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是圣旨传唤,离开时亦是携圣旨而离开。
少女双目眯起,看向正午的日头,有些刺眼,阳光照在裸露的皮肤上,很温暖,没有刺痛感了。与程厉胜说的大半都是真的,一开始她确实在太阳下待久了会不舒服,但后来就慢慢习惯了,不痛了,看不出任何与普通人的差别了,与一般借尸还魂的夺生魂完全不同。与普通人别无二致。
所以,大概,她也是个人吧!
少女抬起手臂遮了遮日头,看向一旁提着程厉胜尸的一对侍卫,面露不忍:“这种事真是……还是交由刑部的大人做吧!”
是啊,到底还是个未及笈的小姑娘,方才一幕是将她吓到了吧!侍卫统领同情的点了点头,接过那份圣旨:“反正也要将程厉胜的是手交给刑部的,此事便由我等代劳了。”
少女莞尔,谢过一旁的侍卫,踱步揣着另一份圣旨离开。
……
……
长安城里从来不缺外乡人,太平盛世的国都吸引着太多人的目光。各地来长安讨生活的百姓随处可见。
走在街上还能时不时的察觉到人群中投来的目光。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走在长安大街上,时不时的收到几束目光,似乎并不奇怪。
一连被关了几日,又急着进了宫,眼下才出宫,却有种久违的亲切感。
任谁都看得出她心情很好,嘴唇勾起,双目弯弯似月,她脸上的笑容遮也遮不住。若是祖父还在世的话,大概会拉住她一顿训斥吧,杀了人这么高兴,祖父又要教她分辨善恶,向善了吧!但是祖父已经不在了,没有人管她了,她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买了肉,点心,扎了好几包提在手里,女孩子哼着曲在街上走着,一阵酒香涌入鼻中成功的提醒了她,还需要一些酒。少女向酒坊走去。
大白天是青楼的清闲时候,王会仙一觉睡到正午,耷拉着眼皮与阿丑早饭并到午饭一起吃了。
“最近不少人喜好胡人那种袒胸露乳的衣裳,让人多赶制些,这些男人喜欢什么就给他们看什么,只要给钱就行了。”
“老娘可不要那些虚名,开青楼的谁还在乎那个。”风月场所最是练脸皮了,脸皮薄的也不会来做这种生意啊!
从楼下大街上传来一阵哗然的喧嚣声。
王会仙放下碗筷:“大白天的,又出什么事了?”
长安城从来不缺新鲜事,今儿这个大员的老婆爬墙了,明儿那个谁家的小姑子改嫁了,比比皆是,早就见怪不怪了。吵吵嚷嚷的不怪他们,大白天跑会仙阁附近来闹就不够意思了。这黄天道这块地方的地价本就寸土寸金,对面就是百胜楼,一共隔着一条大街,要是有人在这边一闹事,她会仙阁和百胜楼还怎么做生意啊,这损失可不是一般人担得起的。
阿丑走的比她快,已经到了窗边,探出头去。
但见不远处一间铺子前围了不少人,还有不少闲的慌的人凑过去看热闹的。看热闹的人自然少不得经过她会仙阁的门前,于是就吵闹起来了。
青楼女子本就日夜颠倒,眼下还有不少人在补觉,被吵的纷纷打开窗户向下望去,其中少不了抱怨声。
“怎么回事啊?”
“晚上还有生意呢!”
“我好几日没好好睡觉了。”
……
王会仙抓起桌上的团扇,扯了一嗓子:“别看了别看了,回屋睡去,我出去看看。”
阿丑抓了一只苹果跟了上去。
出门就向着人群的方向走去。
还未挤入人群,从众人口中便已听清了个七七八八了。
原来,这酒铺子好端端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屋顶塌了一块下来,砸的酒淌了一地,酒铺的伙计、掌柜和几个来打酒的客人都在里面,眼下还没有人回应,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怎么回事啊?”
“听说是突然间砸下来的。”
“这老黄家的酒铺年年翻修啊,瞧着也没什么问题,怎么好端端的塌了呢!”
“不知道。”
不知是谁去叫了五成兵马司的人,林立阳带着几个小吏过来的时候,人群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还有愈来愈多的迹象。
“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林立阳指了指被这人群逼停的马车,“还让不让人赶路了?”
“都给我散开散开,这有什么好看的……”
话到一半突然噤了声,好似什么东西与自己擦身而过,他本能的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而后林立阳只觉的身后热浪瞬间涌来。
回头,火光冲天!
林立阳脸色骤变:“都给老子散开!”
这句话不用他说,围观的百姓已经散开了,看热闹可以,但被波及到就不喜欢了。
“快救火!”这若烧起来就不止是里头的人的问题了,两边多少商铺都要化为灰烬。
林立阳站在原地,双手双脚凉,他清楚的看到火光中那支之前他未来得及抓住的羽箭,箭镞带火而来,先是满地的酒水,而后是火,这是早有预谋的。
“也不知道这老板惹了什么人了?”林立阳嘀咕了几句,抬头,除却看热闹的人,哪还能找到方才射箭的人?或许就在人群中,也或许早就走了。这如何去寻?
当淅淅沥沥的雨打在脸上时,林立阳才惊觉抬头:下雨了?今年开春的第一场雨来的这般突然,当小吏提着大桶大桶的水过来时,火势已经灭了一大半了。
而酒铺里的人也所幸没有什么大碍。
“这就是命啊,命好啊,眼看火势将起,人财都要烧没了,这一场雨来的如此突然!”
“可见平日里做些好事还是要的。”
“老板,你当真没什么事吧!”
“手蹭破了皮,没事。”
……
热闹看罢,围观百姓也渐渐散去了,林立阳站在原地忽地深吸了一口气。早有预谋的火,莫名其妙的雨,还有店里客人中那个煞星,好像叫卫瑶卿?果然每回看到她都没什么好事。所幸没出什么事,自然也不好扣留住人,客人都走了,老板也去找人来修补屋顶了。
没事就好,皆大欢喜。林立阳抬头,这场雨来得快,停的也快,火被灭之后没多久就停了。真是一切都如此的莫名其妙啊!反正,他是看不懂了,做好眼前的事就够了。
离开酒铺的少女也渐渐慢下了脚步,果然啊,风声还是传出去了吧!
自她从宫门中出来的那一刻起,就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