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自家娘瘫坐在地上撒泼哭闹,向来是孝子的邓富贵傻眼了,也懵了。
“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拉扯大,头都扯白了,好容易张罗给你娶了媳妇儿,现在你要来戳我心窝子,你这是嫌我命长了,拿把刀来,往这搁!嗷嗷。。。”许氏伸长个脖子,一手成刀刃跺着,敞开了喉咙哭嚎。
胡氏也没见过婆婆这般架势,站在那不知所措,但却拿眼角去瞟邓富贵。
邓富贵扭着手上的布头,道:“娘,咱老邓家再缺也不缺那点子东西,何必被人找话头看笑话?”
“我不管!这就是她秦家欠咱的!”许氏蛮横地道。
“娘,这事本就是咱做的不地道,哪有欠和不欠的!”邓富贵有些没辙和泄气。
“怎的不地道?谁个要说来和我老婆子说,我看谁家拜祠堂时牌位倒了都还敢抬那媳妇进门儿的,谁有这胆子,我给他认爹叫娘!”许氏粗声道。
也别说,许氏这话还真说得有些在理,且不说大户人家里规矩和传承多,就是乡下农户里,面对牌位倒了这事,而且还是新嫁娘拜祖宗初磕头的时候倒,还真没几家敢大刺刺就把人往家里抬的,说到底是对祖宗们不敬呢,也不吉利。
邓富贵也知晓这个中厉害,不然他也不想休了秦如薇,到底是定亲了许久,而且秦如薇这人脾气也好,长相也清秀,在这十里屯子,算是个极俊俏的姑娘。
两方就这么僵着。
“这是怎么着了?”
“爹,您来的正好。”邓富贵听见来声,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迎头上去,飞快地说了这厉害。
“爹,咱们老邓家,虽然不是那大富大贵的人家,但在这十里屯子,姓邓的也是个大族,咱们也算是有头有面的人家。要是传出去黑前头的嫁妆,又怎落得个好?将来弟妹嫁娶的时候也是名声不好说不是?”
邓富贵虽然是个种田的汉子,但骨子里,有着传统男人的大男人主义,也是极要面子的,而且也对秦如薇心有愧疚,当然是极力想把嫁妆还回去的。
许氏早在老邓头进院门的时候就被媳妇扶着站了起来,她平时也是以夫为天,一般由老邓头作主的情况下肯定是不作声的,除非是必要时。
老邓头去摸腰杆上挂着的旱烟袋,沉吟片刻道:“老大说的在理,咱们老邓家不是大富贵人家,但也不缺那点子东西,就退回去吧,省得旁的人在这上头说三道四,落了下乘。这退回去了,腰杆也挺得直,咱老邓家也不亏欠他们秦家什么,就这么着办吧。”
许氏听了张了张嘴,却被胡氏扯了扯袖子,悄声说了几句,只好咬牙不作声。
邓富贵听了,长吁了一口气,心道总算对秦如薇有点交代了。
胡氏将自家汉子脸上的神情看了个透彻,气得咬牙,心道好个不要脸的贱人,被休了还来钩引我家男人。
秦如薇对邓家这事自是不知,更不知就因为自己嫁妆这一事,就和老邓家的一老一少的女人结下了梁子,若是知道未来所生的事儿,哪怕是穷死了,她也当那些嫁妆给扔进了咸水海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