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德音犹豫半天,最后还是让忠仆偷偷地给齐文谨送信求救,她不知道大伯要做什么,然而她知道,他不会放过他们姐弟两个的。
齐文谨收到信,嘴角不由一挑,将揣了东西正要离开的侍卫叫住,“把东西给我,我亲自送去。”
侍卫一愣,忙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交还主子。
齐文谨既然敢在这时候送陆嘉树去上学,撩拨陆大老爷那根神经自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这些证据都是他这两个多月来搜集到的东西。
当初被送进刑部的山匪在他离开后不久就“死了”,那些人的确没有见过收买他们的人,所以用处根本不大,可派去杀他们的人就不一样了,顺藤摸瓜之下他们能找到不少证据。
陆家在京城到底没多少势力,所以他能在不惊动幕后主谋的情况下把那些已“死掉”的山匪转移到大理寺的监牢中。
两个月的时间虽不足以让他把所有的事情查明,但手上的证据也足够让陆大老爷死两次了。
齐文谨本想悄悄的威胁对方一番,让他老实一点,等他成亲后再处理此事,但他没想到一直对他有些躲避的未来媳妇会找****来,这真是最好也没有的了。
齐文谨虽然没跟父亲学过如何追女孩,但也无师自通的知道此时正是培养双方感情最好的时机。
所以齐文谨偷偷地跑到了人家的闺房中。
陆德音才让丫头们退下去,转身就看到一个高大男子正站在她后面温柔的看着她。
陆德音吓了一跳,差点就惊叫出声。
齐文谨压低了声音道:“陆姑娘别怕,是我!”
陆德音看清齐文谨,紧绷的心才微微一松,压低声问道:“世子怎么来了?”
齐文谨将她的信拿出来,陆德音脸色一红,没料到他会为了此事亲自走一趟,心中不由一热,她脸色微柔,喃喃道:“还劳世子亲自走一趟……”
齐文谨就低声道:“事关你与嘉树生死,我怎能不重视?你放心,一切有我呢,最近你一切照旧,他不敢动你与嘉树。”
陆德音张张嘴,她本以为齐文谨见她第一面应该是问她有何危险。
那是陆家的丑闻,她不确定他是否会厌恶,气恼,然后取消婚事,毕竟这样的丑闻一旦曝出,作为陆家的女婿他也会受到影响的。
齐文谨见陆德音脸色青青白白,几经变换,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陆德音摇摇头,低声道:“你,你知道是我大伯?”
齐文谨微微点头,低声道“当初要害你们的山匪被人谋杀,我偷偷让人调换出了几个,那来杀人的狱卒行事不周,被我顺藤摸瓜,虽没有直接证据,但不难猜得出是他。”
齐文谨又从怀里掏出几样东西,低声道:“这是我这两个月来查到的一些东西,十三年前岳父与岳母遭遇山匪之事只怕也是有人指使。”
陆德音手微微颤抖的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嘴唇抖了抖才问道:“你打算用这个让他心神不宁,威胁他?”
齐文谨一笑,道:“你大伯虽平庸无能却心性狠毒,若是贸然将这些东西递上去他虽会惶惶不可终日,但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必是要置你们姐弟于死地,你们毕竟是与大房住在一起,他有许多法子可以害你们,所以你还是表现得什么都不知道的好,我会把这些东西送去给四房,然后引着他去现。”
“这些证据虽似是而非,并不能定他的罪,四房看了可能会云里雾里,但你大伯心中有鬼,必认定四房已快查到他的证据。”齐文谨一笑,“这时候他再杀你们姐弟就是平白的四房送证据,所以他不敢轻易动手,反而会丢下你们转而对付四房。”
陆家四房也是嫡支,如果这些证据被他们掌握,陆家大房肯定不能再握着宗主之位,陆大老爷心胸狭隘且多疑,他肯定也能想到这一点,所以到那时他最大的敌人就不是陆德音姐弟,而是陆家四房了。
陆德音眼睛闪闪亮,看着齐文谨的眼睛里都闪着光芒。
齐文谨被看得飘飘然,道:“你要是想将你大伯父绳之以法我也可以帮你,我那儿还有几样证据,虽不能置他于死地,却可以让大理寺收押审问,到时候再派人来查找,不难找到他害人的证据。”
陆德音低头沉默半响才缓缓的摇头道:“不,这个仇我和嘉树要亲自报。”
她见齐文谨目露担忧,她就笑道:“世子不用担心,我不会私下杀了他的,那样我与他有什么区别?”
犹豫了一下,陆德音还是选择信任他,低声道:“我手上也有几样证据,连上这些,他雇凶杀人的事根本就掩饰不住。”
“他与山匪来往的信件在你手里?”
陆德音微微点头。
齐文谨眼里闪过赞赏,难怪他怎么找都找不到,还以为被陆大老爷灭口并销毁了呢。
“那些东西是父亲收集来的,当年牵连进此事的人都死了,唯有这几封信还在我手里。”
齐文谨想到自己查到的东西,微微一叹,就为了一个宗主之位就死了这么多人。
陆家还是一个小家族而已。
看来还是家训和家庭教育的问题,齐文谨想,他弟弟们就没想过与他抢世子之位,全********跑到南洋和西洋去开疆扩土,简直怎么拦都没用。
齐文谨深感教育的重要性,与陆德音道:“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教孩子,不敢说要跟我们兄弟一样兄弟情深,至少也不能像他们那样。”
陆德音先是脸色一白,然后就爆红,怪也不是嗔也不是,只能羞得满脸通红。
齐文谨也察觉自己孟浪,轻咳一声道:“那我把东西送去了,你既打算要亲自动手那就保护好自己。”
顿了顿又道:“我在你身边放了两个暗卫,你要是有事就低声叫他们,他们会帮你去办的。”
陆德音脸色羞红道:“谢,谢谢你!”
齐文谨手痒了痒,最后还是没能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身形一闪从窗户里飞走了。
陆德音本来还在羞怯,待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再看窗外隐隐绰绰的树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原来世子也会害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