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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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佑年走了,纪晓棠的心里莫名觉得有些空落落的。然而,她根本没有时间认真地惆怅,因为等着她去处理的人和事都太多了。
秋去冬来,空气中的寒意越来越浓。
这天一早,纪晓棠不知为什么比平时醒的都早。既然已经醒了,纪晓棠也不打算再睡什么回笼觉,就收拾了起身。
这天在她屋子里值夜的是锦儿,锦儿服侍着纪晓棠梳洗。纪晓棠起来了,屋子里服侍的其他人很快就都过来。
程嬷嬷就有些担心地看着纪晓棠。
“王妃不再多睡一会,现在天还没亮。入冬了,王妃该早睡晚起,才是养生之道。”程嬷嬷和声细语地对纪晓棠说道。
“嬷嬷,道理我都懂。只是偶尔这么一次,并没什么大碍。”纪晓棠告诉程嬷嬷,她的身体没有问题,就是今天醒的早了些。
程嬷嬷就不再继续劝了,但是看纪晓棠的眼神中依旧带着担心。
纪晓棠心中微动,就明白了程嬷嬷的意思。
程嬷嬷并不是担心她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而是担心她是有心事的缘故,所以早起无眠。
纪晓棠就笑了。
“嬷嬷,你该知道我。我怎么会为了那些事烦心。”
纪晓棠说的模糊,但正如她知道程嬷嬷,程嬷嬷也知道她,所以程嬷嬷立刻就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程嬷嬷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入冬要添做新衣,正好昨天庄子上和铺子里都送了不少上好的皮毛来,纪晓棠收拾妥帖了,就让人将皮毛送上来,带着程嬷嬷、锦儿、绣儿、碧儿、瑶儿等几个人开始挑选皮毛。
这个时候,天光已经放亮,纪晓棠的屋子里就灯火通明的,大家伙挑选皮毛。一面说笑着给纪晓棠解闷。
“这两块黑貂皮难得品相好,又厚实又顺滑,且一丝杂毛也没有。嬷嬷先收在一边,等我在挑几件。都送去馨华堂。黑貂皮的,正好给我爹爹做件新袍子。”纪晓棠嘱咐程嬷嬷。
程嬷嬷笑吟吟地答应了,将纪晓棠面前的黑貂皮另收进一只箱子里。
给娘家每个人都挑了块皮毛,纪晓棠还为秦震、秦荧和她自己也挑了几块,每块都计算好了。或者是做褙子,或者是做皮裙,或者是做大氅和披风,都一一的记下来,让人先收了起来。
屋子里正在忙碌,就听见院子里传来靴子响。
纪晓棠目光微转,这个时候,这样的声响,完全不做第二人响,肯定是秦震。
天色还这样早。秦震怎么就来了?
纪晓棠心中纳闷,面上却不露出来,一会的工夫,果然就有外面的小丫头打起帘子禀报,说是王爷来了。
秦震身披大氅迈步从外面进来,周身都带着些寒意。他在门口略顿了顿,将大氅脱下,交在锦儿手里,又走到熏笼边站了站,这才走到纪晓棠身边坐了。
天气冷了。秦震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这样,按照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不希望带进来寒气,冻着了纪晓棠。
秦震的体贴入微。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仿若春雨,润物无声。
秦震的身子是暖了,面色也有所缓和,但是纪晓棠还是能看的出来,秦震因为什么在生气。而且应该还不是小事。
不等纪晓棠问秦震,秦震已经先开口问纪晓棠。
“怎么起的这样早?为了挑这些皮子?皮子什么时候挑拣不成,何必起的这般早,你还在长身体,正该多休息。”
“王爷,我没事。”纪晓棠忙就说道,“昨儿个夜里睡的早了些,所以今天早上醒的就早,人又不困,干脆起来了。没别的事,想着要做大毛衣裳,这才叫人拿了来挑拣。”
秦震听了纪晓棠的解释,没再说什么,目光却转向了程嬷嬷。
程嬷嬷赶忙给秦震行礼。
“启禀王爷,我劝过王妃了。王妃身子无碍的,偶尔这么一次,也不妨,只要王妃高兴。”
秦震再看纪晓棠,确实是高高兴兴的样子,这才点了点头。
“偶尔为之未尝不可,只是不可经常如此。”
“谨遵王爷之命。”纪晓棠笑着道。
秦震的脸色越温和。
这个时候,纪晓棠才向秦震问。
“我起的早些也就罢了,怎么王爷今天也起的这样早。就是早起来,陪着郑妃就是,怎么大老远的过来,中了寒气可怎么好?……这就是郑妃的不是了……”
“不要提她。”秦震本来温和的面色,在听到纪晓棠提郑梓的时候,又重新阴沉了下来。
果然是跟郑梓赌气了?!
纪晓棠心中暗忖,郑梓对秦震巴结还来不及,不论秦震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甘之如饴,只要秦震往她那里去,而秦震的脾气,也不可能跟郑梓有什么正面的冲突。
这两个人,会是因为什么闹了气,竟然将秦震气的一大早就扔下了郑梓,跑回煕春堂了。
听秦震的语气,是郑梓做了什么,才惹他生了这么大的气。
郑梓讨好秦震都来不及,会做什么让秦震生气的事。
“郑妃……”纪晓棠就想要委婉地问一问,可她刚说出郑妃这两个字,秦震就立刻表示,他不要听。哪怕是纪晓棠提,他也不想听。
“不要再提她,以后,你也不许再劝我往她那里去。”秦震斩钉截铁地说道。
秦震已经有一个月没往郑梓那边去了,郑梓几乎每天都要来纪晓棠跟前献殷勤。这两天,也正是纪晓棠身子不方便的时候。
秦震往宋新月那里歇了一宿,就打算又回到煕春堂,哪怕不能与纪晓棠同居一室,就睡在纪晓棠的隔壁。
纪晓棠昨天就劝了秦震,郑勉最近的表现尚可,不论是北边祁佑年那里,还是安王府这里,都正是用到郑勉的时候。秦震听了纪晓棠的劝,才往郑梓那里去了。
郑梓好不容易能服侍秦震。应该会万分的小心,她究竟是怎么讲秦震得罪的这样狠。
就算是纪晓棠本来没什么好奇心,也颇有些想知道这件事的答案。
可秦震的态度,纪晓棠又不好继续追问。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小丫头又来禀报,说是郑梓来了。
郑梓来了,却没有进上房,而是跪在了台阶下。
郑梓是来请罪的。
“妾身无知,惹王爷生气。并不是妾身的本意,但妾身甘愿受罚。请王爷和王妃示下!”
纪晓棠不由得微微皱眉。
别说郑梓提到了她,就算是郑梓不提她,只提秦震,可郑梓却是跪在煕春堂的院子里,纪晓棠不能不管。
“让她跪着去,不必管她。”秦震见纪晓棠看向他,立刻就说道,“算她识相,知道自己请罪。”
秦震的意思。就让郑梓跪着去,这是对郑梓的惩罚。这还是郑梓亲自来请罪,否则的话,秦震对郑梓的处罚会更加严厉。
可是,这大冷的天,郑梓根本就没穿什么厚衣裳,就那样直接跪在了青石地面上。
这么跪一阵子,郑梓的两条腿就差不多毁了。
郑梓这样的苦肉计,一方面是她确实惹急了秦震,另一方面。则是做给纪晓棠看的。郑梓知道,纪晓棠不会任由她就这样坏了两条腿。
即便是郑梓有错在先,即便是秦震做主,可郑梓若在煕春堂坏了两条腿。世人议论的只会是纪晓棠。
那个时候,安王妃纪晓棠可就更加坐实了嫉妒的名声,不仅是嫉妒,而且还会添上毒辣。
对于纪晓棠来说,名声还是小事。并不是说她不在乎名声。名声和舆论这种东西,她完全可以操控。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可是,纪晓棠不能看着郑梓就这样残了。
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否则,当初秦震接受郑梓做侧妃,又是为了什么呢!
然而,郑梓得罪了秦震,纪晓棠也不能轻易就放过她。
等郑梓在外面跪了一会,纪晓棠才站起身。
锦儿和绣儿忙就上前,一个为纪晓棠披上大氅,一个将刚加了炭的手炉放进纪晓棠的怀里。
纪晓棠走出门来,一眼就看见了郑梓。
郑梓确实穿的不多,看起来是心里着急,匆忙出门的缘故,就是跟随她服侍的人,都穿的比她更为厚实。在清晨的寒风中跪在青石地上,郑梓已经瑟瑟抖。
郑梓也看到了纪晓棠,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似乎看到了纪晓棠,就看到了希望。
纪晓棠在台阶上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郑梓。
“阿梓妹妹,你究竟做了什么,将王爷气成那个样子。我这边劝了半天,王爷都不肯消气。我也实在没了法子。”纪晓棠叹气,同时就看见郑梓的目光一暗。
“王爷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不肯放过你。这解铃还须系铃人,阿梓妹妹,你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什么,不小心惹恼了王爷。知道了这个缘故,我才好劝说王爷不是?”
此刻,纪晓棠是真的想知道,郑梓到底做了什么。
郑梓本来苍白的脸色立刻就飞红了,却呐呐地说不出什么来,还是刚才的话,说她是她不小心,并不是故意要惹王爷生气。
“究竟是什么事?你不肯说,我可怎么帮你。还有王爷那里,总得让他消气才是,你说对不对?”纪晓棠看着郑梓。
郑梓知道,纪晓棠这是一定要问出一个原委来,才肯帮她。
可是那件事,她实在难以在纪晓棠面前说出口。她也不能让纪晓棠知道那件事。若是纪晓棠知道了,恐怕比秦震还要生气。
然而,若是胡乱说一个理由也不成,因为纪晓棠肯定会去跟秦震讲,那样她的谎言立刻就会被揭穿,进而更加激怒秦震,同时也得罪了纪晓棠。
此时此刻,郑梓进退两难。
本来打的好好的算盘,谁知道秦震竟然那样精明,不仅识破了,还一点儿脸面和情面都不顾忌。就那样从弃她而走。
这件事,若是弄不好,不仅从此要与秦震交恶,再也休想得到秦震的宠爱。而且恐怕还会成为整个安王府的笑柄。
得不到秦震的宠爱,她怎么能生儿子,怎么在王府立足,怎么图谋将来?
成了整个安王府的笑柄,她以后也难在安王府立足。其他的更无从提起。
纪晓棠一点儿让步的意思都没有,郑梓就面对一个选择:是成为整个安王府的笑柄,还是只将脸面丢在煕春堂,丢在纪晓棠的跟前。
郑梓并不担心纪晓棠会将她的事泄露出去,让安王府的人都嘲笑她。
纪晓棠为人大气,不会做那样的事,也不屑于做那样的事。
可是,这件事,当着纪晓棠说出来,她就冒险承受纪晓棠的怒火。
郑梓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咬紧了牙关,依旧含糊着说是因为服侍秦震服侍的不周到,所以才让秦震生气。
纪晓棠看了郑梓一会,笑了笑,随即转身进了屋。
郑梓依旧跪在院子里。
“她既然不肯说,就让她继续跪着吧。”纪晓棠坐回到榻上,她已经猜到了郑梓之所以不肯告诉她真~相的原因。
无论郑梓做了什么,都是无论如何不能告诉她的,因为郑梓所做的,会极大地伤害她。
郑梓不肯说。秦震不愿意说,但是纪晓棠还是很快就知道了真~相。
“什么?”纪晓棠挑眉。
程嬷嬷点头,确认纪晓棠并没有听错。
昨天秦震去了郑梓那里,郑梓邀宠心切。不仅在屋中燃的香料上做了手脚,还在秦震的茶水里做了文章。
在秦震的茶水里做手脚,是为了得子。
秦震早起现,立刻就跟郑梓翻了脸。
纪晓棠的眼睛也眯了起来。
等郑梓在院子里青石地上跪了整整两个时辰,纪晓棠才吩咐人,将郑梓叫进了屋子里。
秦震已经出去了。屋子里除了纪晓棠,还有听到消息赶过来的宋新月。
郑梓是在服侍的人的搀扶下进的屋子,一身的狼狈并不是装出来的。郑梓其实没有想到,纪晓棠会狠下心来让她跪这么久。
郑梓自认为是认清了纪晓棠的。不论纪晓棠的本性如何,纪晓棠都打算要做一个模范的王妃,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而且,郑梓对自己身后的势力也非常自信。
纪晓棠聪明,务实,而且要贤良淑德,不仅不会把她怎么样,就是她做错了事,纪晓棠对她也会非常宽容。
而实际上,纪晓棠自打进府之后,对她和宋新月也确实很宽容,虽然她们也不敢轻易去招惹纪晓棠。
可是这一次,纪晓棠似乎不打算做贤良淑德的女人,也不顾忌她背后的势力的。
郑梓的心中就有些虚,被扶着跪在纪晓棠面前的时候,身子还摇晃了两下。
纪晓棠的目光从郑梓的两腿,慢慢地移到了她的面上。
她想的不错,郑梓为了表演苦肉计,貌似没穿厚衣裳,但郑梓自幼娇生惯养,也实在不能吃苦,所以内里还是做了手脚。
郑梓的腿上,肯定是加了东西的,现在被人扶着已经不能行走的样子,应该有一半是装出来的。
即便是这样,这两个时辰,也真是让郑梓受了罪。
纪晓棠看着郑梓,面上再没有一丝笑容:“郑妃,你可治罪?”
“妾身、妾身……”郑梓不知道纪晓棠究竟知道了多少,所以就无法决定该怎么说。
不得不说,比起她的两个姐姐来,郑梓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这个时候竟然还心存侥幸。
“这是还不肯认了!”纪晓棠就冷笑,“你想要王爷的宠爱,这并不是错。可你不该在香里做手脚,为了一自私欲,至王爷的健康不顾!”
郑梓面上飞红,心里却稍稍安定了下来。如果纪晓棠知道的是这个,那事情还不算太糟糕。
这么想着,郑梓立刻就给纪晓棠磕头,一面就跟纪晓棠认错。
“……年纪轻,卖香的人说这香只是增加情趣,对人有利无害的,若非如此,妾身也万万不敢……,妾身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郑梓的认错态度非常好。
纪晓棠却不由得冷笑。
“这么说,这香还不是你自己制作的,而是跟外面什么人买回来的?那人是谁,你怎么就那样相信他?他若是存了暗害王爷的心思,你不就是帮凶?”
纪晓棠痛斥郑梓,并让郑梓说出究竟是从哪里买的香。
郑梓一时哪里说的出来,那香根本就不是从外面买的,而是她从娘家带回来,是郑家自己特质的一种催~情香,百试百灵,与外面卖的那些香完全不是一回事。
郑家不会暗害秦震,只是想让秦震多宠幸郑梓,让郑梓早些诞下子嗣来。
然而,郑梓却已经不能这样说。
最后,郑梓被纪晓棠逼的,只得说出一个名字来。纪晓棠立刻就叫汪如海从外院传了王府的左长史进来,吩咐左长史立刻带人,去将郑梓所供出的人连同赃物一同抓回来。
这么吩咐下去,纪晓棠就又看了郑梓一眼。
这个人抓回来,肯定要审问的,到时候若与郑梓的话对不上,纪晓棠依旧不会放过郑梓。
郑梓就打了个冷战,心中暗暗祷告,只希望她娘家的人足够机灵,知道事情有变,能够做出相应的安排来,她也好过了这一关。
她已经想到要过关,却并不知道,纪晓棠才刚刚开始,重头戏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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