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阳大喇喇的在一块假山石上坐了下来:护城将军,说的倒好听,但护城将军这一口饭真不好吃!还不如重新上山做个山大王来的逍遥自在。
“又出案子了!”林立阳道,看向那几个窃窃私语,似乎有所商议的权贵,开口道,“所以这事吏部管还是大理寺又或者长安府衙管?”
这三个地方最近都忙的很,就连何太平那种恨不得黏在府衙不回去的官员都私下里同他说过:“林立阳啊!下次有些事你看着,不要什么事都往我长安府衙送,本官忙着追踪那些玩火的术士呢!着实有些忙。你就算送来案卷,本官也只能先放到一旁。”
所以说长安居,大不易啊!京官也不是好当的。
“老子就是个跑腿的武夫,没脑子!”林立阳一样都不介意贬低自己,看向那边窃窃私语的官员,“你们给个准话!”
不远处的王栩闻言笑了:“放心,不为难你!此事吏部接了。还有你说找不到薛二小姐,其实有一处,一直没有找过。”
林立阳一愣:“何处?”
王栩指向身后那挂了四条长卷佛经的小楼:“那里。”
在夜风里飘扬了许久的长卷佛经也恰在此时,似是终于承受不住落了下来,几条长卷佛经诡异的落向四处,其中一张染血的长卷佛经便堪堪落到了众人面前,代表吉祥的卍字上还残留着血手印,似是半空中挣扎时留下的。
佛经染血,看的人不寒而栗。
林立阳打了个寒颤,踢了一脚身边的手下:“没听到吏部的小王大人在说么?赶紧进去搜!”
手下连忙带人进了小楼,宾客中有不少已经起了倦意,打着哈欠,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我等什么时候能走?”
这话一说,便引来了不少应和:“就是啊,这就是个意外,大家都看着呢!那薛三小姐想要出风头自己跳下来,怪谁啊?”
“不错,我等要先回去了!”有人烦躁的扇着风,“左右同我等没有什么关系。”
牢骚声起,林立阳摸着下巴,他也想回去休息啊!于是便巴巴的去问那边接下此事的王栩:“小王大人,既然大家亲眼所见的,那要不便先放大家回去吧!”
王栩正要说话,楼里响起一阵轰动,有人从楼上探出头来:“找到了,薛二小姐就在这里,似是昏过去了呢!”
这话一出,不少人皆松了一口气。
“就说嘛,薛二小姐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了。”
有人奇道:“薛二小姐也同薛三小姐在楼里,那为何只薛三小姐出现在了席面上?却不见薛二小姐?”
这话一出,便有不少女眷低低笑了起来,有嘴快的已经说了出来:“这有什么稀奇的?估摸着两个人都想出风头呗!结果出现在楼顶上的是薛三小姐,可见薛二小姐估摸着是被人弄昏过去了吧!”
“不是吧!”有人诧异,“还有这等事?”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有人笑道,“毕竟今日来客也不看看都是什么人。”
这里的谈论声,那边的官员也听的一清二楚。
王栩看向抱怨声起,哈欠连天的权贵们,就算出身不凡,他也不想得罪那么多权贵,是以便道:“且记下今日席上诸位的名字,而后便散了吧!”严格来说,他也是目击者之一,看着薛三小姐自己跳了下来,同样是坠楼,这一次比起知味园的更像是一场意外。
这话一出,宾客们便松了口气,总算可以散了。
这时,宴席的主人,一直冷着脸不说话的清河长公主开口了:“其实,本宫一直有一事不明。”
长公主突然出声,又身份尊贵,不少人闻言都望了过来。
而后,便见长公主冷笑了两声,开口了:“本宫今日只宴请了薛大小姐和薛二小姐两位,薛三小姐是不请自来的。”如果没有出现意外的话,这件事她便也不说了,眼下,好端端的生辰宴上见了红,佛经还染了血,清河长公主心中不悦已然攀到了顶峰:刘道婆说的一点都没错,薛三小姐就是今日来克她的。
不请自来啊!哗然四起,权贵最是好面子,这种事情一提,当真是……,这薛三小姐往后不管好不好,光清河长公主开口这一句,就足够让她丢尽颜面了。至于薛家三个姐妹,只请了两个,长公主殿下之尊,不喜一个小辈又如何?
哗然过后,事情变的更诡异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薛三小姐出现在了这里,而后众目睽睽之下跳下来了,这叫什么事?有人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南门街头一家绸缎庄的事情?听说那绸缎庄老板辞退了个犯了错的伙计,伙计没有了生计,家里又出了变故,因此对绸缎庄老板恨之入骨。绸缎庄老板也算有势力,那伙计走投无路之下便想了个损法子,半夜三更,直接拿了条腰带吊死在了绸缎庄门口。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叫我突然想了起来。”
这越说越不像话了,但总有好事之人,清河长公主脸已经黑了:这什么意思?这是薛三小姐在怨她没有请她,所以跑来这里跳楼触她眉头么?虽然知道这说法有些可笑,但清河长公主心里还是梗的慌。
“不得胡说!”王栩呵斥了一声,“留下姓名,尔等先走吧!”
……
国子监难得的休沐日,茶馆里已经座无虚座了,说书先生说的唾沫横飞。先是说了长安府衙遇到的玩火的阴阳术士,然后又说了前朝余孽围攻西南府的事情,最后才说起了昨日夜晚,清河长公主宴席上生的大事。长安城的说书先生最近很是高兴,就算不是休沐日,里头也坐满了人。长安城最近事情一桩接一桩,他们这些说书先生当真是一点都不愁没有东西可说了,甚至还害怕事情展的太快,他们都快跟不上脚步了。
说书先生一拍醒木:“且说那座上权贵正看着满天烟花夺目,那头正在楼顶弄烟花的薛三小姐又跑到楼边,众人不以为意,以为薛三小姐又要试探了,熟料,这一次,她却不试探了,而是直直的跳了下来……”
坐在窗边的黄石先生同茶馆里听的如痴如醉的听客们齐齐地出了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