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早已在小侄的掌握之中』,这话赵弘润可不是随口瞎说的。
事实上,在七日前的时候,他便早已暗中让青鸦众与黑鸦众乔装混入了安城,里应外合拿下城门,轻而易举。
这不,待等子时前后,当赵弘润率领着三万商水军抵达安城时,城内的青鸦众与黑鸦众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夜幕之下,数百名青鸦众与黑鸦众于子时前后对安城的四处城门展开了偷袭,让守城的陇西魏军兵将们连敲警钟的机会都没有。
“哼,无聊。”
黑鸦众头目丧鸦兴致阑珊地抱怨着,吩咐手底下的黑鸦众们打开了南边的城门,将早已侯在城外的商水军放了进来。
这是黑鸦众次与军队合作。
其实,当初赵弘润针对黑鸦众的定义,就是配合军队攻取城池的刺客部队,与青鸦众那种主要为搜集情报的隐贼是不同的:青鸦众可以理解为是斥候、是特工,因此得掌握许多搜集情报的知识;而黑鸦众,则是纯粹的杀戮者,他们只需要进行暗杀训练。
事实上,当初在讨伐楚国的期间,赵弘润便开始尝试让黑鸦众与军队配合,打击敌军,一度让楚军草木皆兵,只可惜,黑鸦众与军队尚未磨合,齐王吕僖就身故了,以至于赵弘润失去了继续磨练黑鸦众这支奇兵的机会。
而此番讨伐陇西魏氏,恰好也是个训练黑鸦众的机会,因此,赵弘润将黑鸦众派了过来。
只不过,由于安城各处城门的守城士卒警惕心太差,使得黑鸦众们或多或少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他们还未怎么力呢,守卫部队就全死光了,这算哪门子的锻炼?
更让黑鸦众们感到不悦的是,此番作为考评者的青鸦众们,还在旁出言奚落,指出他们犯下的种种疏忽。
最终,由青鸦众的一名队长『段十一』作出总结:若安城我青鸦众在,黑鸦众根本不可能夺取城门。
“嘿嘿嘿嘿嘿……”
面对着段十一的诋毁,丧鸦桀桀怪笑着,忽然,他抬起右手,只听嗖地一声,他袖内射出一支袖箭,瞧也不瞧便将一名偷偷摸摸企图去敲响警钟的陇西魏兵射死。
见此,段十一的表情变得更加怪异,酸溜溜地嘀咕道:“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就是……就是二代袖箭而已,我们也有初代袖箭……”
然而,他的话几乎没有什么说服力,毕竟无论是青鸦众还是黑鸦众都知道,由冶造局所打造的二代袖箭,威力要比初代强得多,因为冶造局终于研究出了一种名为弹簧的机械零件,取代了原先的牛筋。
这才是青鸦众奚落、诋毁黑鸦众的真正原因——黑鸦众这支暗杀部队,他们的装备都是冶造局最新研的,青鸦众很是嫉妒。
“别在意、别在意。”一名黑鸦众走了出来,坏笑着说道:“你们青鸦众主要负责打探消息,要那么多杀人兵器做什么?话说,其实咱们很不习惯用这种兵器杀人呢,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这玩意倒是挺不错的……”说着,他从腰间拔出一把特殊的武器,用舌头舔了舔兵刃。
那是一支三棱的刺形兵刃。
附近的青鸦众们,他们的面色更加不好看了,因为这种兵刃,对皮甲的穿透力比以往的匕强得多,几乎是一下就能刺穿敌人的心脏,迅速使敌方致死,比割喉还快。
然而,目前暂时只有黑鸦众装备有这种兵刃,连他们青鸦众都没有。
『……不合格!总之就是不合格!』
看着那些黑鸦众们嘚瑟的样子,众青鸦众心头冒火。
而这时,黑鸦众的另外一位头目『饵』,穿着黑色夜行衣来到了这边,见黑鸦众与青鸦众们相互瞪眼,沉声说道:“别闹了,肃王殿下入城了,各司其职!”
“啧!”
附近的青鸦众与黑鸦众们撇了撇嘴,随即陆续离开,只留下丧鸦仍站在那里,瞧着城内越来越多的火把。
那其实是商水军,每一支火把,都代表着一名商水军士卒。
“殿下这回,挺高调的啊……”
饵走了过来,淡然说道:“让咱们迅速控制城门,只不过是对我黑鸦众的考核罢了。……我觉得肃王殿下根本没打算对陇西魏氏赶尽杀绝,不过就是吓唬吓唬对方而已,顺便嘛,让商水军熟悉一下新的战术。……与我黑鸦众的配合夺取敌城。”
丧鸦闻言桀桀怪笑道:“真是怀念在楚国大杀特杀的时候,那时可真是……呼呼呼呼,真是难以忘怀的痛快……”随即,他语气顿变,气急败坏地骂道:“而这回,太弱,太弱,一群废物,枉我之前还打起十二分精神……”
饵翻了翻白眼,早已习以为常——他们黑鸦众,多的是精神不正常的杀人鬼。
而与此同时,商水军正迅速攻入安城。
饵猜得没错,此番商水军所采取的是新战术,即军队与黑鸦众这支暗杀部队配合作战,这与常规的战争方式大相庭径。
总得来说,就是由黑鸦众控制城门、狙杀掉敌军的将领,趁敌军慌乱之际,再由军队一鼓作气将其击溃。
虽然这战术看上去卑鄙,但效率却高得令人咋舌,这不,仅仅只是半个时辰,商水军便顺利控制了半个安城,可怜那些陇西魏氏还未明白究竟生了什么事,就被商水军的士卒用手弩逼得不得不丢下手中的武器,选择投降。
“报!城南主街压制!”
“报!城西第二街道压制!”
“报!城东全数压制!”
在安城城南城门附近,商水军大将军伍忌摸着下巴听着源源不断的汇报,表情很是古怪。
『黑鸦众……可真是厉害啊。』
伍忌在心中暗暗感慨道。
他很清楚,倘若只是由他们商水军前来夜袭,根本无法在不惊动城内守军的情况下攻下城门,更别说顺势压制城内的守军。
黑鸦众的在旁协助,使得这场夜袭夺城变得异常轻松。
好在夜袭夺城并非战争的全部,否则,伍忌真有些担心军队的作用会不会被黑鸦众这“特别”的暗杀部队给比下去。
“将军,殿下来了。”在旁,亲卫好似瞧见了什么,低声禀道。
伍忌下意识地回头,果然瞧见赵弘润正带着卫骄、吕牧、周朴、穆青、褚亨五名宗卫,骑着战马缓缓入城。
“殿下。”伍忌面色一正,赶紧驾驭着战马上前,朝着赵弘润抱拳行礼。
“唔。”赵弘润挥了挥手,示意伍忌不必拘礼,随即他轻笑着问道:“战况如何?”
“北城尚有些人在抵抗,其余三面几乎压制。”伍忌笑着说道。
说完,他这才是意识到,他们商水军此次能这么快就压制城内的陇西魏兵,几乎全靠黑鸦众,实在没啥可嘚瑟的,于是就收起了笑容。
见伍忌面色怏怏,赵弘润也不说破。
不得不说,对于此番商水军与黑鸦众的配合作战,他还是挺满意的,只可惜陇西魏氏一方的防备简直弱成渣,以至于本来为了练兵的磨合演习,几乎变成了一场碾压。
倘若是在战争期间,敌城的守备可不会如此羸弱。
『算了,先是会一会那位魏氏的君父吧。』
冷笑了一声,赵弘润在伍忌与众宗卫的跟随下,徐徐朝着城内的李府而去。
此时的安城,虽然喧哗吵闹,但事实上那只是北城而已,至少在赵弘润经过的城南,这里已被商水军所控制,街道两旁,皆是手持火把的商水军士卒。
偶尔能看到一队队被卸下了武器与装备、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的陇西魏兵。
大概一盏茶工夫后,赵弘润来到了陇西魏氏的那位君父所下榻的府宅,一座挂着『安城李氏』匾额的府邸。
此时的李府,在府外值守的陇西魏兵皆已被黑鸦众所制服——这是赵弘润要求的,能不杀人就不杀人,毕竟他的目的是使陇西魏氏屈服,而不是杀了他们。
在一队由伍忌亲自率领的商水军士卒的护卫下,赵弘润迈步走入了李府,径直来到府邸的北屋。
一路上,有不少已察觉到不对劲的陇西魏兵前来阻拦,然而不是被打晕,就是被击杀。
这种弱成渣的防备,让赵弘润倍感错愕。
按理来说,陇西魏氏与秦国打了那么多年,不至于这么没有警惕心吧?
『……还是说,他们天真地以为,日出之后我才会率军前来攻打?』
赵弘润想了想,还是觉得后一个猜测比较靠谱。
然而事实上,整个陇西魏氏几乎没有人认为作为赵氏分家子弟的他,果真会忤逆魏氏本家,这才是根本原因。
制服了一队队的陇西魏兵,赵弘润径直来到府邸的北屋正宅,一脚将屋门踹开。
随即,他身后的商水军士卒迅速涌入屋内。
只见在屋内卧室的床榻上,一名细皮嫩肉的年轻女子正惊骇地看着闯入进来的商水军士卒,吓得全身哆嗦。
『挺白的啊……卧槽!』
赵弘润随意瞥了一眼那小妇人,随即就恨不得想挖掉自己的眼睛——那哪是什么小妇人,那是一名擦胭抹粉的男童,也就是所谓的『娈(TMD连这个都河蟹)童』。
“那什么君父呢?”赵弘润黑着脸质问那名年轻美貌的男童。
那名男童一脸惊恐地摇着头。
『不在?大半夜的,衣服也在,门窗也关着,不可能会走远……』
赵弘润四下瞧了几眼,随即朝着屋内一口立柜努了努嘴。
伍忌会意,走上去打开了那口立柜,随即就看到里面躲着一个仅仅穿着单衣的男人,大概五六十岁左右。
四目相对。
赵弘润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对方。
而那个疑似魏氏君父的男人,却是满脸的惊恐与愤怒,褶皱的老脸一抽一抽。
“听说,你很期待本王来见你?可干嘛躲在柜子里?……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赵弘润调侃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