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能在京师众多武师中脱颖而出,成为皇宫内廷北军供奉之一,何兴一身本事自然不差,在他看来,除了同为皇宫内廷北军供奉的其他三人外,整个冀京恐怕无人是他的对手,哪怕是在冀京享有赫赫名望的东军上将军梁丘舞。
平心而论,何兴从未将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作为的四姬,不过是好事之徒闲着没事,硬生生将几个女人凑在一起罢了,能有什么本事?
直到眼下,他撞见了在中排名第二的女人,金铃儿,他这才意识到,天下有些女人,或许真的要比男儿更厉害……
“唔……”
一声闷哼,何兴整个人暴退三步,惊恐不安地望着面前那位被称为的名刺客。
比起方才,何兴眼下着实要狼狈得多,非但浑身衣物被汗水所打湿,甚至于,左臂不知为何无力地低垂着,细细看去,不难现他左臂上插着一根纤细的银针…… ..
“可恶!”咬牙拔出了插在左臂上的银针,--狠狠将其丢掷在地,何兴活动了一下左臂,隐约感觉左臂有些软麻无力。
“好卑鄙,竟然用毒!”
“毒?”金铃儿闻言美眸中露出几分讥讽,不屑说道,“倘若老娘当真用毒,你以为你还能站着?不过是些许麻药罢了,少给老娘大呼小叫!”
“你……”
“你以为老娘是何人?老娘可是刺客啊!喂,你还在等什么呢?你不是说,老娘绝非你的对手么?”
“可恶!”望着金铃儿那讥讽的神sè,何兴气地面sè涨红,狠狠地瞪着她。
说实话,他恨不得将面前那个女人乱棒打死。砸成肉泥,但是方才的几番交手叫他明白,这个女人,着实不好对付。
身手敏捷且不说,就连应战所用的武器亦是那般古怪,何兴从来没听说过针灸用的银针。竟然还能用来与人交手。
那种脆长的银针,应该是一折就断啊,为何这个女人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刺入自己的皮肉?
“喂,你若不动手的话,那老娘可就不客气了!”哂笑着说了句,金铃儿美眸一凝,以极快的速度窜向何兴。
眼瞅着这个女人几步逼近自己周身,何兴心中一惊,想也不想。双手抡起铁棍一记横扫。
可惜的是,金铃儿身手敏捷何止比他强到几个档次,只见她在疾奔途中双膝跪倒在地,在地面上滑行了数尺,硬生生避开了那根铁棍。
然而,何兴见此眼中却露出几分得意之sè。
得手了!
左手放开铁棍抓向金铃儿的脖子,何兴心中冷笑不迭,咬牙说道。“就知道你有这一招!”
话音刚落,却金铃儿露出一副笑靥。嘴里竟吐出一枚银针,直朝何兴的咽喉而去。
该死!
何兴心中大骂,左手中途收回,挡在咽喉处,只听他一声闷声,那枚银针竟刺透了他的手掌。
“彼此彼此!”冷笑一声。金铃儿双腿一蹬,双手反扳何兴的手臂,似乎要卸下他的左臂骨头扳断。
该死的贱人!
何兴心中大骂一句,猛吸一口气,左臂运足了力道反抗着。却见金铃儿嘴角扬起几分戏谑的笑意,身形一晃,从他的肋下转到背后,右手中一枚银针,迅速地点在他背后脊椎。
顿时,何兴只感觉后背麻了一大片,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血肉中爬行,痒得无法忍受。
连番几次被金铃儿得手的何兴心中大怒,口不择言地骂道,“贱人,有胆堂堂正正与何某交手,使这些下作伎俩,端地惹人耻笑!”
或许是贱人二字激怒了金铃儿吧,这个女人眼中露出几分怒意,双手在何兴四肢一阵乱拍,只听咔咔几声脆响,竟然将何兴四肢关节卸下,继而右腿一扫,叫何兴瘫倒在地。
还没等何兴反应过来,金铃儿右腿一曲,小腿压在其咽喉之上,继而,一面用右手中的银针刺在何兴脖子旁,一面用左手接住了他失手掉落的铁棍。
难以想象,这个女人身手之敏捷,简直是天下少有,谁能想到,在短短几个眨眼的工夫内,她竟能做那么多事。
“为何不骂了?再骂啊!”瞥了一眼已被自己所制服的何兴,金铃儿淡淡说道。
见此,何兴心中大怒,张口yù骂,但叫他难以理解的是,仍凭他如何长大嘴,嘴里却吐不出半个字来,仿佛嘴里塞满了棉絮般。
“好手段!”旁边传来一声赞叹。
金铃儿皱了皱眉,抬头望向传来声音的位置,却见大概一丈开外,东岭众的狄布正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比起方才,此刻的狄布显然要狼狈许多,非但身上狱卒官服被撕破了好几道口子,就连脸上、身上亦是布满淤青,鼻青脸肿,尽管金铃儿素来与东岭众不合,这会儿亦忍不住嗤笑出声,似笑非笑说道,“怎么回事,狄布,竟弄得这般狼狈?”
虽说清楚眼前的这位曾经的行馆宿敌rì后多半会成为自己的主母之一,可见她这般肆无忌惮地嘲讽,狄布脸sè亦有些不悦,抬手右手用拇指指了指身手,淡淡说道,“你指的是那家伙么?”
金铃儿闻言一愣,顺着狄布所指的方向望去,她震惊地现,方才与狄布交手的许飞,竟被打得不chéng rén形,眼下正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不住地咳血,模样甚是凄惨。
单用拳头便几乎打死对方么?
金铃儿眼中闪过一丝异sè,撇嘴说道,“两个莽夫互殴,毫无技巧可言!”
“随便你怎么说吧!”狄布毫不在意地哼了哼,继而淡淡说道,“那家伙前几rì打断了漠飞一根肋骨。今rì,我打断了那家伙十来根骨头,总算是替漠飞那小子出一口恶气!”说着,他瞥了一眼被金铃儿制住的何兴,古怪说道,“喂。这家伙快窒息了……”
“唔?”金铃儿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的膝盖尚且压着何兴的咽喉,心中一惊,连忙站起身来。
眼瞅着金铃儿略有些惊慌失措的举动,狄布哂笑一声。
“你笑什么?”金铃儿不悦问道。
狄布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没什么……对了,这个人交给我吧,待会我一并将这些乱党关到大狱寺重牢!此人亦属重犯。需经审讯后方可问罪处置,轻易杀不得!”
“……”金铃儿闻言神sè古怪地望着狄布。
“你看什么?”狄布不解问道。
只见金铃儿上下打量了一眼狄布身上的大狱寺狱卒官服,神sè古怪地说道,“看来,你等东岭众似乎是寻到了一个好差事啊……”
狄布闻言瞥了一眼金铃儿,嘴角扬起几分笑意,继而弯下腰,一把将何兴提起抗在肩膀上。转身朝着只剩下一口气的许飞走去,口中淡淡说道。“狄某将这两个家伙带出去叫部下关押起来,你还是先到大人身旁去吧!如今你身份不比往rì,若是不慎受了伤,狄某也不好交代……简单地说,你留在这里碍手碍脚,于狄某有诸多不便!”
“真敢说啊……”望着狄布扬长而去的背影。金铃儿咬牙切齿地低骂道,“嘁!老娘用得着你来保护?”
经狄布这一提醒,她这才意识到,原来方才狄布竟是为替她解围而来,只不过。她金铃儿不负名号,早一步将那个何兴制服罢了。
看样子,东岭众似乎是真心实意地投靠那小贼了呢……
嘁!没出息,堂堂鸿山东岭刺客的当家,竟满足于小小一个大狱寺典狱长……
心中讥讽了狄布几句,金铃儿略有些心虚地咬了咬嘴唇,偷偷望了一眼谢安所在的方向。
怎么办?
那小贼是否还记恨着自己那rì不告而别呢?
唔……
倘若他生气了,自己该如何解释这件事呢?
别到时候他误以为自己不愿嫁他……
想到这里,金铃儿面sè微红,怀着心中诸般不安,犹豫不决地朝着谢安的位置而去。
而此时,谢安正与太子李炜针对眼下皇宫内的局势交谈着,说着说着,他忽然感觉身后好似多了一个人,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这才现,金铃儿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他身后,仿佛做错事般,低着头,满脸尴尬表情。
“受伤了?”一眼便瞧见了金铃儿左手手背处的鲜血,谢安皱了皱眉,从怀中掏出一块白sè的手绢,仔细地替她包扎好。
望着那块异常熟悉的手绢,金铃儿面sè微红,心中泛起阵阵甜蜜。
从旁,太子李炜面sè古怪地望着谢安的举动,继而又瞥了一眼金铃儿的反应,语气古怪地说道,“谢少卿当真是好本事啊……”
“太子殿下所指何事?”谢安故作不知地问道。
“……”深深望了一眼谢安,太子李炜微微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无所谓了,本太子眼下只求我那个蠢弟弟能够悬崖勒马……”
顺着太子李炜的视线望了一眼远处的五皇子李承,谢安面sè古怪地说道,“似乎,承殿下他并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呢……”
太子李炜闻言皱了皱眉,不再言语。
见此,谢安也不再说话,只是关注着皇宫内的混乱局势,这使得金铃儿颇有些尴尬。
毕竟,金铃儿原以为谢安会因为前些rì子他不告而别而责怪她,可让她意外的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反而很温柔地替她包扎了伤口,这使得金铃儿颇有些内疚。
忽然,金铃儿注意到了远处梁丘舞的战斗,心下一动,试探着问道,“小贼,与你那位妻室交手的人,似乎有些本事呢,不若余去帮她一番?”
谢安闻言一愣,转头望向梁丘舞的方向。
果然如金铃儿所言,梁丘舞眼下的处境并不是很乐观,虽说至今并未受伤。但是,就连谢安这等门外汉也看得出,梁丘舞被那个使剑的武师死死压制着,难占上风。
皱眉思忖了一番,谢安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吧,金姐姐,舞最是忌讳旁人随意插手她的事,更别说插手她与人交手……”
其实说实话,金铃儿又岂会是真的想去帮梁丘舞,同为武人,她岂会不知武人的脾气?
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她心中不安,想假借此事与谢安多说几句话罢了。试探一下谢安对她的态度,看看他是否会因为前些rì子他不告而别而责怪她。
试探的结果,让金铃儿暗自松了口气。
而这时,太子李炜似乎也注意到了梁丘舞的战斗,皱皱眉,沉声说道,“与梁丘将军交手那人,亦乃北军供奉。仲孙林……同时,还是皇宫内廷的御用剑师。曾指导过本太子剑术……”
“很厉害么?”谢安诧异问道。
“皇宫御用剑师,还需解释什么么?”太子李炜轻哼一声,继而皱了皱眉,神sè莫名地说道,“本太子实在弄不明白,这四位供奉为何会相助我那弟弟……其他三人且不论。那位仲孙师傅,此人可并非是贪慕荣华富贵的人啊……有点不对劲!”
“……”谢安闻言望了一眼太子李炜,疑惑问道,“什么?”
只见太子李炜皱眉思忖了一番,继而摇了摇头。也不知是没有想到他口中的不对劲之处,还是单纯不想与谢安谈论这件事。
而谢安虽说颇有些在意,可碍于与太子李炜关系并不怎么友善,因此也不好贸然询问,只好继续关注梁丘舞的战斗,毕竟正如太子李炜所言,那位叫做仲孙林的剑师确实剑术高超,单凭手中一柄jīng铁剑,竟将梁丘舞死死压制下风,守多攻少。
唯一让谢安感觉稍有些安慰的是,梁丘舞的神sè一如以往的平静,没有丝毫的慌乱或者着急,这对于脾气易怒的她而言,着实难得。
也正因为如此,谢安才没有贸然叫金铃儿相助梁丘舞,要不然,即便冒着被梁丘舞事后斥责的危险,谢安也要叫金铃儿去帮上一帮,毕竟,梁丘舞是他的妻子。
而注意到梁丘舞那平静神sè的,其实并非谢安一人,金铃儿也注意到了,甚至于,就连正与梁丘舞交手的仲孙林也注意到了。
“锵!”一剑逼退了梁丘舞,仲孙林将手中jīng铁剑负手背后,轻笑着说道,“自在下愧领北军供奉以来,鲜有人能似梁丘将军这般,在在下的剑下如此从容……”
右手单手握着宝刀挥向仲孙林,梁丘舞闻言淡淡说道,“就算是称赞,本将军亦不觉得有何荣幸!”
“呵呵,”用剑将梁丘舞的宝刀卸向一旁,剑尖一转,直取梁丘舞左肩,仲孙林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应该察觉到了吧,梁丘将军?你用梁丘家所传的招式,是赢不过在下的!”
用左手的刀鞘将仲孙林的剑弹开,梁丘舞皱眉说道,“足下似乎对我梁丘家的招式颇为熟悉……”
“果然是察觉到了呢,”仲孙林轻笑一声,一面挥剑继续压制着梁丘舞,一面微笑说道,“梁丘公不曾提过在下么?”
“什么?我祖父?”梁丘舞愣了愣,手中刀势一缓,露出一个破绽,不过仲孙林却并未趁机抢攻,而是将手中的jīng铁剑画了一个大圈,反指她的右手,期间,口中轻笑说道,“在下十六岁时,狂妄自大,曾向我大周第一猛将梁丘公下战书,当时,其子代父与在下交手……”
“其子……”
“梁丘将军猜地不错,正是梁丘将军的父亲,前东镇侯梁丘敬、梁丘文延!”
“……”梁丘舞闻言神sè微变,皱眉问道,“足下与先父交过手?”
“当然!”一面继续抢攻着,仲孙林一面微笑说道,“而且并非一次……记得,前前后后恐怕有上百回吧,只可惜,至东镇侯亡故于芜湖,我二人亦未彻底分出胜负……拜这三十余次切磋所赐,在下对梁丘家的招式极为熟悉,因此。梁丘将军用梁丘家的招式,是赢不过在下的!”
梁丘舞闻言皱了皱眉,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抽身退后了一步。
见此,仲孙林虽说有些不解,却也未曾抢攻。收剑望着梁丘舞疑惑问道,“怎么?听闻亡父亦不曾赢过在下,梁丘将军心怯了?”
梁丘舞摇了摇头,平静说道,“看来足下确实对我梁丘家的招式甚是熟悉,既然先父也不曾以梁丘家的招式赢过足下,本将军再试下去,亦是无益!既然如此,本将军便用自己的招数吧!”说到这里。她忽然丢弃了左手的刀鞘,平举起手中的宝刀,沉声说道,“此刀,名为,原先乃北戎草原领呼图哈赤所有,据说此人曾用上千头凶狼的血肉、油脂生祭此刀……足下可知,我为何这般喜爱这柄刀?”
“……”仲孙林皱了皱眉。微微摇了摇头。
见此,梁丘舞猛地将手中的宝刀击向地面的青砖。反复十余次,就在仲孙林心中愈加不解之时,只听熊地一声,那柄刀上竟然凭空燃烧起朦胧的火焰。
刀……竟然凭空生起火焰?
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平生罕见的奇事,仲孙林满脸惊愕。
而就在这时,梁丘舞的左手缓缓搭在刀柄上。自与仲孙林交手以来,她第一次双手齐握刀柄。平举刀身在身体右前侧,刀剑直冲仲孙林,与此同时,她身上亦呈现出仿佛火焰般的气息。
“足下可要小心了!”
听闻此言。仲孙林心中一惊,毕竟他已领教过梁丘舞单手的臂力,别看梁丘舞挥刀挥得轻松,似乎还游刃有余的样子,可他却要使出浑身力气来抵挡,而如今,梁丘舞双手握刀,力道比较方才又岂止多了一倍?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提剑抵挡在胸前,却见梁丘舞猛地一挥手中宝刀。
那一瞬间,仲孙林只看到眼前火红一片,仿佛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只感觉手中的jīng铁剑一轻,待细看时,他这才现,手中铁剑竟被梁丘舞一刀劈断,甚至于,切口处异常平滑。
而更叫人震惊的是,受此阻碍,梁丘舞手中那柄燃烧着火焰宝刀其刀势丝毫未见衰弱,一刀斩在仲孙林胸口,顿时,后者胸口骇然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涌。
“难以置信……”目瞪口呆望着手中半截jīng铁剑,仲孙林一脸震惊,喃喃说道,“竟……竟连jīng铁亦劈断……”
说到这里,他言语一顿,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而就在下一秒,他的全身熊地一声燃烧起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连衣服带皮肉烧成灰烬。
那剧烈的灼痛,使得仲孙林本能地在地上来回翻滚,借此熄灭身上的火焰。
好在他身上的火焰并不怎么凶猛,在地上翻滚扑打了几下后,倒也渐渐扑灭,但是仲孙林心中那份震惊,却始终无法消退。
“……”面无表情地望着在面前地上尚且冒着丝丝热气的仲孙林,梁丘舞右手倒握宝刀,猛地刺向地面,待哧地一阵长声后,当她再将那柄宝刀抽出来时,刀上的火焰这才熄灭,刀身呈现出一片诡异的赤红。
“这便是本将军喜爱这柄刀的原因所在!,这本是本将军用来对付一名难赦族人的招式……”说到这里,梁丘舞缓缓转过头去,遥遥望向皇宫的一角,只见那该处,其堂兄陈蓦正与耿南交手。
虽说二人打斗异常激烈,可渐渐地,耿南已露出疲弱之态。
望着远处的陈蓦,梁丘舞眼神逐渐变冷,甚至于,隐约竟露出几分杀意。
而仲孙林却似乎并未注意到梁丘舞的异样,尚一脸苦涩地望着手中半截铁剑,继而长叹一声,将剑放置一旁,望着梁丘舞由衷说道,“不愧是梁丘家的人,这等惊世骇俗的招数,在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梁丘将军虽年轻,武艺之jīng湛,却已超过你父!”
“超过先父?”梁丘舞转过头来,平静地望着仲孙林半响,忽而转身,朝着陈蓦的方向而去。
“这句话,本将军五年前便从祖父口中听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