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艘画舫的靠近,这头已经有人看到自家妹妹的身影了,少不得是要招呼一声:“小妹,你怎的也在?”
那头浓眉大眼的立刻笑眯眯地回了:“三哥!我昨晚就跟爹爹娘亲说过了呀,今儿要跟众位姐妹们来游湖,是你自己没留心听!”
有这两人开了头,其他人也纷纷打了招呼,今儿这两艘画舫上的人,除了方辰和赵立年,其他都是京城里的少爷千金们,往日里也没少碰面,彼此都不陌生,只不过眼下还是第一次在没有长辈在场的时候碰上,免不了有几分激动。
此外,又因为方辰和赵立年的加入,让那些小姑娘们觉得稀奇得紧,早就听说了今年的新科小状元是个俊美的人,今儿好不容易见着了,自然要偷偷多看几眼。
眼瞅着外面两拨人都已经成功会面了,自家小姐还只顾着吃,丫鬟是真心的急了,左右看了看,有那么一股子冲动扑上去把自家小姐手里的点心给拍掉,再把人给推出去!
还不等丫鬟出手呢,已经有人替她做了这事儿,一位穿着粉色衣衫的小姐小跑进来,嘴里道:“哎哟!你怎么还在吃呢!今年的新科状元方公子也在那艘船上呢!你就不想去看看啊!”
那位愁死了自家丫鬟的小姐终于抬了眉:“你说的是方辰?”
粉色衣衫的小姐见到她这模样,顿时来了精神,一边挤眉弄眼,一边凑过去小声道:“怎么?你连他的名字都知道啊?我的心怡妹妹难道也春心萌动了?”
后头的丫鬟立刻皱了眉,这是怎么说话呢!这要传出去会坏了自家小姐名声的!那位黄衣小姐却不恼,眨着那双漂亮的美目看向粉衣小姐,表情十分无辜:“新科状元的名字大家不是都知道的吗?他那篇‘论国策’写的精彩绝伦,姐姐难道没看过吗?”
粉衣小姐一听这话,满脸调、戏的神情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哎,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不想去看看他什么样子吗?快跟我出去!”说完,也不等黄衣小姐回话,直接就拉了她的手往外拖。后头的丫鬟看着自家小姐不怎么美观的姿态,动了动嘴角,终于还是没说出什么劝阻的话来,老老实实跟了上去,她家小姐不稀罕看新科状元,她稀罕啊!每天都听老爷回来念叨小状元,想不好奇都难呢!
方辰和赵立年站了个不起眼的位置,面上的笑容得体,态度不冷漠,也不显得热络,毕竟对面画舫里的都是未婚的年轻小姐,他们如今也都是有“婚约”的人,不能不谨慎一些,所以即便内心很着急,却还是不能表露分毫急切的心思。两人的心里不约而同地想着:那位王家小姐果然如传闻那般温吞性子,这样热闹的事儿居然都能半天不见人影!
等到粉衣小姐把人拉出来,这头早已经寒暄完毕,正商量着要不要各自把茶点搬到船舱外面,一边奏乐吟唱,一边饮茶把酒,正说到兴起,突然见到黄衣小姐出来,有几位年轻公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一亮,就连赵立年都忍不住眯了眯眼,心下愈的满意起来,家里的几位嫂子各个儿都是美人,或小家碧玉,或英姿飒爽,或可爱讨喜,面前这位却是难得的精致,眉如远黛,肤若凝脂,樱桃小嘴不点而红,腮凝新荔,鼻腻鹅脂,那一双水杏般的眼透着纯真,还有一点点呆愣,她身上每一笔都能看出上天的眷顾宠爱,着实是让人羡慕。
同行的其他小姐们对此早已习惯,都有些无力去羡慕嫉恨,人生而貌美,再羡慕嫉恨又有何用?只更加显得自己俗气,更何况,面前这位的性子,着实是让人想生气都无从生起,温吞吞的,好似一团棉花。
所有人都在为王心怡的美貌个惊叹,赵立年却更中意她的呆愣可爱,虽然长嫂方怡茂德兼备,是个难得的贤妻,可相比之下赵立年却更喜欢三嫂秦晓月那样的妻子,率真可爱,时不时拌拌嘴,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不过,若是王心怡这样的,跟软包子似得,任由他逗弄着玩儿,想想竟也觉得很是期待。
王心怡站在一众小姐们的身旁,任由众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心里头却还在惦记着刚刚那没吃完的梅花糕,在家的时候,王夫人怕她吃多了甜食伤了牙齿,严格控制了她的糕点种类和数目,从不肯放任她吃这些糕点吃到够,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不吃个够岂不是太可惜了?
在短暂的安静之后,立刻又有人接起了之前的话题,王心怡固然貌美,但也不至于让大家因为她而冷落了其他小姐们,毕竟王心怡这枝花,并不是普通人能摘的,王家早已说过,王家择婿不论家世样貌,只凭王家主母挑选,哪怕是挑选一介平民也不足为奇。话说到这份上,一般人谁还会这么不知趣儿往人家小姐身上胡乱凑呢?老老实实等着自家长辈托媒人上门,看对方家长能不能看入眼了吧。
王心怡对这些并不太感兴趣,她的性子十有j□j是随了她的爹爹,兴趣爱好不多,却是从小到大都不腻烦,这会儿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高兴,也就自觉地往旁边让了让,给她们腾出地儿来,她的丫鬟还在偷偷地看方辰,心里啧啧不停,还忍不住替自家小姐可惜了一把,若是这个新科小状元没有配上左大名士的千金,跟自家小姐凑一对儿该多好啊!真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玉人啊!真是太可惜了啊!
众人各怀心思,各自交谈,谁都没留意到王心怡被挤到了船沿上,而之前拉她出来的粉衣小姐突然说道兴起,伸手比划了一下,结果撞到身旁的人,那人下意识就后退了两步,正巧就撞到了正探了半边身子去看水里有没有鱼儿的王心怡身上,只听噗通一声,是谁落了水?
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王心怡的赵立年是眼睁睁看着她落水的,之前瞧见她半个身子都探出去时本想出声提醒,却又觉得那模样挺可爱,结果一个犹豫,人家就已经掉下去了,他两步冲到船边,一个利落的翻身,人就已经跳了下去。
方辰也同样在偷看王心怡,这会儿瞧见他落水,正要叫人,却见赵立年也跟着跳下去了,他下意识就跟了上去,等跨出船沿才想到,自己似乎并不会划水!
若说王心怡掉进水里的瞬间大家还没回过神,等到赵立年也跳下去之后,终于有人明白生了什么事儿,尖叫声呼唤声立刻就响起来了,一直在船尾的护卫们也冲了过来,跟下饺子似得一个接一个地跳进水里。
两艘船隔得极近,赵立年跳下水没划两下就将扑腾的王心怡捞进怀里,王心怡下意识就搂住了赵立年的脖子,大口地喘着气,还顺带咳嗽着,赵立年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道:“没事了。”
刚说完,就听身后又传来一声响,赵立年扭头一看,现方辰居然也跳下来了,心里顿时哀嚎,这小子不会游泳也跟着蹦下来是干嘛!正要过去,却见那头护卫也已经跳下来,成功将方辰捞起来,人似乎也没事儿,这才放下心来,又回头看怀里的人,刚扭头,就对上那双漂亮的眉眼,还能从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
王心怡微微蹙着眉,面露困惑:“你是谁?”
赵立年失笑,不答反问:“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掉进水里了?”
经他一提醒,王心怡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再一看两人的暧昧姿势,一张俏脸儿瞬间就跟蒸熟的螃蟹似得,原本搂着赵立年的手立刻松开,下意识就去推他,声音也小了许多,隐约还带了些许哭腔:“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开我!”
听着这软绵绵带着委屈控诉的嗓音,赵立年只觉得心里好似被羽毛拂过,说不出的j□j,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才低声道:“别动,你我的衣衫都湿了。”
王心怡瞬间不动了,咬着唇,羞愧得快要哭出来,好端端地怎么会变成这样!而船上王心怡的丫鬟已经哭了出来,愁得心都碎了,怎么办?自家小姐都还没来得急说上亲呢!这就突然掉进水里,还被一个陌生男人给抱着了!这要传了出求,自家小姐还怎么嫁人啊!
王家随行的护卫这会儿已经到了赵立年和王心怡的身边,伸手就要去接过王心怡,却被赵立年身子一转给避开了,当即沉声道:“赵公子,请将我们家小姐交给我。”
赵立年却当没听见,自顾吩咐道:“让船家放下小船,我们先回去。”
护卫自然不会听:“赵公子,请将我家小姐交还给我,赵公子救命之恩,王家必将铭感于心。”
赵立年眉头一挑,招手让护卫靠近,却将他伸出的手拍开,低声道:“我是男子,你们亦是男子,我等会儿自会将她交给你们。快去让船家放下小船!”
护卫眉头紧皱,却也知道继续僵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只得转身让船家放下小船,另外让丫鬟把披风拿下来,等会儿好裹住自家小姐的身子。
解决了护卫,赵立年又看了眼怀里的人,这一看之下,顿时有些慌了手脚:“怎么哭了?已经没事了,等小船放下来我们就上去。”
王心怡六神无主,泪眼婆娑地看着赵立年,模样好不可怜:“这样子回家,要被娘和奶奶责骂的!”
原来是害怕挨骂,不是因为被自己抱了,赵立年觉得自己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窃喜,他想了想,小声道:“只是想逃避责骂的话,其实不难,你装晕就好了。”
王心怡微微睁圆了眼:“装晕?”
赵立年坦然地无视掉一旁怒瞪着他的王家护卫,十分镇定地教坏王家单纯的小姐:“你晕过去的话,她们会担心你的身体有无大碍,便无心责骂你了,你到时再装装可怜就好了。”
王心怡抿着唇,很认真地思考起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赵立年看着犹自挂在她脸上的泪珠,很想伸手去擦掉,却还是用力遏制住了这个念头。
等到那头小船放下来,王心怡也终于思考完毕,她的决定赵立年很快就知道了,因为怀里的身子已经软了过去,不知为何,赵立年又忍不住想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赵立年坦然地无视掉一旁怒瞪着他的王家护卫,十分镇定地教坏王家单纯的小姐:“你晕过去的话,她们会担心你的身体有无大碍,便无心责骂你了,你到时再装装可怜就好了。”
王心怡抿着唇,很认真地思考起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赵立年看着犹自挂在她脸上的泪珠,很想伸手去擦掉,却还是用力遏制住了这个念头。
等到那头小船放下来,王心怡也终于思考完毕,她的决定赵立年很快就知道了,因为怀里的身子已经软了过去,不知为何,赵立年又忍不住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