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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手段不手段的, 顾穗儿肯定是不懂这些。
她听说萧珩并不在府里,有点失望, 不过又松了口气,回到自己房里,便开始拿起来针线做活。她的小蝌蚪已经六个月了, 再有三个多月就要生了, 她得先做点小衣裳小鞋子的。
其实老夫人说过,不必她来动手, 怕她怀着身子做针线活坏了眼睛, 说府里有的是绣娘,会做各种小孩儿衣裳用品,全乎得很。
不过顾穗儿却闲不住,她从小就手巧, 裁个新鲜衣裳花样或者有个别人做出来的小玩意儿都会找她帮忙,小娃儿穿得新衣裳小肚兜还有老虎鞋, 她以前还帮隔壁的阿柳做过,熟得很。
她从老夫人那里求来了一些布料, 那都是上等等的, 摸在手里又软又滑,她就一针一线开始给自己的小蝌蚪做衣裳。
她坐在那里绣着鞋帮上的花纹, 旁边的安嬷嬷就来回地念叨, 偶尔间端茶递水的。
“小夫人你可真是个妙人儿, 还会做这玩意儿,我这么大年纪都不会做这个!”
安嬷嬷早先也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后来跟在萧珩院子里伺候,在主子跟前未必能多得意,可也是能随便使唤下面的小丫头,这种针线活她早多少年就没摸过了。
“小夫人,我让厨房熬得燕窝羹来了,你喝点,这个滋养身子,也对肚子里的孩子好。”
顾穗儿听了,放下手里的活,接过那燕窝羹慢条斯理地喝起来。
她以前虽然在镇子客栈帮忙,算是见过世面,可是这燕窝羹自然是没见过,得益于安嬷嬷的叨叨,她也知道这燕窝羹是好东西能补孩子。
她其实不太明白,这燕窝羹说得多好多好,怎么一股子生鸡蛋味儿?
不过只要是对小蝌蚪有好处的,哪怕味道她并不是太喜欢,也会努力咽下去。
吃完了这燕窝羹后,她才想起来:“安嬷嬷,你前几天不是说这燕窝快吃光了吗?怎么这几天一直都有?”
安嬷嬷收着碗,笑呵呵地说:“小夫人,我忘记给你说了吧,是大夫人派人问起来,知道燕窝不多了,特特地送来了一盒子,里面有二十几盏,我看足足够吃一个月了。”
顾穗儿听了,心里感激,这位大夫人虽然面上总是冷冷淡淡的,乍看上去让人有点害怕,可人其实很好的,自己来府里这么久,里里外外多亏了她照料。
“那我是不是应该去谢谢大夫人?”
“咱房里的好东西,不是老夫人赏的就是大夫人命人送过来的,若是日日去谢,哪谢得过来,我看小夫人也不必太记挂着,只是哪日在老夫人跟前见了,提一嘴就是了。其实区区一个燕窝在这侯府里算不得什么,巴巴地上前感谢倒是有点见不得世面。”
顾穗儿一听,想着自己本来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既然嬷嬷说了那样是见不得世面的做法,那就还是算了吧。
“那我明日过去老夫人那边请安,如果遇到大夫人,我就提一嘴,谢谢她。”
“对,原该这样。”
吃完了燕窝羹,肚子里的小蝌蚪好像有点憋不住,在踢腾着,顾穗儿便让安嬷嬷扶着,出来院子里来回走走。
她是乡下忙碌惯了的,乍进了这侯府里,除了去老夫人那里请安,也没怎么出去过,整天在屋里待着就觉得憋闷,所以没事就想出来院子里走走。
这听竹苑虽然只有竹子没其他花草,不过好歹是个绿的,闲来看看对眼睛好。
正走着,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踏进了院子。
是萧珩。
萧珩如今穿的袍子和昨晚今早都不同,虽然也是绛红长袍,不过袍子下摆袖口领口都绣着各种繁琐精巧的花纹,腰上也有一根白玉带,整个人看着比今早更加金贵。
可能不止是金贵,还有气势也不太一样了。
现在看着威严得很,比县里的官老爷还要威严。
才刚对之前的萧珩有点认识了,现在他突然变了一个样。
顾穗儿摸着肚子站在竹子旁,有些不知所措。
萧珩进院子就看到她,也是微怔了下,之后踏步走到了她身边。
他走过来,显然是要和她说话的,不过他又不开口,只是站在她身边站着。
这让顾穗儿非常不自在,她想了想,明白两个人中必须有一个人先说话。
他不说,那就让她来吧。
“奴婢见过三爷。”她模仿着宝鸭说话的样子,来了这么一句。
她这一开口,萧珩望着她的眼神变了变。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顾穗儿再次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至于做错了什么,她还是不知道。
萧珩看她眼眸中浮现出的茫然,知道她不懂,当下终于开口说:“以后,不要自称奴婢。”
顾穗儿更加不懂了:“那……那我自称什么?”
她见过那位侯爷的妾室,但是没见过那位妾室在侯爷面前怎么称呼自己,所以不知道自己在萧珩面前应该自称什么。
萧珩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的肚子上。
肚子挺挺尖尖的,和她纤细的身段颇不相衬。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自己把手放上去的感觉,当时她还拼命地想让里面的小娃儿动起来。
只是那小娃儿不太给面子。
“你腹中的胎儿是我的孩子,第一个孩子。”萧珩顾左右而言它。
“嗯。”顾穗儿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就没插嘴,只是轻轻嗯了下。
“我的孩子的母亲,不可以自称奴婢。”萧珩的声音有种异样的严肃感。
“嗯。”顾穗儿不明白一个称呼的问题,怎么扯起这些,她不太懂,于是更不敢说什么,只是耐心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然而萧珩却不说了。
他走近了一步,抬起手摸她的肚子。
他长得那么高,要摸她肚子只能低下头来,他低头的时候下巴就几乎在她耳边了。
顾穗儿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分毫。
她只要一动,耳朵就会磨蹭到他下巴上。
从她的角度,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刚硬的下巴,以及脖子那里的喉结。
男性的喉结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她虽然和石头哥哥订婚,但其实自打石头哥哥长大后,也只是远远地说话。
她还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男人的喉结。
也许是腹中的小蝌蚪感觉到了母亲的紧张,小小的他竟然踢了肚皮一脚。
“哎!”
这一脚来得有些突然,她猝不及防,低叫出声。
身边的萧珩下意识扶住了她的腰。
“怎么了?”低沉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没……”她轻轻摇头:“没事,刚才他动了,踢了我一脚。”
听到这话,萧珩低头,再次望向她的肚皮。
他其实感觉到了。
就在他的手放在她肚皮上时,里面有一股软乎乎的力量在蠕动踢腾。
这就是他的孩子。
萧珩看了良久,点头:“是,他动了。”
顾穗儿被踢了那一脚,慢慢地恢复过来后,瞥了一眼萧珩。
“三爷……那,那我到底该怎么自称啊?”
这是一个问题,她还没忘记呢。
萧珩抬眼看她:“你现在自称什么?”
顾穗儿:“啊?”
什么什么?
萧珩:“以前怎么说话,现在就怎么说话好了。”
她并不是他的妻,只是妾而已。
妾是要自称妾的,不过萧珩不喜欢。
所以,还是随她叫去吧。
至于别人怎么看待这件事,他不管。
顾穗儿陷入了沉思,他到底在说什么?她根本没懂呀。
萧珩看她那冥思苦想的小模样,淡淡地道;“今天我进宫,皇上赏了一些东西给你,我已经让人送到院子里,等下回房你看一看吧。”
顾穗儿纳闷:“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