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体的变小并没有对身处甲板的郁文轩两人产生什么影响。
但对白研良,许知非,宋缺,余笙四人来说,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却极为凶险!
白研良和许知非身处走廊之中,船体在等比例地缩小,可他们的身体却没有跟着一起缩小,这意味着如果不赶紧逃出走廊,逃到空旷的地方去,他们会被活活挤死在通道中。
至于宋缺和余笙,就更是如此了。
他们的处境甚至比白研良和许知非还要糟糕。
至少,白研良他们还能知道该往哪儿逃。
可宋缺和余笙两人,却连逃跑都快做不到了。
“门在这里!”余笙虽然告诉了宋缺逃出去的方向,但时间却似乎快来不及了。
宋缺的眼睛在黑暗中竟有淡淡的莹白光彩,他飞快地看向这夹层的四周,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天花板在降低,而是整个空间都在缩小!
四周的墙壁,地板,天花板,甚至是地上的杂物,只要是属于这艘“船”上的东西,全都在等比例地缩小!
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他和余笙。
但这个时候,不受影响反而是最致命的问题!
再不赶紧逃离这里,他们真的会被夹层给挤压成肉酱。
这夹层只有两米左右的高度,伸手就能摸到天花板,现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缩小。
照这个速度下去,只怕不到一分钟就会缩小到一米左右的高度,到时候连行动都困难!
宋缺立刻跑向余笙处,看向她指出的“门”。
这里的天花板上方的确有门形的轮廓,但举手撑着试了试后,宋缺绝望了。
难怪余笙早就发现了逃离这里的门却没有选择离开。
因为这扇门根本就打不开!
这扇门开在天花板上,本就不方便用力,乍看不合理,哪儿有开在天花板上的门?
其实换个角度想,这门只是开在了上一层的地板上而已。
再加上这里是个没什么用的夹层,一切就说得通了。
可现在,这扇门的结构不仅让人难以用力,甚至无法让处于下方的用撞开,踢开的方式去强行突破。
宋缺的力气并不小,这种门,如果开在侧面的墙上,他冲过去多撞几下就能弄开。
可现在却完全不行,跳起来撞根本就使不上力。
宋缺出了一身的汗。
余笙倒是挺平静,她来到宋缺身边,仰头看着这扇门,说:“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顶住它就好了。”
的确……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顶住它,那开这扇门就方便了。
因为整艘船都在缩小,只要有根铁棒之类的东西能顶住天花板的门,那他们根本就不用去使力,静静地等着夹层缩小到一定程度,那扇门自然就被顶开了。
这个办法宋缺也想过,但问题是,现在整艘船上,所有东西都在等比例地缩小。
宋缺甚至担心这艘游轮会变成一部游轮模型。
而这也就意味着,就算这个夹层里存在什么木棍,铁棒之类的,可以用作支撑顶门的东西,它也会随着船体的缩小而一起变短。
换句话说……这艘船上本来存在的东西根本就无法起到支撑的作用,根本不可能用它们顶破头顶的门。
怎么办……
现在还能怎么做?
宋缺心念急转,他的眼睛不断寻找,寻找黑暗中可能存在的一丝希望。
也许这里还有别的出口?
等等……
自己和余笙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船体第一次发生震颤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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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整艘船仿佛都变成了活物,能接触到的一切都变成了血肉的质感。
而现在,是第二次。
宋缺倒是没感觉到周遭有什么东西变成了血肉质感,但整艘船却随着第二层的震颤开始逐渐缩小。
到底会缩小到什么程度尚未可知。
宋缺的大脑急速运转,第一次船体为什么会震颤?
当时应该发生了什么!
如果能再次触发一次船体的“第一次震颤”,让船身变成血肉质感的话,也许就能从这个夹层出去!
宋缺努力地回忆之前发生的事。
他记得,自己当时正在询问郁文轩,问他为什么不继续跟着那个穿着哥特裙的女人……
对!
就是那个时刻,提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船身忽然动了!
简直就像……有某股意志不想让他们继续谈论关于她的事一样。
“你还记得那个穿哥特裙的女人吗?”
宋缺立刻开口试了试,他装作在和余笙聊天。
余笙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我怀疑,那个西装男人的死和她有关,这艘船的异常也和她相关……”
宋缺一连说了好些关于那女人的猜测。
然而,船身并没有再出现震颤,而是持续不断地继续缩小。
一滴冷汗自额头滴落。
宋缺意识到,这已经是船身的第二次震颤了,也就是说,很可能还是和那个女人有关。
自己试过了谈论,已经无效。
莫非……第二次触发船身震颤,是和她有别的接触?
是谁接触到那个女人?
宋缺的确很聪明,眼看着天花板越来越近,他竟分析出了船身震颤的部分规律。
但这对现状并无帮助,眼看着天花板越来越低,宋缺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余笙的眼睛也在这一刻,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这个关头,宋缺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余笙眼里的冰冷根本不是她本人。
她的掌心,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枚钥匙的轮廓,指甲也红得仿佛要渗出血来。
就在那仿佛渗血的手指即将接触到宋缺的头顶时。
宋缺猛地抬头,一把抓住了余笙的手腕,将她扯了下来。
“余笙”心中一惊,以为自己被这个人发现了真实身份。
然而下一刻,只听宋缺说道:“冒昧了,请你先靠在我的怀里。”
宋缺大汗淋漓,但眼神却坚定明亮。
在生死关头,上下左右的墙壁都在靠近的生死时刻,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艘船上的任何东西,都在等比例地缩小。
但,只有一样东西不会缩小。
宋缺脱下外衣,半躺在地,用手肘撑着地面,手掌朝天对着那扇门。
被他拉下来的“余笙”,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意图。
“余笙”的眼里,透露出几分难以置信。
宋缺感受到了她的震惊,只得笑了笑:
“笨办法,这条臂骨,应该比一般的木棍要硬些。”
“一会儿门顶开了,你就立即出去……”
后续宋缺说了些什么,“余笙”已经没听清了。
此刻的业城,一个嘴唇血红的女人,眼里一片空洞,似乎连接向了远方,嘴里喃喃道:
“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