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美挣扎中也注意到了阁楼口的那半个脑袋,顿时更加羞恼,直接叫道:“你躲在那里干什么?”
雪里乐呵呵答道:“我看看姐姐送完了没有,送完了我还要给秀次送巧克力呢!”
冬美回头看了北原秀次一眼,守着妹妹,她得保持长姐威严,不能再打闹了,也就死了再换巧克力的心,甩了甩小手薄怒道:“放开我!”
北原秀次这次从善如流,立刻松了手,而雪里也爬了上来,好奇问道:“秀次,姐姐,你们又为了什么在吵架?”
她是在下面“排队”,但听到冬美突然大叫起来,便忍不住伸了半个头上来观察观察情况,之前的原委并不是太清楚。
冬美还在生闷气,扭了头没答话。
她知道自己手工很差,也没绘画天赋,还特意又买了一块很贵的巧克力备用,但第一次送本命又不太想送商店里买来的,感觉那样总是少了点什么,纠结了好久后,还是选了自己做的那块——她自己画的,看着还是有五六分像自己的,结果竟然被喜欢的男生认成了一条狗,这换了谁也得生气!
而北原秀次摸了摸鼻子,无奈道:“不是在吵架,是我在道歉。你姐姐好心给我做了巧克力,但我却看错了,是我不对……”
他真没认出那是冬美的自画像,算是冬美没有艺术细胞,画的不像,他也缺乏鉴赏能力,认成了一只狗。但说一千道一万,无心之失也是错,辜负了冬美一片心意,那错了就该坦然认错,强词夺理非男儿所为。
雪里还是一脸困惑,探头看了看北原秀次手里的巧克力——她身高只矮了北原秀次两公分,还是极方便的——她看了一眼后认真点了点头:“秀次,确实是你不对。这狗画的已经很像了,前无来者后无古人,你不应该看错了。”
冬美闻声更是郁闷,小嘴都抿成了一条缝,小脸上的梨涡至少能装二两酒,而北原秀次无语的看了雪里一眼——你就别火上浇油了,你非得让你姐姐打我才高兴吗?
他也不敢解释这是冬美的自画像,赶紧把巧克力又装了起来,而雪里又转向冬美,认真说道:“姐姐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对付秀次不能吵闹,要以柔克夫……来,姐姐,我教你!”
冬美讶然抬头,只见雪里闪电一般一伸手就把北原秀次脑袋扶正了,和他四目相对,深情相望——她的大眼睛纯净无比,北原秀次甚至能从她瞳孔中看到自己的清晰倒影,一时不由失神。
他们两个互相望了片刻,雪里又转头对冬美问道:“姐姐,你学会了吗?”
冬美一脸茫然:“学……学会什么?”
雪里耐心解释道:“姐姐,只要深情的望着秀次,视线相交,把自己的真实心意传递给他,这样两个人之间就能激荡出爱的火花,点燃爱情的火焰,干柴烈火,一不可收拾,欲望之火熊熊升起,生米熟饭,咸酱炒菜,最后‘砰’的一声……”
冬美跳起来“砰”的一声就捶在她脑袋上,怒道:“你从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什么欲望之火!这是女孩子该说的话吗?”
雪里捂着头委屈道:“是老爹教的!”
“不可能,是不是你跟外面那些狐朋狗友学的?”冬美很生气,她不太喜欢雪里在外面接触一些不良思想,生怕她走歪了路。
“真是老爹教的!”雪里有些倔强的强调了一句,又委屈地解释道:“秀次第一次来咱们家吃饭时,我突然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嫁给老爹这个糊涂蛋了,于是就去问了他,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说这么看了妈妈一眼,妈妈就爱上他了,一生不离不弃,不死不休!他一眼就把咱们俩看出来了!”
冬美气不打一处来,暴怒道:“他吹牛你也信!
她真的气极了,那糊涂老爹喝了酒真是什么话也敢说,要不是现在已经躺医院了,她下楼就去找他开喷!
“那怎么解释妈妈会鱼目混珠嫁了老爹,妈妈多好啊!”雪里很委屈,她又向北原秀次问道:“秀次,刚才你有感受到我的心意吗?”
北原秀次挠了挠脸。还真别说,刚才他确实心中感受到了些什么……他刚才一瞬间被雪里望着,心中确实柔软非常,很想宠宠她,很想赶紧下楼去给她烧上几道好菜——那种对方眼中只有自己的滋味……不好说,说不好,反正有点神奇,确实能打动人心。
但他有些困惑地问道:“雪里,你为什么想喜欢我呢?”
这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而雪里每次都答的稀里糊涂,所以他这次抓到机会就想问问,这样多来几次也许能拼凑出雪里的真实心意——我到底哪里想让你托付终身?
雪里摸了摸头,也有些困惑:“我不就该喜欢你吗?”
“没有原因吗?”
“没有吧?”雪里不太擅长动脑子,轻咬着手指答道:“你是老爹欣赏的男人,而且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说过,要是遇到一个不嫌我是个笨蛋,总是很疼我,也不嫌我吃的多,总是愿意给我买好吃的男生,就把我送去他家吃饭,给他从小当妻子……现在看看,那个人不就是你嘛,秀次!”
她越说越肯定,最后连连点头:“老爹和妈妈都喜欢你,我也应该喜欢你!”
北原秀次倒吸了口凉气……你妈妈是小时候在和你开玩笑吧,你记了这么多年吗?
他还是拿不准雪里到底是贪吃还是真喜欢他,但雪里不关心所谓的“真实心意”,反正她是准备这辈子跟着北原秀次吃饭了,而且也不介意双胞胎姐姐一起去吃——她和冬美不分彼此——她只是催促道:“姐姐,这办法我觉得真有效,你也快试试!”
她一伸手就又捧住了北原秀次的脑袋,直接扭向了冬美,很有种强行拉郎配的感觉,而北原秀次在没提防的前提下,竟然硬是又被她抓住了——这智障女友身手真是了得,被她偷袭防不胜防——他给气的肝疼,但也不方便还手,只能望向了冬美,而冬美和他对视了不到半秒,小脸一红,猛然扭头怒道:“我不试,我又不稀罕他喜欢我!”
雪里有些遗憾的松了手,叹息道:“姐姐,你要明晰内心,想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才对,这样才可以强大,才可成为真正的男子汉!你总是顾忌别人会怎么看待你,会不会笑话你,这样不好……姐姐,你要心中纯粹如镜,照见真实自我,这样才能斩出最强的一剑,无所不破!”
顿了顿,她又乐呵呵的摸了摸头:“老爹说的,他说姐姐的性格不改变,不受大挫折,这辈子不可能斩出最强之剑了,所以姐姐还是早点改比较好——想吃就吃,想斩就斩,一切随心而动,随意而行,不要计较庸人的看法……见我方可斩出,斩出才可见我,好像是这样吧!”
她说的稀里糊涂,但北原秀次眉头一动。
扣了雪里的胡话,那这话有点儿意思啊!倒不也仅仅适用于剑术之上……练剑先练心练心先练人,小萝卜头从小就打不过雪里,倒也不仅仅是天赋的原因——雪里的心思可比小萝卜头纯粹多了,她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她,正好和小萝卜头想反。
我斩的是我,不是你——不管我的姿式有多狼狈,不管你笑不笑,我斩的是我最强的一剑,和你无关。
我要拿我心里想要的,哪怕在别人眼中是痴了,蠢了,傻了,疯了,智障了……
自己有时好面子,有时心太细顾忌太多,好像确实失了自然坦荡,落了下乘,折了锐气……
就像自己想和小萝卜头姐妹在一起,明明肯定不想做二选一了,但有了初步打算后,有时仍然还会动摇,不时顾忌顾忌雪里的真实心意,不时思考思考冬美会不会同意……左思又右想之下,这样由人不由我,失了本心,还能斩出最强一剑吗?
不是最强的一剑,能斩出幸福吗?
自己以前有过这种“由己”的想法,但还真没雪里这智障说的明白……
北原秀次在那里若有所思,而雪里猛然扭头,颈骨都一声脆响,望着他好奇问道:“秀次,你是想和我打架了吗?”
北原秀次望向她,微笑道:“突然有点想了!”
雪里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身上骨节开始微微作响,但马上被冬美一巴掌镇压了:“还有几天就考试了,打什么架!不准打!要给他巧克力就快点给,给完了和我去补课!快点,还有几分钟今天就过完了!”
天生一物克一物,雪里身上战意顿消,低眉顺眼的望了一眼闹钟,连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扁扁的盒子,手抖了一下才依依不舍的递给了北原秀次,一脸坚强地说道:“秀次,这是我的本命,请收下我的心意!”
北原秀次一时犹豫,我知道你在家爱穿道服,身上没有口袋装东西,但你这夹在兔子中间……然后再掏给我,这合适吗?
冬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在什么呆,只有两分钟了!”
北原秀次横了她一眼,时间不都是你浪费的,这会儿又催起来了?
不过他马上反应了过来——何必顾忌太多,就如雪里所说,自己想要,就应该伸手去拿!
他直接接到了手里,感受着盒子上的残留体温,觉得也就那样了,不由舒心微笑着认真说道:“我收下了,谢谢你,雪里。”
收下这片心意了!
他心意猛坚,但雪里看着他手里的盒子,微微咽了口口水:“秀次,你……你吃吧,我不吃。”
北原秀次一愣,看看盒子,再看看她——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是想搞形势主义,先送给我,然后再让我给你吃?
而冬美也看了看那盒子,奇怪问道:“怎么这么小?春菜不是说你领了500克的巧克力板吗?还有很多可可粉、奶油、水果糖、黄油、奶油、米衣……我还批了你5000円买义理巧克力,就算钱不够,做义理也用了一些材料,也不该剩下这么点吧?”
她问完和北原秀次一起望向雪里,而雪里呆了一会儿,摸着头哈哈一笑:“我失败了好多次,我真是个笨蛋啊!”
得了,也别问了,这货至少边做边吃了一多半!冬美捏了捏雪里的肥屁股,押着她就走了:“好了,去学习,明天称体重,你要是敢再肥一点……”
她们两个走了,而这时闹钟“滴滴”响了一声,北原秀次两次人生中第一个情人节正式结束了,而他掂了掂盒子,好像不太到100克,但觉得也行吧!
雪里从不轻易送人食物,今天投资一个月后的白色情人节,给的那种巧克力药丸也才5克左右的样子,自己这已经是接近20倍的份量了,真可以说是深情厚意,不负男友之名。
他又打开了盒子,看了看里面的手工巧克力像是刚被人毒打了一顿,姿态相当神奇,很有野兽派风格……这还不如小萝卜头送的狗头呢!
他咬了一口,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坏了,自己这两个女朋友没一个能进厨房的,巧克力都做成这鸟样,以后娶了她们,自己岂不是要做一辈子饭了?
计划好的温柔港湾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