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张潮儿嗷的一嗓子,撕掉了自己的外袍,露出了一块块的肌肉,大鼓周围的人群中,传出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
陈望书面无表情的啧啧了两声,就这?就这?
拿把锅铲来,搁这张潮儿的肚皮上刮上一刮,炒菜都不用搁油了。那一身的肉,随着嚎叫声抖动着,像是一只扭着屁股的黑猪。
张潮儿听不到陈望书的腹议,又嗷了一嗓子,深吸了一口气,吧唧一下往地上一躺,“来!”
待他躺下之后,又有十人上了鼓,抬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搁在了张潮儿的身上。
陈望书撇了撇嘴,得了,不用说,她都知晓,接下来这厮要表演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骗术三项:胸口碎大石,铁吼顶金枪,口中喷火龙!
她想着,往后一瞧,果不其然,瞧见正对着那大鼓的地方,有一座小楼。
那小楼上,几乎坐满了人,正中央坐着鼓着掌的,不是官家又是哪个。
在官家身边,一根藤上七个瓜……不对,身边一字排开了他的七个儿子。
大皇子面色阴沉的坐在轮椅上,是个废的;二皇子看上去有些阴柔,仔细一瞅,他比三皇子站得略靠后一步,是个没用的跟班。
同二皇子一样,是三皇子的跟班的,还有陈望书的仇敌七皇子,以及同母族的八皇子。
四皇子去了边关,跟着扈国公打仗,倒是没长在藤上。
而在官家右边,倒是有趣起来,五皇子同六皇子各站各的,互不搭理。
陈望书只一眼,便瞧出了个中滋味,如今朝中,众人最看好的,无疑是三皇子,他母族强势,不光得陈家二房为妻族,几个侧妃,也是个个强势。
几乎是一家独大的局面。大皇子虽然是中宫嫡子,可架不住腿脚不好,与大位无缘。
若是太平盛世,三皇子这个太子是做定了。可北齐虎视眈眈要南下灭陈,朝中主战之人自是更加青睐于常年征战沙场的四皇子。
官家如今尚且年轻,并不着急立储君。这才维持了一个勉强平和的局面。
陈望书想着,垂了垂眸,正想动作,就听到身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这里看不清楚,可要我带你上小楼去。那里视野好。”
“一会儿这张潮儿还要表演刀枪不入,虚空喷火呢,很有意思,保证你喜欢看。”
陈望书一秒钟收起了蔑视之情,以扇遮面,娇滴滴的转了身,“颜小公爷有礼。本同阿弟一道儿出来,想去河边看龙舟赛,不料半道儿便被人群挤散了。”
“我寻不着人,正是左右为难,今日撞见小公爷,可真是松了口气。”
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对面站着的颜玦,像是看到了踩着七彩祥云的大救星。
颜玦挺了挺脊背,顿时觉得自己身形高大了起来。
陈望书心中忍不住像系统炫耀,看到没有?她这简直就是满级大号屠杀新手村!
一旁的木槿听得差点没崩住,不是,姑娘,刚才你甩人的时候,灵活得像是一条泥鳅。啥时候没松气呢,明明没瞅见陈长昀同陈长歌的时候,松了好大一口气!
陈望书不理会她,抬眼看了一眼看台,低声说道,“官家同诸位皇子都在,我去那边不合适。还请小公爷护送我到人少些的地方,等我阿弟来寻我。”
颜玦挺了挺胸膛,哈哈的笑了出声,“有什么不合适的?那都是你大侄儿!”
陈望书一听,心中也乐开了花。
那可不是,整死了现在的官家,下一任官家瞧见她要喊姑母,岂不是爽得很?
当然了,喊她女帝,那更爽!
陈望书慌忙的摆了摆手,“那还是使不得的。”
颜玦又笑了起来,却是没有说话,只张开了手,将陈望书同周围的人隔了开来。
陈望书红着脸,走了几步,轻轻的摇了摇扇子,她才刚洗过头,头上带着诱人的清香,得不扇到颜玦的鼻子里去,那就亏大了。
她见着颜玦略吸了下鼻子,忙又住了扇子,这若隐若无的,方才是最让人魂牵梦绕的。
颜玦果然红了耳根子。
他生得高,又瞧着便是不好惹的,眼睛一瞪,周围的人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道儿来,轻轻松松的便护着陈望书到了小楼。
那小楼下的护卫,见着他只是点了点头,竟然连陈望书的身份问也没有问,便让他们二人上去了。
待走到官家所在的那一楼的时候,那十个抬巨石的人刚耍完虚势,抬起了一个巨大的石锤,朝着那张潮儿锤去。
楼下一片惊呼声。
只听得一声巨响,鼓面上腾起了滚滚厌恶,那张潮儿毫无损的站起了身,浓烟当中,陈望书定睛一看,果然瞧见了一张巨弓。
她心中一紧,我去!这弓拉得太满了,张潮儿又的确有几分蛮力,若是她挡上去救驾,给官家挡箭。就算侥幸不死,那也要弄个半残,日后动不动就吐血。
这买卖实在是太亏,果断放弃。
箭在弦上,陈望书的脑子转得飞快,官家虽然遇刺,但也肯定死不成。
毕竟有七个葫芦娃在,总归有一个不是白眼狼的,要铤而走险,夺这救驾之功。按照系统的剧情提示……
陈望书眼珠子一转,心中已经定下计谋。
箭已经破空而来,陈望书想拽颜玦上前,却瞧见他微微的退后了一步。
靠!是个狠心的,八成在心中扎小人,恨不得那箭直接戳穿官家的脑袋。
陈望书二话不说,硬生生的收了脚步。她不能暴露自己看见了,她同颜玦站在一块儿,没有道理不会武功的她看清楚了,而颜玦没有看清,到时候很容易被人诬陷同刺客有联系。
而若是颜玦也看清了,却不救驾,那也解释不清,容易暴露他白吃黑的身份。
美人还没有到手,可不能得罪了。
陈望书想着,果断的又改了决断,同颜玦一道儿,做那壁花小姐,静静观战来着。
箭此刻已经穿过浓烟,到了跟前。
官家大骇,七个葫芦娃都一团乱的怪叫了起来。
陈望书立马做了惊恐状,瑟瑟抖,她只是一个养在深闺中,觉得姐妹抢了自己一根簪子都是大场面的贵女。
用余光一瞟颜玦,见他亦是惊恐状,瑟瑟抖,没错,他只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啥也不会的纨绔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