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考核,以局外人眼中的惨烈,局中人眼中的闹剧结束。
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人从中受益。最让人瞩目的就是楚君归尝败绩,尽管这败绩看上去更有些天灾的味道。装甲步兵们这一次的考核总算是通过了,但仅仅是超低空掠过。虽然蓝军尽墨,但真正参加考核的装甲步兵们也是全军覆没,所以只能拿个考核通过的最低分。
从战车对决开始,林兮由始至终就没占到过便宜,最后一战更是先遭羞耻,后遇心灵暴击。总而言之,就是别扭的开始,憋屈的结束。
要说惟一收获,那就是一段化不开的仇恨。
至于其它人,方玉开场就阵亡,阿琛则是只差一口气没能坚持到最后。但对富真正惨痛的打击,还是那到嘴又飞了的七百倍赔率赌注。他宁可像方玉那样开场阵亡,也好过承受这种痛苦。
楚君归的工作履历第一次有了瑕疵,同时现赌博似乎不是什么公益活动。他以为本来绝不会生的小概率事件真的就生了,也不知是不是偶然。
四号倒是善始善终,但她和参商学院两方都没有关系。
只有布局者开怀畅饮。
参商学院一角,幽竹环绕,流水潺潺,一座高高立着的假山石,将静厅遮挡了半边。
厅内布设古色古香,深得华夏传统文化的精髓,却又依星际时代有所改进,不再像古家具那样平直坚硬,而是于细节处得舒适。
一桌菜也是清幽淡雅为主,道道相映成画,若从上俯瞰,就是一幅完整的淡彩水墨山水,匠心独具。
此刻宾主已经入席。主位上坐的是白老者,笑眯眯的一脸和气,衣着也很朴素,若不是知道,仅从外表看,恐怕谁都看不出他就是这一届参商学院的院长,李惟庸。
主宾位置上坐着林兮,她终于摘去了墨镜,露出精致得无可挑剔的面容。她的左眼隐隐透着蓝意,看来是植入了某些高阶装备。而她的眉宇间则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玉色,不仔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出来。
李惟庸仔细看着林兮眉间的玉色,赞道:“小小年纪就将《锻玉诀》修炼到凝华外露的境界,实是青出于蓝。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可还没有到这般境界。”
林兮道:“《锻玉诀》又不是超品功法,只是于神念外显方面有些长处,战场上又用不上。”
李惟庸正色道:“这就不对了,我们人类虽然进入星际开拓已有千年,但是对自身认知依然有限,还没能把自身潜力完全开出来。想当年量子力学开始大行其道,就从侧面证明了思维意念不仅是存在的,还是有力量的,由此古修炼法才得以复苏。这些年来,在这方面研究进展缓慢,并不意味着我们的潜力就开尽了,只是因为我们对待自身的态度过于功利而已。植入芯片、微型化装备是能让人一步登天,但是总有一天,我们会现自己的身体跟不上装备。那时怎么办?像共同体那些家伙一样,将自己彻底改装成怪物吗?”
这一番长篇大论,让林兮一脸无奈,席间的学院高层们也有不少人不以为然。
在星际开拓时代早期,古修炼法在盛唐王朝开始复兴。此时的修炼法自然早就不是远古时期以玄学为基础的修炼,而是结合星际时代对人体自身认知的不断进步,吸收了现代物理打破微观宏观边界的突破成果的产物。此时已经确认,人类的思维活动同样能够产生能量和力场,因此王朝各种修炼法基本都是以强化思维力量为主。
按照上古传说,盛唐王朝就将各种思维力量统称为神念。
然而修炼进境十分缓慢,神念外显在大多情况下能量有限,远不如植入芯片器官什么的来得迅速快捷。显然,用神念扔手榴弹肯定不如榴弹射器来得容易,后者还不需修炼,花钱就行。
不过古修炼法在提升人类基础智力和身体基本素质上有显著成效,因此为盛唐王朝上层社会推崇,大多会将一两门功法作为家族子弟的必修科目。
“应该将修炼法在我们新郑普及,作为一项必修科目来推广。”有人提议。
李惟庸显然不是第一次思索这个问题,当即摇了摇头,说:“修炼需要时间,且对身体要求十分严格。植入器官达到一定比例就再也不能修炼了。我们新郑大多数人都是平民,并不适合修炼。”
那人叹了口气,说:“说得也是。对平民来说,植入器官是最能够负担得起的谋生手段。”
李惟庸哈哈一笑,说:“难得天朝来人,这大好日子,说这些做什么!”
大家立刻转了话题,捡些开心的事说。
林兮静静听着,偶尔礼貌性的回应两句。
李惟庸给她满了杯茶,说:“这次考察,可还满意吗?”
一说到考核,林兮嘴角就隐隐牵动了一下,说:“相当……不错。说实话,参商学院学员的战斗素养,确实超出我的预料。就昨天装甲步兵的表现看,已经接近二类军团的水准。”
学院高层个个露出喜色,能得这种评价,实是喜出望外。
盛唐王朝将自身及各附属势力的军队按照装备战力分为四等,王朝本身最差军团都有三等,而属国往往是三四等为主,偶尔才会出现一两个二等军团。
也就是说在林兮眼中,参商学院的装甲步兵水准已经接近于各属国的王牌标准,放在王朝也算合格。
这个评价之高,实是远超预期。
李惟庸笑得合不拢嘴,说:“能得这一句评价,我这几十年的辛苦就没有白费。来来来,喝酒!”
几轮酒过后,宾主尽欢。
酒兴上来之后,李惟庸又说:“贤侄女这次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林兮想了想,说:“这次的年终大演,第二阶段的冬猎环节中我的战队还有一些名额,大约10个左右。这些名额,我准备给参商学院。”
李惟庸顿时大喜,立刻起身,“贤侄女放心,我必会办得妥妥当当!绝不给贤侄女拖后腿!”
林兮点了点头,掩口打了个哈欠。李惟庸察言观色,立刻宣布终席,并将林兮送回住处。
等到夜深人静,林兮走出居处。一辆外表平平无奇的车已经等在门口。林兮开门上车,吩咐道:“去第二园区。”
整个过程中,参商学院布置在周围的监控手段都没有丝毫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