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年有点事耽搁了,先送上四千字保全勤,待会还有一章三千字,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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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萧鸾果真将他麾下伏为军奸细从魏国冶造局盗窃的有关于冶铁工艺的记录手札,交给了卫公子瑜,至于这其中是否有截留,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了,不过卫公子瑜还是很满意,在得到这份记录手札后,便在书房中细细研读,希望能从中获得展本国冶铁事业的经验心得。
而就在他仔细研读的时候,卫国豪侠夏育来到了书房,启禀道:“公子,近两日有「长铗」的弟兄,现顿丘一带或有魏人的踪迹。”
卫公子瑜放下了手中的工匠手札,问道:“是魏国的双鸦么?”
“不清楚。”夏育摇了摇头。
作为卫国人,他倒是并不清楚魏国的青鸦众与黑鸦众,但据长铗的那些游侠禀报,那些人身手敏捷,且对卫国游侠们假借挑衅的试探视若无睹,纪律性很强。
因此夏育觉得,对方的来意可能并不简单。
“不用管那些人。”重新将目光投向手中的手札上,卫公子瑜淡淡说道:“多半是魏人在得到了萧鸾的替身后,有所怀疑,故而派人监视顿丘军而已。”说到这里,他眼中露出几许深虑之色,语气莫名的喃喃说道:“魏人当中,有人怀疑到我身上了么?这还真是……”
听卫公子瑜这么一说,夏育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本来就不支持自家公子与那萧鸾合作——哪怕主要是为了利用对方,毕竟魏卫两国的实力如今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若惹恼了魏国,后者根本不需要出动太多的兵马,只要两支五万人编制的精锐魏军,恐怕他卫国就难以抵挡。
似乎是注意到了夏育的凝重表情,卫公子瑜镇定地说道:“无需担忧,我与那萧鸾,只有口头协议,不至于会被魏人抓到把柄,再者,对于顿丘军,我亦早有安排,那些魏人的细作,也难现什么蹊跷。相比之下……”
他目视着手中那份魏国工匠的手札,皱着眉头说道:“在这份手札中,记录的人反复提过「耐温」、「保温」,说是‘碳钢’的强度与碳铁的比例有关……”
“碳钢?”夏育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懵懂之色:“那是什么?”
卫公子瑜摇了摇头,就像「碳钢」一样,在这份魏国工匠的手札中,他陆陆续续看到了不少技术名词,可能在魏国的工匠眼中,这是连解释备注都不需要的常识,但是卫公子瑜对这方面却毫无涉及,根本无法领会其中的道理,只能靠胡乱猜测。
想了想,卫公子瑜说道:“光是在这瞎猜也不是办法,唯有按照此法,叫人再建一座高炉,用魏人的炼铁法烧炼矿石,看看是否有什么成效。”
对于此事,夏育亦是持支持态度。
又过数日,在大梁城内的太子府内,张启功于「太子都尉署」的班房内,收到了青鸦众从顿丘送回来的密信。
在这份密信中,派往顿丘的青鸦众写道,在‘擒获’了‘萧鸾’后,卫公子瑜亦当即下令整顿顿丘军,整支八千人的军队竟然被解体打乱,重新整编。
看到这里,张启功眼眸中闪过几丝困惑:难道是我猜错了?那卫公子瑜亦被蒙在鼓里?
思前想后许久,张启功犹豫半响,最后还是前往了皇宫,到东宫求见太子赵润。
十一月中旬的天气,普遍是阴云加雪,不过还未冷到极致,至少如今的魏人,基本上已经普及了御寒冬衣,这要托福于某位太子殿下,在先后打下了三川郡与整个河套后,魏国已拥有了不计其数的羊群,在朝廷的暗中调控下,似羊毛、羊皮制作而成的御寒冬衣,价钱事实上比寻常的棉衣也高不到哪里去,以至于魏国的子民,哪怕是平民,也有能力给家人各自买一件御寒的冬衣。
当然,事实上羊皮、羊毛的冬衣,怎么也不至于廉价到这种地步,毕竟羊皮、羊毛的收购需要钱,手工制作制成御寒冬衣,也需要一定的花费,怎么可能价格廉价到几乎人手一件?说到底,这还是朝廷自己贴铁的结果——甚至于在有些魏国的偏远地区,比如颍水郡的西部、上党郡的北部等等,羊皮羊毛所制成的御寒冬衣,价钱更是廉价到几十捆、甚至十几捆柴火就能购入一件,连一块好点的野兽皮毛都不如。
不得不说,在这一项上,户部简直就是血本无归,亏得一塌糊涂,只不过这方面的赤字,财大气粗的户部也根本不在乎,比起户部配合工部,一口气在河套铸造六座要塞级的城池再加上一座长城,这么点财力上的损失算得了什么?
相比之下,民间对朝廷的歌功颂德,反而让朝廷的官员们坚定了信念:太子殿下英明!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骑马前往皇宫的途中,张启功看到有几个穿着厚厚冬衣的平民小孩,正在街头巷尾嬉戏玩耍,不由地想到了他自己小时候,继而感慨地摇了摇头。
他魏国,确实是越来越强盛了,哪怕不通过对外的战争,单单看国内平民百姓的生活状况亦能感觉出来。
在宫门处下了坐骑,将马交给值守在宫门处的禁卫军,张启功迈步走向东宫的方向。
与此同时,东宫太子赵润正在后殿与芈姜、秦少君、苏苒等诸女一同逗着儿女——年仅二十三岁的他,如今已有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看着四个小家伙在羊绒制成的毯子上爬来爬去,他竟隐隐有种迟暮的错觉。
而像赵弘润那样,秦少君与赵雀,亦是毫不掩饰的羡慕之色,看着毯上那四个小家伙,时而看看自己毫无动静的肚子,彼此对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怎么就当真没什么动静呢?
忽然,赵弘润突兀地开口道:“我想好了,就叫赵川、赵邯。”
他指的次子与三子的起名。
作为两个小家伙的母亲,乌娜与羊舌杏眨了眨眼睛,静静地听着赵弘润解释「川」与「邯」的写法。
待听完赵弘润的解释后,秦少君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也太糊弄人了吧?川、邯(音同韩)……你是为了纪念你的武功么?怎么不干脆叫赵雒呢?是不是日后还有赵秦?”
从旁,羊舌杏偷笑着说道:“按照殿下取名的方式,赵秦这个名字,肯定会给璎姐姐日后的儿子留着……”说着,她歪了歪脑袋,困惑地嘀咕道:“话说,为何妾身的儿子会叫做「邯」呢?”
听了这话,芈姜在旁淡淡插嘴道:“因为他妻妾中,并无韩女,却有两名楚女……”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面色不悲不喜的苏苒,心下亦感觉有点奇怪。
在诸女中,明明有她芈姜以及羊舌杏两名楚女,但以「楚」作为儿女的名字时,却给了苏苒的女儿……说什么「楚楚」这个名字更适合女儿家,难道「赵楚」这个名字,男儿就不能用么?
有些事,诸女其实心中也明白,只不过未说破罢了。
在诸女中岁数最大、但地位却非并非最高的苏苒,在芈姜看来,此女在自己丈夫心中的地位一向是非常特殊的——当然,事实上在其余几女心中,芈姜的地位也很特殊,要不然,芈姜的儿子,赵弘润又怎么为取名「卫」,来纪念「卫国」呢。
虽然自己男人口口声声表示这个「卫」是「保家卫国」的卫,但当次子取名为赵川、三子取名为赵邯后,嫡长子赵卫的「卫」究竟是什么含义,也就不言而喻了。
赵卫、楚楚、赵川、赵邯,这四个小家伙的命名方式,很明显是赵弘润在纪念着什么。
搞不好,日后还真有可能出现「赵秦」这个名字,倘若秦少君嬴璎也诞下了一个儿子的话。
“连儿子的名字也偷懒……”
见赵弘润抱着赵川、赵邯两个家伙,秦少君虽然嘴里抱怨着,心中却很羡慕。
在她看来,若「赵秦」作为她日后儿子的名字,这虽然有些别扭,但若此子能够成为秦魏两国世代友好的证明,这未尝不是一桩趣谈。
当然,问题是……她得先生个儿子。
『要不……问问芈姜看?』
咬了咬嘴唇,秦少君偷偷瞄了几眼芈姜。
对视线颇为敏感的芈姜,立刻便注意到了来自秦少君的视线,但却颇为不解。
就在这时,有一名小太监匆匆走入后殿,站在殿口,跟赵弘润的近侍内宦高力、高和兄弟二人低语了几句。
高力点点头,在示意那名小太监离开后,寻了个空档走上前几步,拱手说道:“太子殿下,太子府都尉张启功求见。”
“……”正抱着赵川、赵邯两个小家伙的赵弘润闻言一愣,脸上露出几分若有所思之色。
见此,很有眼力的乌娜与羊舌杏二女,遂上前将自己的儿子抱了过来。
与诸女分别后,赵弘润带着高力高和两名内侍以及宗卫长吕牧,来到了前殿。
此时,张启功正坐在前殿的坐席中等待着,瞧见赵弘润从内殿转出来,连忙站起身来,拱手拜道:“臣张启功,拜见太子殿下。”
赵弘润挥挥手示意张启功免礼,随即,便将后者领到偏殿。
他在吩咐宫人往殿内的铜鼎内放了些炭火,使殿内的温度有所升高,随后,他似笑非笑地询问张启功道:“本王那位表兄,启功查得如何?”
张启功微微一愣,随即连忙伏地告罪道:“请太子殿下恕罪。”
见他如此惶恐,赵弘润有些哭笑不得,在示意张启功起身后,笑着说道:“本王就是随口一问,启功何以至此?”
张启功勉强挤出几分笑容,心中暗暗嘀咕:明明对鸦五说过,这件事我会亲自向殿下解释,可那家伙,转身就把我给卖了。
虽然张启功能够理解鸦五的做法,但心底多少还是有点芥蒂。
而此时,赵弘润笑着问道:“那么……你查证的结果呢?”
『咦?』
张启功不禁有些惊讶:倘若鸦五果真将这位太子殿下偷偷启禀,又岂会隐瞒查证的结果?难道说,并非是鸦五偷偷启禀?
想到这里,张启功好奇地问道:“殿下,是鸦五向您呈禀的么?”
“鸦五?”赵弘润愣了愣,随即恍然地说道:“原来你是让青鸦众帮你去查了么?”
听闻此言,张启功越纳闷,不解地问道:“若非鸦五呈禀,殿下如何得知此事?”
“我说我猜的,你信不信?”
似笑非笑地对张启功说了一句,赵弘润眯了眯眼睛,笑着说道:“那日,你说北宫玉那句「纵使是太子殿下,亦不好接二连三指使卫公子瑜去做什么事」很有见地,可之后你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我就猜到,你对卫瑜起了疑心。”
『原来如此……』
“太子殿下英明!”在由衷称赞了一声后,张启功点点头承认道:“正如殿下所言,臣对卫公子瑜有所怀疑,但此事关系重大,在未经查证之前,臣也不敢信口开河……让殿下见笑了。”
赵弘润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随即正色问道:“那么……你查证的结果呢?”
听闻此言,张启功如实将查证的结果告诉了赵弘润,告诉后者,卫公子瑜在派人抓捕了那个萧鸾的替身后,立刻便整顿了那支八千人的顿丘军。
最后他总结道:“……总结种种,臣以为,卫公子瑜应该是不知情的,是臣多疑了。”
然而,赵弘润在听到张启功一番话后,却是默然不语。
良久,他长长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启功,你不是多疑,你是太小瞧本王那位表兄了……你用卫瑜对顿丘军的事后落,来判断卫瑜是否与萧鸾存在默契,这个主意是不错,但也要看用在谁身上?当年表兄卫瑜到大梁为质时,我与他有过几次接触,深知此人聪颖内敛,绝非向外界传闻的那样、是一个不知进退之人,相反,他的每一个举措,皆有深意……似那般的卫瑜,岂会留下一个漏洞,叫你识破?”
说到这里,他目视着张启功,微微摇头说道:“所以说,你这次叫青鸦监视顿丘军,是毫无意义的。”
听闻此言,张启功面露吃惊之色,若有所思地看着张启功。
“难道太子殿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