晚的时候,粮仓的大门再次被推开,十几个贼军抬着几个大木桶走了进来。一帮流民看着木桶里冒尖的米饭,热气腾腾的菜汤里隐约还能闻到一股久违的肉味,眼睛顿时都直了。
即便是临清州运河码头最繁忙的时候,他们起早贪黑的忙碌一年,赚的那点辛苦钱,也只是能让家人勉强填饱肚子,想吃肉那也只能是想想了。
“都过来打饭了……”
一帮流民听了,“腾”的从铺盖上跳起来,冲过去争抢了起来。旁边的几名贼军真不惯毛病,举起步枪用枪托将几个流民砸倒在地。
“都特么排队,谁若是再枪今天晚饭取消……”
远东军士官的话音刚落,一帮流民顿时规规矩矩的排起了队,但是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前面的那几个大木桶。
终于轮到了赵二噶,他打了满满的一碗米饭和一碗油水十足的肉汤,坐在旁边美美的吃了起来。
他已经几年没吃的如此过瘾了,清香的白米饭,还有用肉和青菜炖的浓汤,味道太香了。赵二噶的肉汤了竟然还有两个厚厚的肥肉片子,吃得差点把舌头咬下来。
这个时代底层的苦逼百姓,一辈子也吃不上几次肉,更别说白米饭管够了吃了。反正赵二噶没享受过如此的待遇,所以今天他足足吃了三大碗白米饭,两大碗肉汤,撑得他肚子胀胀的,走路都费劲。
其他流民也都一个熊样,吃完了饭都躺在自己的铺盖上,美美的回味着刚才的那顿晚饭。
“四叔,贼军是不是要出征了,我听说明军打仗之前,也都给吃一顿好的。”
“那这顿饭,岂不是我们的断头饭啊……”
“放你娘的屁,什么断头饭,几年前在河南,半个霉的饼子,都能买一条人命了。大伙别怕,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还没听过打仗前,给民夫吃这样的饭菜呢。就算大明官军出征前也吃不上这样的饭吧。”
听了那个四叔的话,粮仓里的流民顿时来了精神,纷纷聚在了四叔的身边,闹闹哄哄的聊了起来。
赵二噶没有去凑那个热闹,但他听了那个四叔的话,心里也感觉没有那么简单。这样的饭菜,就算是养兵,都够让人卖死命的了,对他们这些民夫,还不至于吧。
他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来,几天来头一次感觉困,连衣服都没脱,就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嘀嘀……嘀嘀……”
一阵急促的哨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把熟睡中的赵二噶惊醒了,粮仓里有传来了昨天那个军将的大嗓门。
“都特么起床了,快点……我就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都给我到外面去集合。若是有人还没弄利索,老子抽死他。”
听了他的话,赵二噶连忙从铺盖上爬起来,幸亏昨天他没有脱衣服,第一个冲出了粮仓接下来的十天时间,赵二噶经历了他这辈子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每天天不亮就被叫起来,然后就围着这片粮仓一遍遍得炮圈,每天都跑得他精疲力竭。白天更是难熬,几个时辰不干别的,就是排着队走啊走的,要么就是站在太阳底下一战就是两个时辰。
只要有人敢动弹一下,几个凶神恶煞似的远东军官兵马上就会冲过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鞭子。几百个流民都快被抽傻了。
这些流民的教官来自海外师的兵痞,训练的能力不见得多好,但是整人的手段却是层出不穷。所以仅用了十天的时间,队列水平就已经有模有样了,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的组织纪律性绝对是进步巨大,起码能做到令行禁止了。
虽然数百个流民每天都在水深火热中度过,但是他们却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因为在他们看来,和天天三顿饱饭相比,他们经受的所有磨难都是值得的。
白米饭管够了吃,每天中午还能喝到肉汤,现在他们感觉第二天去死都值了。甚至有人希望这样的磨难能持续下去,即便再苦他们也能忍受。
出了每天三顿饱饭,没到晚上也是他们最快乐的日子。因为吃完了晚饭,就会有一些贼军给他们上课讲故事。
这些贼军和白天的那些教官截然不同,一个个和颜悦色,面带笑容。他们可不是那些凶神恶煞的教官,他们会和大家坐在一起聊家常,还为大家讲故事。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天时间,但是赵二噶却知道了很多事情,至少明白了他们这些老百姓为什么会一辈辈的受苦受穷。
他也知道了这支部队的名字叫远东军,是老百姓的队伍,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全天下的老百姓,家家户户都能吃饱饭,过上“三亩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
不但如此,远东军最终的目标,是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会识字,会算数,也让全天下穷苦百姓家的孩子读得起书。
虽然十天的时间很短,但是却让几百名参加训练的流民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他们突然现,只有远东军坐了这个天下,他们这些最底层的贫苦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