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真上前奏请圣裁的话音一出,就让军部的一干以军部尚书班棣为的军部大佬们脸色剧变。
这种殿前议事,大多都是朝臣们争出个结果来,再让皇帝做小范围的改变和处置,总体结果和方向,还是在朝臣们的影响范围之内。
但今天这件事,进入圣裁的程序,太快了。
尤其要命的是,目前重臣们还没有得出一个基本的结论,就交由圣裁,那变数太大了。
一念及此,军部尚书班棣就再次出列,“陛下,此事一切缘由,皆是叶真一面之辞,宜派要员重新调查......”
“尚书大人这是要施展拖字诀吗?”
一直未开口的蛮灵殿殿主长乐公主突然间就开火了,“如今北海天浪军已接了人魔战场的协防军令,因为你们军部的刁难将致失期死罪,叶左主祭这才敲响了惊天鼓。
尚书大人这派要员重新调查,等调查结果出来,北海天浪军恐怕又要失期了。到时候,军法之下,北海官员和天浪军,还是死罪当诛。
尚书大人这手段,跟军械司的任少司正,还是如出一辙啊!”
军部尚书班棣被长乐公主所言,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直欲吐血。
他这刚刚开口建议,只是想暂时押一押此事然后妥善处置,没想到长乐公主一句话,就将他隐隐指成了任芯素背后的指使者。
偏偏要命的是,长乐公主身份特殊,他还不能像喷其它朝臣那样随便喷。
“公主殿下,老夫何曾这样.......”
可惜,长乐公主却不给军部尚书班棣解释的机会,而是直接向着御座上的仁尊皇奏请道,“父皇,军部此次行事,有居心叵测之嫌!不瞒父皇,儿臣蛮灵殿的一干祭司,亦将加入北海天浪军,随着北海伯爵一起前往人魔战场为国效力。
另外,儿臣也将做为随军祭司,加入北海天浪军,前往人魔战场为国效力。
可如今,军部竟然刻意刁难北海天浪军,硬生生的要将北海天浪军拖成失期军法必诛死罪。
我大周军法之下,皇族、贵族、勋臣、重臣、将领一视同仁,说诛必诛。所以,臣怀疑,这是有人想要借军法斩杀儿臣,想借军法将我蛮灵殿一干主力祭司统统斩杀,借以摧毁新近崛起的蛮灵殿。
用心之歹毒阴狠,堪称极致。”
说到这里,长乐公主上前盈盈跪到了叶真的身侧,“为国本,为免军法成为某些有心人对付异已的屠刀,为让我大周热血儿郎死得其所,儿臣特奏请父皇圣裁!”
不容众人有所反应,祖神殿大日祭司柏相再次重重的一顿手中的大日权杖,上前道,“老臣亦奏请殿下圣裁,我祖神殿病弱了无数年的蛮灵殿刚刚崛起强大,竟然有人想要借机连根拔起,动摇国本,老臣奏请殿下圣裁!”
这一老一少一唱一应,不仅一干重臣楞了,傻眼了,就是军部尚书班棣和一干重臣,包括叶真在内,都楞了。
这节奏带的,太恐怖了。
事情不是这样的啊。
军械司少司正任芯素差一点没有当场瘫软下去。
他只是刁难北海天浪军而已,怎么转眼间就被扣上了意图斩杀皇族、摧毁蛮灵殿、动摇国本的滔天大罪。
这罪名,就是灭他家九族,也够了啊。
叶真也是惊叹不已。
短短几年,长乐公主在朝堂上的手段,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
短短几句话,就将军部的一干大佬拉入了一个更大的漩涡,拉入了一个禁忌漩涡。
阴谋对付皇族,你军部要干什么?
叶真这样搞,将事情搞大,原本只是自救的防御手段,长乐公主几句话,就将这件事,变成了最凌厉的进攻手段。
军部尚书班棣、军部右侍郎汪子桢两人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最要命的是,被牵扯进了这种涉及对付皇族、动摇国本的禁忌漩涡,军部尚书班棣要是再敢互怼下去,那就真的有问题了。
做为一个朝堂的老狐狸,军部尚书非常清楚,这时候最正确的做法是什么。
哪怕这个做法有些憋屈无奈,但为了不让事态恶化,他也只能这样做了。
“陛下,军部并没有收到一干蛮灵殿祭司和长乐公主加入北海天浪军的军籍文书。我军部,一向以维护大周国本为目的,绝无二心。
对此,老臣无话可说,请陛下圣裁!”
说完,这么多年上朝早已经不需要下跪的军部尚书班棣,出列,走到御书房正中,就冲着仁尊皇姬隆跪拜了下去。
“请陛下圣裁!”
随后,军部左右侍郎,一干军部重臣,也齐齐出列,跪请仁尊皇姬隆圣裁!
御座上的仁尊皇姬隆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手指,轻轻的叩击着御桌,出规律的轻响声。
这一声又一声的轻响,听在跪在下方的军械司少司正任芯素耳中,却像是追魂魔音一般,几欲瘫软。
眼神中,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做为一个有资格上朝议事的朝臣,任芯素还看不清楚现在的情形,那就真的白混了。
仁尊皇姬隆的目光,从叶真、长乐公主、柏相、任芯素、军部尚书班棣等人身上一一扫过。
他的面前,早已经无声无息了出现了十余块玉简。
就在朝臣们争论打口水仗的时候,大周最大的情报机构巡天司与内监,都没有闲着,将从方方面面调查得来的情报,不带一丝感情、原原本本的送到了他的御桌上。
这方方面面的情报,加上仁尊皇姬隆洞悉人心的双眼,早已经让仁尊皇对这件事洞若观火。
规律的敲击桌子的声音一停,仁尊皇姬隆开口了。
“任卿,对于叶爱卿所诉之事,你有何解释?”
仁尊皇姬隆开口询问了,但是短短一句话,两个不同的称呼,就表现出了对事件当事人的各自不同的态度,一干重臣马上就明白了,仁尊皇在这件事上的基本立场。
感觉大难即将临头的任芯素,已经语无伦次了。“陛下,臣......臣.......臣......确实是在按我军械司的规矩办事,确实是因为叶伯爵交令交晚了.......”
“住口!”
任尊皇姬隆突然间出了一声炸雷一般的怒喝,不仅令跪在地上的军部一干重臣的脸上血色褪尽,其它一干重臣,亦纷纷整齐出列,齐声道,“陛下息怒!”
“规矩?”
“你们军部的规矩,就是要将刚刚接到前往人魔战场协防军令的十二万北海儿郎送上断头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想知道,这北海十二万儿郎犯了什么错,一腔热血没有洒在战场上,脑袋却要因为军部精心制定的规矩,全部被送上断头台。”
“轮防人魔战场,乃是我大周无数年来不曾动摇的国策,更有一应军法能够让这项国策得到坚决执行。
但更多的,却是我大周各部尽力保障人魔战场轮防这一国策的长期执行。
诸位臣工都知道,人魔战场的死亡率,高达两成以上,可以说,每一个前往人魔战场的大周男儿,都是提着脑袋去的。
可你们倒好,他们的脑袋还没到达战场,那先被你们这刁难式的规矩给斩了。”
“这规矩是在做什么?”
“这规矩是在动摇我大周的国本!”
“这是在毁我大周的根基!”
说到这里,仁尊皇姬隆的语气中已经满是怒气,“班爱卿,朕想知道,你们这动摇国本的规矩到底是订的?”仁尊皇姬隆的声音中,杀气四溢!
军部的一干大佬彻底的傻眼了。
以军部尚书班级棣为,一干军部重臣额头已经冷汗滚滚,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们面前的金砖已经积了一滩汗渍。
长乐公主卿,没想到仁尊皇姬隆更狠,直接扣上了动摇国本的帽子。
这要是作起来,整个军部来个大换血,仁尊皇姬隆都有着足够的借口。
原本蕴酿了半天的说辞,军部尚书班棣全部给吞回了肚子里。
“臣有罪!”
“老臣管理军部不力,致使宵小乱政,请陛下治罪!”
说完,军部尚书以头触地,长跪不起,再也不说一个字。
仁尊皇都已经扯到了动摇国本的调子,他要是再不识相,那后果,就真的难料了。
军部的左右侍郎和其它一干重臣,也纷纷有样学样,长跪请罪。
“宵小乱政?”
听到这四个字,仁尊皇姬隆出了令所有人心头不安的冷笑。
军械司少司正任芯素此刻更是彻底的崩溃了。
尚书班棣口中乱政的宵小,是谁呢?
指的就是他任芯素。
换言之,所有的责任已经全部推到了他的身上,他面临的下场,不言而喻。
但是,他可不想死!
他可不想成为替罪羊,他也只是奉命办事而已!
巨大的恐惧中,军械司少司正任芯素歇斯底里的嚎叫起来,“陛下,臣冤枉啊,这件事,是.......”
可也就在此时,内监大总管鱼朝恩一扬手,几道流光瞬息间就打入了任芯素的体内。
随后,任芯素的嘴巴张的再大,再用力,也不出半点声音。
任芯素的眼眸中,瞬息间就被无边的绝望与后悔所充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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