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流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加快,往往是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等再回头时,可能是几周,也可能是几个月就匆匆而过,甚至可能是……几年!
从七处外勤局董淳洁局长的很规律的记事本上,能反映出这个时间的变化来,这个夏日的上午,董淳洁翻着手里一本厚厚的私人笔记,往回翻时,突然间才现他关注的事已经过去两年之久了。
时间是从俞世诚的消失开始算起的,两年零五个月二十二天,再无音信。
因为这件事牵扯到很多身边的人,他一直通过各种渠道在关注。
关注到了原81号那几位靠父母荫佑,一直在攫取利益的货色,81号倒了,他们很快就会建起很多个81号,而且行事隐秘的程度,不比国安差,最起码董淳洁无从找到他们的踪迹,不过能查到的,他们的财富在以几何形式增长,再往深里查,很多是实实在在的股市收入,你还不能说人家不合法……继续查?还是算了,有无数个替死鬼在前面挡着,恐怕你查不到人家的名下。
这其中唯一一位例外的就是罗成仁了,他身上有一切商人的特点,奸诈、逐利甚至也在股市的混乱中浑水摸鱼,可依然给董淳洁的感觉不错,最起码这是个实实在在做实业的人,最起码盛华企业里,确实还养着两千多名民政安置的转业军人,特别是一次地震中,盛华向灾区捐帐篷、水、食品总价一个亿,让很多人记住了这个企业的名字。
之所以感觉很好是相比而言,商人逐利无可存非,但也有竭泽而渔和休养生息的差别,那些隐形富豪的捐数出奇地一致:零!
翻过了几页,像快速回放的点滴,他记住了罗成仁这个人,映在眼中的另一个名字是戴兰君,记录是两年前,戴家的老爷子大寿,记录的事项是见到仇笛了,就两个字:尴尬!
不是他尴尬,而是仇笛,他那天见戴兰君父母,个个都是咬着后槽牙看仇笛,那是宁愿把姑娘绑家里,也不能让人拐走的表情啊。仇笛同样很尴尬,在熙攘来往的宾客里枯坐一隅,董淳洁注意到他悄悄地走了,事后也正如如料,两个人的事,无限期搁置,叛逆的戴兰君和十八九岁时候一样,又开始长年不回家生活了。
“这个兔崽子,怎么做到的?”
董淳洁两眼迷茫,即便过去两年了,他都没搞清这个盘子最终是如何操作的,好像最终脱颖而出的,只有仇笛一人。
他放下本子,拉过键盘,输了一行“哈曼商务”,度娘很快排出了一万多个结果,其他百分之八十直指京城哈曼商务安全咨询公司。
他打开了这家公司的页面,整整一页排着和不少大型民营企业的合作项目,这是从“商务调查”脱胎而出的,这个公司从单纯的调查业务,已经拓展到很宽泛的实业领域,比如监控安防设计施工、反监听反监视研究、计算机信息安全工程等等……他本来以为是家皮包公司,不过从和仇笛最近的费明嘴里知道,哈曼举办过几期计算信息安全培训,莫名其妙地来了不少知名企业的安全高管,据说现场演示过同时用十五种计算机语言对抗,之后莫名其妙地这些安全高管,成了下一期培训的主讲,这么多安全领域的知名人物同时出现,在那个不大的小领域相当轰动,报名参训光三天的培训费就得交八千八。
“这家伙比想像中会敛财啊?”
董淳洁记得费明告诉他的时候那种羡慕的眼神,就差脱了制服去给人家当保镖去了,而这种事做到的难度有多大他清楚,计算机领域那些眼高于顶的人,有时候恐怕就国家机关都请不动,现实世界里有权力,可在虚拟世界里,只认能力。
说不清,老董眼中仇笛依然是迷雾重重,就像他看不出,这个哈曼商务调查,怎么着就在原址,原班人马的基础上,脱胎成了一个商务安全咨询公司;他同样看不懂,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和这么多企业的横联合是怎么建立的,人脉就是利益啊。而几年前初见他时,明明还是愁工作和户口没着落的北漂一族嘛!
“有两下子啊?可为什么总经理会是这位呢?”
他换过了一个页面,照片上总经理笑吟吟的,一位中年男,姓马、名树成,能查到被刑事处罚的记录,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成了哈曼商务安全咨询公司的总经理,偏偏还干得非常不错,甚至连耿宝磊那个娘娘腔也在公司挂了财务总监的名头,上一次还是一年多前,从他满身名牌和春风得意的样子就看得出,这是已经大步迈向小康的节奏啊。
又匆匆翻过几页,在回看时他才现,自己曾经不屑的事,转眼间都成了奇迹一样的故事,就像一年半前,他记下了一个开业典礼,五环外,一片租赁的垃圾地,老板是包小三,防护网围了一片就成一个钢模板租赁的公司了,其实开业就是认识的几位聚一起吃了顿,寒酸到了极点,断臂的包小三倒是乐观,不过他的乐观只能徒增众人的心酸而已。
可意外的是,到今天还不够两年,这个混球反而成了最闪耀的一位,租赁场地现在已经展到四个了,在遍地施工建设的今天,这个本来觉得就是打包小三的生意,年盈利居然快赶上商务公司了,据费明讲,每天都有不少工地的施工车出入包老板那里,他去看过几次,包老板忙得不可开交啊,把他几个流落在各地的姐姐、姐夫都召来了,快成个小家族的生意了。
怦声,老董把本子往桌上一扔,不知道为什么,看得他有点心烦心乱,理论上并不存在羡慕嫉妒恨的,可就是让他很不舒服,就像他在长安现管千娇惊鸿一艳之后收入国安,这些年已经泯然众人矣了。
特么滴,温室里是养不出桂枝兰草啊!
他如是想着,脸上泛着一股子自嘲的笑,不去想他人的事了,找着电话,拔通了一个号码,脸上蕴的慈爱轻声道着:“儿子啊……该睡觉了吧?爸这儿刚上班……嗯,爸问你什么呢,上次和你说的回国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他小心翼翼地问出来,好像生怕儿子给他一个失望的答案。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放下电话的老董好失落,看样答案,并不尽如人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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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时间,同一个地方,在进行着一件让耿宝磊觉得很有感慨的事。
尼马!招聘。
这位挂着财务总监名头的耿宝磊此时正在门缝里看招聘现场,站到一定的高度看后进的,就觉得那儿可笑,有点紧张到口吃,有的心虚到忘词,还有的在闭目念念有词,居然有还有祈祷的***……当然,还有个清纯妞儿看着不错,不知道掌握生杀大权的马总会不会把她招进来。
“耿总监,你在这儿干什么?”有人在背后问,耿宝磊一回头,看到了曾经的主管,现在已经是副总的吕天姿,他笑笑道:“看看有没美女呗?”
“呵呵,您身边还缺美女?”吕天姿笑道。
“美女就像钞票一样,不论穷富,都不嫌多,呵呵。”耿宝磊道。
“得了嗳……把这个给马总,电子文档里存了一份,还有个单子麻烦您给做一下……我有点事,得出去一会儿。”吕天姿安排给了耿宝磊,她知道这位是马总的铁杆,一向很客气,主要办的事是张支票,还笑着道着要请客。
耿宝磊一一接过,回头便扔给了公司招的一位会计,他这总监,也就顶多能看懂账的水平,那些琐事他可干不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公司的地位,老马是总经理、崔宵天是技术总监、他是财务总监,其实都是面上的事,真正背后操纵的,当然不在面上。
坐回了他和崔宵天的办公室,一看崔宵天那个空荡荡座位,心情有点不爽了,拿着电话,拔着崔宵天的号码,接通就吼着:“啥时候回来啊?”
“忙着呢,别乱啊,山猪就快来了……我们正埋伏呢。”崔宵天一句就掐了电话。
咦我擦,猪都比他亲近,气得耿宝磊想摔手机,这丫挺的跑仇笛老家玩上瘾了,都一周不回来了,他想想仇笛多半时间在全国各地玩,想想包小三举家大商财大计,想想各有各的幸福,咋就这么让他来气呢?
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啊,他在手机里翻查着,一个又一个女人的电话,让他很难为的是,他居然无法确定,今天约谁出来嗨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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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间公司,吕天姿处理完琐事,匆匆下楼,从红光满面脸上看得出,老吕中年后生活不错,事实上也确实不错,比老公在单位挣的收入高出很多,家里的地位自不用说。更意外的是,她没想到哈曼商务调查公司的倒台,是她生活的一次转机,从主管到了副总,面子有了;新公司的老总全盘接收了她的人脉和业务,不但没有干涉,还处处给她提供方便,而且提高了她个人的提成,这样子连收入也高了,很快她全身心的溶入到这个蒸蒸日上的新公司了。
踱步进了电梯,前台迎宾给她打招呼,对了,那是安排的自己社会实践的大侄女,原哈曼公司的人员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顶多是离职和跳槽的有几位,主干都还在,她不止一次地想,这其中的暗箱操作可能有很多。
比如,原哈曼商务调查公司,是因为涉嫌商业间谍案被查封,最终结果是没抓什么人,却取缔了这个公司,几乎就在取缔的同时,“哈曼商务安全咨询”公司注册成立,那一天,三十多名原哈曼供职的人员,都接到了新公司的邀请函。
装修没动,人员没动,甚至连办公室和办公设备都没有动,就那么直接强势入驻成立,连原哈曼遗留的八个月租金也就那么用了,物业都不闻不问……其实当时她很震惊的,这是毫不客气地吞并了哈曼,厚颜无耻的连名字都没有换,外界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而等有人知道之后,一个计算机信息安全邀请,把哈曼的名气往上提了一大截。
京城网盾、196、房产网等等,那可是几家传说中的大公司,居然认可哈曼这家小公司的技术水平,足够让行内大跌眼镜了。
之后的事就可想而知了,那怕就心存疑虑的,在面子和票子前,也会很快溶入到公司的规划里,很快忘记已经是陈年旧事的哈曼。
匆匆出门,是为了一桩财产调查的事,吕天姿盘算着,应该先找房地产登记的地方,再让老公想想办法,查查目标的社会关系,用不了几天就会有结果。她干得很来劲,最感激的还是这个新老板,根本没有染指原来的调查业务,那可等于保住饭碗了啊。
出了门厅,坐进了大众新车里,刚动车,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这行认识的天南海北的人多,她职业性地接下:“您好,哈曼商务,吕天姿,您那位?”
“吕姐,您的手机号还没换啊?”一个带着磁性的声音,好熟悉的声音。
嘎然倒车停了,吕天姿惊讶地问:“唐瑛?哟,唐副总……太意外了,你在哪儿这是?怎么就不声不息走了?”
“我……能在哪儿,瞎混呗。”
“得了吧,就你,肯定找着金龟婿,来京城一家通知我啊……对了,当年究竟怎么回事,你和谢总怎么就那样消失了……”
“一言难尽,有时间我跟您慢慢说吧……那个,我打听个人。”
“好啊,这是咱们专业?谁呀?”
“仇笛!”
“你问他干什么?”
“不干什么,您也应该认识他,他是那次咱们俩招聘名单里的人,可能,您还知道点其他事吧……”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是有点奇怪,在你们公司的页面上,看到是一个陌生名字,马树成,好像不应该是他……而且,我一点都打听不到仇笛的消息。”
“呵呵………”
“您笑什么?”
“你还是直接给他打电话吧,总经理不是他,可董事长是他啊,哈曼商务安全咨询公司是个股份制的,一共有六个出资的自然人,第一位就是仇笛,第二位叫罗成仁……是不是有点如雷贯耳的感觉?”
吕天姿不无骄傲地道,这是这家小公司底蕴,有盛华老板的撑腰,谁也不敢小觑。电话的另一头唐瑛默然了,要了仇笛的手机号,匆匆挂了。
吕副总想想,曾经被美貌过人的唐瑛一直压着一头的旧事,这回自信可是满满的啊,想想以前和她争锋斗智就有点可笑,这年景,还是得靠对人,还是手里多抓点钱才踏实。
倒车上路,很快她忘记了这个小小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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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一片青翠的山峦绵延无垠。时间在青翠红黄中更迭,却改不了大自然生机勃勃的容颜。
草丛,伏着几个脑袋,几双眼睛,在直勾勾地盯着顺坡而下,一片灌木丛中,那儿杂草丛生的,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不会来了吧?这都几点了?”老膘趴在地上,屁股厥得老高。
“耐心,耐心,想吃肉就别怕费功夫。”丁二雷趴在他身边,刚一劝慰,就听老膘幽怨地道:“我已经很多天没吃肉了,再这么下去,生不如死啊。”
崔宵天笑了,他翻了个身仰躺着,看看瘦了一大圈的老膘,竖竖大拇指道:“减肥效果明显啊,现在多重啊?”
“一百八不到。”老膘不好意思了。
“我…操,两年减了差不多一百斤啊。”丁二雷惊讶道,老膘现在除了脸盘大点,腮帮子上肉多点,还真不算胖了,不过一说减肥,他就像忆苦一样罗列着:“能不瘦么?仇笛尼马带上我玩徒步,我…操,知道一天走三十公里什么感觉……那是很想死啊!还有特么滴把我扔在这乡下,十几天吃不上一顿肉,那比死还难受啊……最无耻的是,他居然把我的珍藏都扣了……哎仇笛,啥时候还我啊?”
这却是哥几个合计的事,把老膘骗出去,然后扣了他家里足足四百多条各式女人内裤,逼他开始减肥。为了拿回自己多年的辛苦的收藏,老膘只得屈从于仇笛淫威了,一闲下来,就会想起自己的收藏还在仇笛手里。
仇笛正盯着下陷阱的地方,头也不回地道着:“膘啊,到今天你还需要靠那玩意自慰么?我告诉你,实战会超乎想像给你的快感。”
嗖一下,老膘窃喜了,看看自己越来越瘦的小身板,拿着手机自拍了一张瞅瞅,很自恋地道着:“那倒是,我也现自己越来越帅了……不过一想要告别自己的处男生活,我免不了有点紧张啊。”
噗…噗…丁二雷和崔宵天,齐齐被恶心到吐,丁二雷可怜地看老膘道着:“哎呀,膘啊,你得往正常人方向走,甭告诉别人你是处男啊,那丢人呢。”
仇笛笑了,随口问着:“膘,会干那事吗?让包小三教你几回了。”
“当然会,关键是我现在性僻好有点转移……我担心万一脱了,我他妈起不来有点丢人呐,哎二拐,你带我试试去呗。”老膘拽着丁二雷,二皮现在已经成二拐了,二拐坚决不同意,挖苦道着:“别跟我说……上次好容易给你找了个妞,尼马人家刚脱了,你拿上人家内裤就跑……白给了人家钱,还骂你有病呢。”
崔宵天吃吃在笑,老膘恐怕一时半会还从他的僻好中解脱不出来,他也在嘿嘿傻乐着,羞赧地解释自己不好意思……说到此处,老膘盯上崔宵天了,他小声问着:“玻璃,给我讲讲,你俩男的,枪顶枪怎么干?”
“滚!”崔宵天一把草直塞他嘴里。
“来了。”仇笛蓦间暴起,大喝一声,声起弩出,嗖一声,射出来了,边跑边挂弩,又一弩****而出,几十米外的坡下,一头满身是刺的半大山猪被惊,似乎被凌厉的气势吓住了,嚎一声正对,一箭中颈,吃痛要扑,却不料又是三人暴起,鬼哭狼嚎地大吼大叫,明显寡不敌众,山猪一矮身要跑,第二箭嗖身直插眼睛……吃痛的山猪嚎声跳得老高,要拼死一搏了,直朝仇笛冲上来。
呼咚……前脚一软,地面塌陷,像平空消失一样,掉陷阱里了。
几个兴奋了,老膘居然跑得比崔宵天还快,等跑到坑边,那头百把斤的山猪正在坑里乱吼乱啃,老膘已经开始流口水了,垂涎三尺地道着:“有肉吃了……牛逼啊,我得拍张照,徒手抓山猪啊。”
“别拍,现在山猪都是保护动物,不让随便猎的。”崔宵天道着,他也小兴奋了,几个加班挖的陷坑还真不错,圆桶状,三米深呢,山猪在里头只有等死的份。
一瘸一拐的丁二雷最后到坑边了,这事他可不懂,好奇地问着:“还真从这儿来了?没白等啊……还真是把它引坑里了,我还觉得这个坑挖得高了,不合理呢。”
“你不懂猪啊,山猪一逼急了就拼命,我们村里有腿被啃了的……先你得激怒它,等它失去理智的时候才能进坑,否则这鼻子灵的,不管你多隐敝的陷阱都不行,他一闻有生人味,直接就绕道走了……再给他来两家伙。”仇笛说着,搭弦上箭,嗖声近距离****,直中山猪的另一侧颈部,那又跳又嚎的山猪,折腾了一个小时还在呲牙,直到仇笛端了几块钵大的石头,直朝脑袋上砸下去。
“耶,太血腥了。”崔宵天浑身不舒服地道。
“挺刺激的。”丁二雷看得来劲。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感受,老膘却在流着口水说着:“猪心猪肝是我滴啊,这野味,绝对好吃。”
仇笛放着绳下吊进陷阱里,几人合力把这口山猪缚到了儿臂粗的粗棍上,划着拳头扛猪,一路吼着变调的歌儿潇洒地往回走。
其时,头顶骄阳似火,满山青翠欲滴,行走在沿梁的曲径上,仇笛对山而呼,群山响应,好一副身处山巅我为峰的踌蹰满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