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玦摇了摇头,“选第二,咱们立马就走。”
陶碧拿命换来的真相,十有八九是真。若真是如此,那么利州同平王府的联系,可比他们想象中的要紧密得多。
“别忘记李金平进了宫做了娘娘,咱们也才刚刚知晓,邵真便已经知晓了。指不定天亮的时候,韦得利便收到平王来信了。”
“韦得利下手狠毒,此地不宜久留。”
陈望书点了点头,调整了小弩的位置,又将插在靴子上的匕,拔了出来,重新换上了夜行衣,将那得来的证据,小心翼翼的揣入了怀中。
想了想,又走到桌案前,抄起了真姬替她准备好的饰匣子。
颜玦一把揽住了她的腰,打开了门,守在门前的木槿同橙武立马围拢了过来。
“走。”
颜玦一声令下,一把揽住了陈望书腰,便上了房梁。
柔和的月光,照耀在房梁上,仿佛像是铺上了一层银色的月光一般。
颜玦脚轻点地,领着陈望书头也不回的出了府。
陈望书用余光看着,木槿的轻功她惯常知晓,她自是跟得轻松,而一直驾车,从不显山露水的橙武,此刻也像是幽灵一般,半步不落后,连粗气都未喘。
个个都是高手,除了她。
陈望书眯了眯眼睛,风扬起了她的头。
“我在城外备有马,咱们出去之后,就立马骑马回去临安,路上怕是要辛苦娘子了。”
陈望书听着颜玦的话,刚想回答,却见他停下了脚步。
城楼上蹭的一下亮起了灯。
陈望书定睛看去,韦得利满副披挂,站在城楼之上,手中还举着一个火把。站在他身边一字排开的,正是同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韦氏族人。
真姬娇滴滴的站在那里,穿着同白日里截然不同的古怪裙子,应该是奇族的衣衫。
“都说陈二姑娘知书达理,乃是温文尔雅之人。我就说嘛,怎地会那般眼睛生在头顶上,果不其然,如今我们接到了临安城的消息。”
“眼前的这两个人,是假的。哪里来的小毛贼,竟然敢冒充扈国公府的公子爷,冒充县主,来我们利州坑蒙拐骗!好大的狗胆!”
“我们在此已经等候多时,小毛贼还不束手就擒!”
陈望书听着好笑,真姬显然白天受够了她的气,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一心想要找回场子来,都叫到嗓子要破音了。
虽然他们被大军包围了,但陈望书竟然丝毫没有觉得慌乱,这算什么?
这算是死习惯了,都不带怕的了么?还是说她陈望书已经到了羽化升仙的思想境界,视生死如无物了?
“护好你家姑娘。”
颜玦话音一落,从腰间拔出了长剑,吹将他的长吹起,月光照耀在他的脸上,那惊世的容貌,仿佛渡上了一层圣光,美得有些惊心动魄。
站在城楼上的州军,手中的箭一抖,险些落了下来。
虽然是个男子,但这冲击,也不亚于穷书生山中撞见狐狸精。
可这狐狸精,是个要人命的狐狸精。
陈望书感慨道。
“用这个。”陈望书递出了真姬给她的梳妆匣子。
颜玦一瞧,要不犹豫的伸手一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对面的城楼扔去。
什么叫做一言不合就开打,这就是。
真姬张着嘴话还没有说完,身边便已经传来了一阵阵的惨叫之声。
她扭头一看,只听得嘭的一声,身后的一个士兵嚎叫一声,躺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了,而在他的眉心处,镶嵌着一颗珍珠。
这珍珠她认得,是她搁在陈望书屋子里充场面的珍珠,白嫩嫩的。乃是她今年生辰,韦得利送给她的贺礼之一。
韦得利显然没有料到,愣了愣,方才反应过来,大吼出声,“放箭!”
颜玦半点不慌,举了手中长剑。
“韦知州以利州百姓试毒,以军中将士试毒,被我等识破,便要杀人灭口。我不是颜玦。这天底下,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颜玦这般。”
他的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箭已经到了跟前。
陈望书心中靠了一声。
就瞧见站在她身前的颜玦,将手中的长剑舞出了残影,待他的手臂放下,所有的箭,全都落了下去,四人毫无损。
四周一片寂静。
颜玦说得没有错,这世间的确是没有第二人,有他这般本事。
便是有这本事的人,也没有他生得好看。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陈望书。
她还记得,刚来大陈的时候,颜玦还是一个水土不服的死猴子,天天莫名其妙的蹦跶着,武功也很蹩脚。可这才多久的光景,他已经彻底融会贯通的原主的本事。
便是原主颜玦在,也不一定打得过他。
“不要怕,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咱们这么多人,还杀不死他么?听我的借着放箭。”韦得利到底是战场老手,很快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可他的话音刚落,颜玦的身边,便宛若见鬼一般,突然多出了八个黑衣人。
他揉了揉眼睛,晃神间。那八个人像是同一日成亲了一般,又变成了十六个人。
在一眨眼,这十六个人,又生了孩子,屋顶上变成十六个人。
“走。”
颜玦脚一点地,抱起陈望书,便朝着城楼飞去。那三十六个人,像是影子一般,齐刷刷的消失了……等城楼上的韦家军回过神来,颜玦四人已经那三十六个黑衣人,已经上了城楼。
四周又是一片哀嚎声。
韦得利再也挂不住了,提起九节鞭,便朝着颜玦怀中的陈望书甩了过来。
陈望书大骂一声,“靠,柿子捡软的捏,是不是人。”
说着,便果断的掏出了她身上唯一的杀器小弩,一按下去。
陈望书也傻了眼。
“不是,我也没有想到啊,这暴雨梨花针,跟长了眼睛似的,专门对着姓韦的扎啊!颜玦你瞅瞅,你瞅瞅,这位同咱们一伙的黑衣小兄弟,就没有被刺中嘛。你说我这弩,是不是神了。”
她的话音刚落,那背对着他们的黑衣暗卫,便咚的一声,宛若石像一般,僵硬的躺在了地上。
颜玦瞧着,替他身后一凉,要知道,这人是背对着陈望书的,那长了眼睛的小针,扎进了哪里,简直不言而喻。那种痛苦,一旦尝过,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