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仁，“嗯。”
他以为自己会很镇定，结果高估了自己，他很担心明云，这孩子到底年纪轻，压力不可能没有的。
竹兰，“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信任他，你要对自己教导出来的孩子有信心。”
周书仁拉高被子，长叹一口气，“只能信任他了。”
去年是冷冬，春闱也格外的冷，跟周书仁那一届有一拼，春闱结束，病了不少人，明云也受了凉，吃了几服药吃才好。
现在都等着放榜的日子，明云窝在家里陪妻子，时常拿着书读给未出生的孩子。
李氏不敢问儿子考的如何，又不好打扰小两口相处，只能窝在主院。
竹兰听够了李氏唉声叹气，“你要是继续唉声叹气，明日就别来了。”
她也闹心的很，李氏闹的她心里更烦躁。
李氏，“娘，我派小厮去打听了赌局，好多人押明云，我真怕。”
竹兰明白李氏的意思，明云考中一切都好，考不中流言四起，针对明云的话会很多，“这是明云自己要过得坎，无论结果如何，明云会处理好。”
这个坎需要明云自己去过，光环是双刃剑，得到的关注越多，反噬的伤害越大。
春闱的结果出来了，皇上最先知道，他也很关注周明云，结果周明云并不是案首。
皇上有遗憾却不会失望，第二名已经很了不起，南方人才济济，这一次前十南方占了七人之多，可见今年南方学子的质量有多高。
太子道：“父皇，您不失望吗？”
皇上，“并不失望，朕反而有兴趣看周明云的反应。”
成绩不是最主要的，心性和品格才是他看重的，没考中案首，他却很期知道名次的反应，周明云很聪明，会清楚没考中大三元的结果是什么。
太子懂了，“那儿臣也期待他的表现。”
放榜的日子，明云没去看结果，他出考场心里就有预感，有的时候预感很准，果然，管家带回第二名的消息。
明云见兄弟们都隐忍的看着他，噗呲笑了，“我在你们的眼里就那么脆弱？”
他明明说过只要努力就好，失落是有，却不会在意，他全身心努力过没有任何遗憾。
明腾哈哈笑着，“大哥才不脆弱。”
明瑞仔细打量着大哥，见大哥真的不在意，松了口气，“大哥，殿试还有机会。”
明云觉得弟弟们还是单纯呢，看向明腾，“你也觉得殿试还有机会？”
明腾帮着小姑夫办差，见识了很多平衡，有的时候还会遇到太上皇，太上皇因为荣氏一族会指点他，他看问题不会只看眼前，而是从整体出发。
明腾闷闷的，“大哥，其实和爷爷一样榜眼也不错，探花郎就更好了。”
明瑞愣了，看向二哥，“二哥，你为什么这么说？”
明云见明腾不想解释，只能自己开口，“去年南方大清理过，加上上一届状元郎出自京城，所以为了安抚南方也好，或是平衡，今年的状元会在南。”
顿了下继续道：“我如果这次中了案首，那是我凭借自己的本事考的，状元之位其实十拿九稳了，南方也说不出什么，技不如人。”
明瑞懂了，接话道：“现在大哥没考中案首，殿试就不会一跃成为状元郎，哪怕出彩，皇上给了大哥机会，因为这次没考中案首机会没了。”
说白了，大哥没抓住机会，今年这一届状元势必出自南方。
明云笑着道：“第一名很厉害，你们也注意到排名，前十中七人出自南方，这一次没中案首，说明人家本事了得，殿试出错的可能很小。”
所以人家不需要皇上的平衡，也是有真本事考状元。
明腾明白大哥的意思，大哥输的心服口服，“只是大哥，你在京城得到太多关注，日后就会有中伤你的言论。”
明云挑眉，“第二名很差吗？他们连第二都没考中，能说出重伤我话之人，不是有目的就是心性不好，我为这些不相干的人苦恼，太不值得，有这个功夫在意这些，不如多充实自己。”
他怎不惧怕言论，他从不畏惧，这是他生命中难得的一课，他牢记爷爷教导的话，珍惜每一个坎，那都是最宝贵的财富，度过了日后就不怕了。
第1325章 榜样之家
放榜后，周书仁上朝感觉到打量的目光，尤其是与他不对付的几位，其中就属丁大学士目光最幸灾乐祸。
周书仁，“……”
他已经跟不上朝代了吗？第二名，全国第二不香了吗？
下了早朝，李钊走过去来，“你没事吧！”
周书仁，“……我能有什么事？”
李钊压低声音，“我怕你失望，特意来关心你，其实第二已经很不错了。”
周书仁对骄傲自己的大孙子，他是能感受到的，都知道周明云是周书仁亲自教导的，其中期待可想而知。
周书仁扯了扯嘴角，“我真不在意，第二何止不错，全国选拔人才，全国第二，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李钊确认周书仁真没失望，笑着刚想开口，有人抢了先，“嘴硬。”
周书仁嗤笑一声，“贵府公子榜单第几？”
丁大学士脸绿了，七十多名，心里冒火，没开考前，周明云抢了京城学子的风头，现在让众人失望了，周书仁竟然还有说有笑的，凭什么。
周书仁继续扎刀：“丁大人不好意思说？有谁知道吗？哎呀，谁让我只关心前十了。”
汪苣退后一步，周书仁可是扎刀子的好手。
随着周书仁的话落下，不少大臣沉默了，虽然不是第一，第二名也很香啊！他们什么时候飘的竟然嫌弃第二名！
丁大学士脸涨红着，本想借机挖苦周书仁，现在好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周书仁看着飞快离开的丁大学士，啧啧两声，“一个回合没走完啊！”
汪苣心道，你也不看看你的杀伤力，字字刀子扎人心。
周书仁笑眯眯的看着四周的大臣，“今日大家走的都很慢呢！”
一秒短暂的寂静后，众位大臣加快了脚步离开。
周家，明云换了一身衣服，竹兰问，“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出门？”
明云点头，“奶奶，这个时候我更要大大方方的出去才对，明明全国第二是值得骄傲的。”
竹兰笑了，“说不准外面会传咱家是榜眼之家呢！”
明云微愣，随后笑了，“是啊，爷爷和四叔都是榜眼呢！”
三代人要是都出榜眼，这乐子也挺大的，榜眼之家算是坐实了。
昌忠昨日就听爹说大侄子的状元之位没戏了，想拍一拍大侄子的肩膀，结果不够高，抬起头看着大侄子的个子，利索的爬上了椅子，拍了拍肩膀满意的道：“大侄子，我会给咱家考回状元的。”
明云噗呲笑了，“那我等着小叔叔的状元。”
昌忠握着拳头觉得自己动力十足。
竹兰敲了儿子的头，“快下来，我们走了。”
明云失笑的看着小叔叔，小叔叔没几天潇洒日子了，等殿试结束就要去书院，想到书院，书院还请他回去讲几堂课。
今日竹兰去画楼取预定的画，雪景图，竹兰排了好久才排到的，名家之作，价格自然不菲。
画楼一直是文人学者喜爱的地方，对于在京城辨识度很高的明云来说，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明云能听到重伤他的话，心里不屑，这些人中更多的是嫉妒他。
昌忠听着不干了，趁着娘上楼，怒视着聚在一起的人，伸出手指着众人，“我大侄子吃你们家饭了，还是喝你们家水了？既然没有，我爹都没说过一句重话，你们别一副好像我大侄子长辈似的，你们多大的脸？”
明云伸出的手缩了回来，小叔叔一直是很有担当的长辈，哪怕年纪小，也一直记着自己是长辈，护短的很。
昌忠看没人说话，胖脸讽刺一笑，“我大侄子虽然没中会元，但也是第二名，而你们呢？让我猜猜不是成绩不好就是落榜，啧啧，这种成绩竟然有脸嫌弃全国第二？谁给你们的勇气？厚脸皮或是不要脸？啊，应该是不要脸，因为嫉妒嘴脸太丑恶。”
竹兰站在楼口看着火力全开的小儿子，眼里都笑，这嘴巴真是毒，瞧瞧下面面红耳赤的众位，神情也越发的愉悦。
昌忠见没人搭话，眼底讽刺，最后总结道：“等你们什么时候超过我大侄子再议论他，我还敬你们是一条汉子，现在嘛，呵！”
最后的呵概括了所有，小家伙人不大，气场特别的足，下巴高高的扬着，别提多神气了。
明云拉着小叔叔的手，扫视一圈，“周某等着各位指教，随时欢迎众位，我们笔下见真章。”
昌忠笑嘻嘻的，“大侄子，第二才好呢，你看爹是第二，四哥是第二，你是爹手把手教导的，应该一脉相传才对，咱们家三代整整齐齐的多好。”
明云摸了摸小叔叔的头，小叔叔为了减少影响不拉太多仇恨，用这句话转移注意力。
果然等他们上楼，已经有人谈论了起来。
明云还能听到有人说，“考第二才是周家人啊！”
明云，“……”
不是，其实他们家都想争状元的！
竹兰见儿子跑过来，拿着帕子给儿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穿的有些多，小孩子火气旺爱出汗。
昌忠从不会怯场，从小成长的环境，昌忠想怯场都难，身份周尚书最小的儿子，见的人太多了，六部尚书见齐了，更不用说王爷等权贵，环境造成，昌忠从小胸脯就挺着，自信的很。
因为太子很关注周明云，画楼的事，太子很快就知道了。
太子眼睛亮晶晶的，“周大人的小儿子嘴巴真厉害。”
皇上关注的则是，“如果周明云是榜眼，的确是三代榜眼。”
太子，“父皇会点周明云为榜眼吗？”
皇上摸着胡子，“这要看周明云殿试的表现，朕是不会放水的。”
当然周明云就算出彩拔了头筹，也不会是状元，他给了周明云机会，可惜周明云差了一些运气，他特意看了周明云的答卷，其实与会元相差的并不多。
竹兰回家就看到昌义的信，打开看过，让清雪请来李氏。
李氏问道：“娘，您找儿媳有什么事吗？”
竹兰道：“这是昌义送来的信，明山没熬过去已经去了，你是咱家长媳，你代表咱们家去看看王氏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李氏愣了，“去了？”
“嗯。”
竹兰等李氏走了，思想有些飘散，这就是古代啊，皇权至上的古代。
明山走了，王氏心里有准备，虽然难受接受的也快，王氏有孩子不允许自己软弱，王氏也是干脆的，直接带人准备回周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