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若是换成你,会做何种选择?”
月帝摩挲着下颚,锐利的眸光中略带几分笑意又带几分戏谑,只要是人,都会在生与死那一刻犹豫不定吧!
谁能真正的做到,以已之命,换天下人之命……
脸色一暗,刘公公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恭敬的回答道:“回皇上,奴才、、、、奴才或许会做出东临国太子一样的选择。”
皇上精得跟什么似的,他要是说假话,还能逃得过他的法眼,与其自己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倒不如实话实说。
真要遇到生与死的抉择,他想他是真的不会舍弃自己的性命,去救那些跟他没有任何牵连的人。
如果是亲人,尚还有商量的余地,可那些人根本就是完全陌生的人,他又为什么要救他们。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而他本来就不是圣人,更没有那般伟大的胸襟,博爱天下之人,他是真的做不到。
莫说他这小小的奴才做不到,哪怕就是那些站在权利的最顶端的一国之君都很难找到一个愿意为天下苍生舍弃自己的人。
因为,他们生在权利之中,就很难再放下握在手里的权利。
“呵呵,你倒是坦诚,即便是朕也很难做出决定,或许最后也会如东方赫翔一样,保全自己的性命。”
月帝笑着移开目光,明黄色长袖中的手,紧紧的屈握成拳,他是皇帝又如何,在生死面前还是拿不起也放不下。
如果放得下,当年他早就随着那心爱的人儿一起下了地狱。
东方赫翔所闯幻象,打破了月帝一直说服自己的借口,直到那幻象破灭的那一刹那,他才看清楚他自己的心。
当年的以死相逼,保住百里宸渊的性命,其实如果他再狠一点儿,宁儿也不会死的,都是他的懦弱惹的祸。再坚定一点点,或许现在一切都会改变了。
这样不堪的他,如何有脸面求得百里宸渊的谅解,也难怪,后者从来都不愿意给他好脸色瞧,他这个父亲,做得太失败了。
“皇上、、、、、”刘公公轻言出声,打断月帝的沉思。
“咳、、”一手轻抵着下巴,月帝尴尬的缓过神来,是他想得太多了,有些事情生了就再也无法改变,但他至少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做对一次选择。
将他二十年来所聚集的一切都交出去之后,他也该去做那最后一件事情了。
“呵呵,比赛进行到现在真是越来越精彩了,通过第二关即将进入最后一关的考验,届时输赢自见晓。”月帝站起身,风卷起他的袖袍,出细微的声响。
百里自影的表现没有让他失望,同时也让他对后者抱有很大的希望,将来若是可以助渊儿一臂之力,他就很欣慰了。
“皇上说的是,眼下东临国太子第二关失败,第三关仅有四人参加考验,谁胜谁负,倒也是一个大谜题。”
左相起身朝着月帝盈盈一拜,无比恭敬的开口说道,眼神略为挑衅的望着东临国使者所在的方向,影王殿下就是比他们强。
作为百里自影的忠实拥护者,他当然要好好的在现场为其立立威,毕竟刚才皇上那肯定的眼神,让他对百里自影抱有很大的信心。
只要皇上心中有影王殿下,那么皇上的心就不会全部偏向血王百里宸渊,他们就还有机会夺得最有利的位置。
“眼下,比赛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南喻,西灵,北寒,祁月四国进入最激动人心的赛点,真是另人期待呢?”右相眼见死对头左相大出了风头,眸色一闪,接着开口道。
他们两个老家伙斗了十多二十年,各自支持的人不同,表面上风平浪静,背地里却斗得天昏地暗。
“呵呵,两位爱卿说得在理,朕也知道,眼下大家最期待的可不就是想要从终点看到谁最先骑着自己的坐骑冲刺出来。”
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盯在月帝的身上,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聪明的选择了沉默不语,恭敬的半低着头洗耳恭听。
“现在,朕就请人将那些幻境的名字都与大家说道说道。”
“皇上圣明。”
“呵呵,来人。”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年过七旬的老大人从地上站起身,略微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各位都从水晶球里很清楚的看到了,五条小道分别为赤,橙,黄,绿,青,每一条小道的中间都设有难度相当的考验,每一个幻境都有属于它们最独特的名字。”
“还请大人详细的说说那些幻境的名字与考验什么,好让咱们都开开眼界,长点儿知识?”
底下不知道是谁,高声开口喊出话来。
“赤色小道中的幻境名唤爱情,橙色小道中的幻境名唤母爱,黄色小道中的幻境名唤骨气,绿色小道中的幻境名唤勇气,青色小道中的幻境名唤博爱。”老者抚着花白的胡子,手背上青筋显得尤为的突兀,言语间略带有几分自豪,想想那些幻境制造之初,他可也是参与过的。
“继续说下去。”月帝摆了摆手,冷声道。
在他的面前摆谱,显然某人还不够那样的资格。
能够无视他的话,除了冷梓玥之外,也就只有百里宸渊那个小家伙了。
对于后者,他有太多太多的歉疚无法说出口,只能默默的埋在心底。
“是。”恭敬的朝着月帝点了点头,老者转过身,浑浊的双眼变得异常的明亮,朗声道:“爱情幻境指的便是男女情爱,考验入局之人对爱情的坚定程度,破局的唯一办法便是亲手击杀自己心爱之人,冥王殿下倒是做出了最果断的决定。”
沐容绫听着老者的话,一张俏脸更是难看,她讨厌别人一次又一次将盐洒在她的伤口上,就算那真的只是一个幻境,里面生的一切都是假的,表哥西门棠也亲手将冷梓玥给了结了,可是冷梓玥却也在表哥心里铭刻得更深了。
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一个不懂得情爱为何物的男人,一旦真的对谁动了真情,那么他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西门棠是她的,只能是她的,任何人都不能将之抢走,哪怕是冷梓玥。
“母爱幻象所指要更为广泛一些,说得通俗一点可以这样理解,那个地方是以亲情为主,入局之人将会回到心灵最初的时候,那时候的入局者年龄很小,正处在他们心灵成长的阶段,谁给了他最多的爱,最真诚的爱,那么谁就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老者一边说,眼神却也若有所思的掠过萧皇后的脸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影王百里自影心中最纯真的守护,竟然会是前楚皇后。
比起生母萧皇后,想来楚皇后在百里自影的心里更为重要,竟然能够让他舍弃自己的性命相救于她。
从而也反应出另外一个事实,便是百里自影对楚皇后的爱,远胜过他对生母的爱,简直就是狠狠的打了萧皇后一个耳光。
“骨气幻境与勇气幻境,如同你们所看到的那般,骨气幻境需要以骨气之血才能破境,不畏生死的勇气才能破除勇气幻境,最后的博爱幻境若是没有没有一颗博爱之心就会直接被甩出幻境,唯一破除之法唯有舍弃自我,救取天下之人。”
老者望着众人神色不一的表情,胸中散着一股莫名的豪情,“幻境之中所生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不管在里面做出了什么决定,对现实中的人与事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因此,即便在幻象之中,入局者死了,其实却活得好好的。”
“那幻境当真如此神奇,若有机会,朕也前去试试。”月帝广袖一摆,如果能再到楚皇后一面,他也无撼了。
即便是假的,至少他能看到她,抱到她,味道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她的气息早已经在景宁宫中消失,他的思念却是越来越浓了。
刘公公一愣,而后苦笑着低下头,皇上明知那不过只是一抹影子,还是忍不住想要深深陷入其中。
“皇上那、、、、、、”
“呵呵,朕也不过只是说说,不必当真。”摆了摆手,就算他想,也有很多的人不愿意吧!
“皇上英明。”那幻境虽然是虚假的,但也不排除有第三者进入的情况下,可能导致意外生。
堂堂的一国之君进里面,他可担不起那样的风险,一个不小心,将会引起天大的麻烦。
“罢了,朕并不想听这些话,说说第三关都有什么考题,大家应该对这个更为好奇。”月帝眸光攸的一暗,若有所思。
“请皇上明鉴,并非臣不愿意说出来,而是臣现在说了,也就没有那种神秘的感觉了,既然这琉璃水晶球能够将所有比赛的画面完整的呈现出来,一步接着一步的往下看,岂不是更加的有趣。”
一双睿智精明的眼微闪,后背冷汗直冒,不得不说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敢直视月帝的目光,龙威果然是不能轻意犯之的。
气氛变得诡异的同时,突然月帝大笑出声,挥了挥袖子,道:“爱卿说得有理,若是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后面的考验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趣味了。”
“多谢皇上体谅。”低下头,拉着袖子擦去额上的汗水,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月帝会龙颜大悦,直接将他拖出去重重打上一顿。
“暂且退下吧!”
“微臣遵旨。”
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面圣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以后他还是乖乖的呆在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天地之中,恬然自得。
“快看,南喻国三皇子,西灵国冥王,北寒国三皇子以及祁月影王全都聚在一起了,那塔一样的地方是哪里?”
“不会又是幻境吧?”
“谁知道那里是哪里,不过感觉好诡异呀!”
“、、、、、、、、”
安静的光明正殿突然被一声接着一声的讨论声所打破,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盯着悬在半空中的琉璃水晶球,不断的猜测着。
“少主,竟然又是幻境,只不过比起前面几次真实了好多。”
“你倒是眼尖,从前面他们四个人争先抢后的夺第一,到现在一个个全都被困在这座塔前,真是挺有意思的。”
长孙俊摩挲着下颚,眼中跳跃着几抹兴奋的味道,如果不是身份的限制,他也很想闯一闯这样的考验。
可惜他们隐族没有如此有特色的考验,否则对族人也是一大的历练,如有机会他定要将这些都带回到族中。
“少主你说塔中会有些什么?”火龙一脸的兴味,就连浑身的血液的他都感觉到在兴奋的涌动起来,令他心痒起来。
“你也想去试试。”
“属下不敢。”
“其实我也想去,只是可惜、、、、、”长孙俊轻叹一口气,如今冷梓玥不愿意跟他回隐族,甚至对于隐族的一切都相当的反感,实在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你不觉得塔前石碑上的一行字更有意思吗?”
火龙猛然抬起头,目光定在那一行小字上,惊得嘴巴都合不上,这规矩真是独树一帜,难度系数也颇高,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骑马进入丹塔之中,不论遇到什么,生什么,下马者闯关失败’,这样的规矩倒也不奇怪,毕竟这一场比赛是以骑马为初始点的,若是马没能派上用场,比赛也就失去原本的味道了。
“少主觉得里面有哪些难关?”
“不知道。”
“呃、、、、、”
“呵呵,看下去不就知道了,一定不会让咱们失望的。”
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这场骑马比赛之中融入了人性的考验,既然是关于人性软点方面的考验,他相信这座丹塔里所能表现出来的将会更加的精彩,甚至于令他都难以取舍。
“属下也有那样的预感。”
“呵呵、、、、、”
、、、、、、、、、、、、、、、、、、、、、、、、、、、、、、、、
“小家伙你怎么了?”百里宸渊伸出手拉住突然僵住身体的冷梓玥,语气为之上扬,隐藏不住的担忧。
冷梓玥望着百里宸渊,她也不知道刚才那一刹那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胸口突地一紧,好像将要失去什么一样,令她很是心惊。
对上他满是关怀的眸子,摇头却变成了沉默,她无法对他说谎。
“告诉我到底怎么了?”百里宸渊也顾不得身后还跟着两条尾巴,双手放在她的肩上,目光灼灼的望进她茫然的眼睛里。
这样慌乱的她,跟他所认识的她,完全不一样。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心口突然一紧,好像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淡淡的呢喃出声,冷梓玥摇了摇头。
“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百里宸渊蹙眉,随即不高兴的拉耸着脑袋,委屈万分的道:“小玥儿最重要的人原来不是我。”
声音略带指控,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冷梓玥嘴角抽抽,强忍住一巴掌拍在百里宸渊脑门上的冲动,冷声道:“我说的是东西,你又不是东西。”
“小玥儿你骂我不是东西。”
其实,他只是不想看到她慌乱失神的模样,那会令他感觉到无所适从,心里不痛快。爱上她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从那一刻开始,她喜他就喜,她悲他就悲,只要她痛快了,他也就痛快了。
爱情,就是那么奇妙的东西。
“你——”
狠狠的瞪了百里宸渊一眼,冷梓玥顿时只觉哭笑不得,就算要哄她开心也用不着这样损自己吧!
不可否认,她的心里很甜,就是喜欢他时时刻刻都宠着她。
“呵呵,我的小家伙总算是笑了,不容易呀!”颇为感叹般飞快的在冷梓玥水润的唇瓣上落下一吻,百里宸渊紧紧抱着她纤细的柳腰,接着又道:“下面的考验咱们还继续观看吗?”
他的耐心可已经用完了,剩下的有没有必要看下去,对他而言并不影响什么。
“渊,我想离开幽月牧场一会儿。”
想了想,冷梓玥看向百里宸渊,明显的感觉到他抱着她的手微微一僵,不管怎么样她要赶到城里去一趟。
那里,似乎有什么在等着她。
如果这一次她不去,错过了,她会后悔的。
“为什么?你有事情瞒着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任何事情瞒着你,可是刚才、、、、、、、”冷梓玥险险的闭上了嘴巴,她刚才差一点儿就冲着百里宸渊低吼那是身体本尊带给她的强烈感觉,那个已经逝去的女子再乞求她。
该死的,差一点儿她说出她自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了。
不管她在百里宸渊的眼中有多么特别,有多么重要,他真的可以接受她只不过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吗?
冷梓玥不敢想,至少目前为止她没有那样的勇气去想。
“刚才怎么了?”
聪明机警如百里宸渊,自然从冷梓玥这突然断掉的话中听出了些许可疑之处,再一次肯定怀中的小女人有事情瞒着他。
“等我回来再告诉你好吗?”
“如果我现在就要知道,你会告诉我吗?”
小玥儿,到现在我还不值得你信任吗?只要你愿意告诉我为什么,我一定会做得比你预想中的更好。
望着百里宸渊受伤的眼神,没由来的心中深深刺痛一下,冷梓玥突然伸出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小脸埋进他的胸口,小声道:“还记得你问我要不要去寻找自己的生父吗?刚才我的心突然一痛,那种感觉就好像要失去什么一样,或许将要失去的人就是他。”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本尊应该不会有那么强烈的乞求。
“你能肯定吗?”
虽然明白冷梓玥瞒着他的事情一定不是这个这么简单,但他选择顺着台阶下,给她也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他会等到她亲口告诉他答案的那一天。性子淡漠如她,能将这件事情告诉他,足以证明他在她心中的位置。
“不是很肯定,不过上一次黄兴掌柜说的那个人,既然不是冷铮,那么也就只有他了。”世界上,除了同胞兄弟之外,想要再寻找出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太难。
眼下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一切还得等到她亲自去证实。
“看在是寻找本王岳父的份上,我同意你去。”
“什么岳父,臭不要脸的。”
微红着脸颊,冷梓玥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你亲爹可不就是我的岳父。”冷铮那种货色,还真就不配做小女人的父亲,待他看过小女人的生父之后,再做比较。
冷梓玥摇了摇头,站直身子,“那我先行一步,你继续看比赛吗?”
“我可以不看吗?”
“不行。”
“给个理由?”
“因为我要听比赛的详情,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眨了眨眼,那意思可是相当的明显。
随随便便拉住一个男人,她就可以知道想知道的一切。这一招对付百里宸渊这个乱吃飞醋的家伙,可说是百战百胜。
“好,算你狠。”
“呵呵,那我走了,如果没有线索,晚上我就能回来。”
“路上小心。”
“皇城里只怕还找不到几个人能伤我。”
“谁若是有胆动你一根头,本王灭他全家。”
“暴力份子。”不过她喜欢。
“快去快回,有事就信号给我。”望着那抹已经消失在他视线里的倩影,百里宸渊动用千里传音,叮嘱道。
小女人的本事他清楚,可他依旧忍不住担心着急,或许这便是世人所说的患得患失。害怕失去她,才会让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
“知道了,你也小心,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好半晌之后,一道清灵的女声传进百里宸渊的耳中,后者不禁微微勾起嘴角,笑得倾国倾城。
蓝颜祸水的妖孽名头,百里宸渊当之无愧。
月都皇城之西,有一片纯净的地方,此处种满了各个品种的梨花树,每天初春,梨花静静的绽放在枝头,引来无数的文人墨客,富家千金到此游玩。
放眼望去,占地极广的梨花林仿如寸寸白雪铺盖在山坡上,美得纯粹,美得剔透,也美各文雅。
醉人的梨香也引得文人诗兴大,一又一的诗词歌赋跃然纸上,三五结伴开始高声品谈。
其间,也不乏富家千金到此,弹琴作画,陶冶性情。
“城主,该走了。”
身着青衣的随从肩上带着两个包袱,一个月的期限昨天就已经过了,可是城主依旧没有离开,老城主已经了两三次紧急家书,要求城主即刻赶回暗月城。
若是再不离开,只怕会引来老城主震怒的。
“你暂且离开一会儿,让我静一静。”
疲惫的声音里满是落寂,听来令人心酸,莫名的想要流眼泪。
看着皇甫耀城那略弯的背脊,随从终是轻叹一声,安静的退到一步,随时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以防不测。
眼前的梨花如雪绽放,阵阵梨花香气逼人,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这最唯美宁静的一处,四周虽有弹声,谈笑声,吟诗作对之声,可是在他的耳中却什么也听不到,有的只是那无穷无尽的孤独。
自打进得皇城,他每天都去打探她的消息,甚至拿着画像去询问路人,可是没有人知道她是谁?
如果她是哪家的小姐,以他那样的疯狂的做法,应该早就找到了。
从梨花未开等到梨花开满,一天又一天的等候,她终究不出现,连老天都不愿意帮他,到底是他欠了她太多。
一阵清风袭来,身前的梨树轻轻摇曳,洁白的梨花随风飘落到地上,香气却是越加的浓郁逼人。
皇甫耀城的脑海里不禁想起那日在街道上与他擦肩而过的红衣女子,她的容貌,纵使只是惊鸿一瞥,可也足以令他震惊。
那张侧脸,他永远都不可能将之遗忘。
是她,就是当年他一见倾心的白衣女子。
可是,她怎么可能还那么年轻,仔细回想起来,记忆里的那个她如今也有些年纪了,不可能拥有那般年轻的面貌,甚至也不可能还梳着未出阁女子的髻。
唯一的念想也被打破,怎不叫他失落。
半个时辰过去,皇甫耀城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曾动一下,随从实在忍不住,上前轻声问道:“城主,该离开了,否则要延误老城主规定的回城时间。”
若是有可能,他也希望皇甫耀城可以找到当年那个白衣女子,现实却告诉他,那根本就没有可能。
既然找不到,为了暗月城的传承,他自然是希望城主皇甫耀城可以尽快娶妻生子,为皇甫一族开枝散叶。
“罢了,走吧!”风刮乱了皇甫耀城的头,也将他的心碾成了碎片。
当年,他来到这里时,心,就已经遗失了。
只是那时候的他,并没有如今这般清楚与明白。
“城主,披上吧!”恭敬的递上一件降紫色的披风,随从恭敬的站立在后面,眼中同样流露出些许遗憾。
他知道,城主回到这里,心中抱有多大的期盼。
明知有可能是这样的结果,到底还是没有逃脱过去。
皇甫耀城将披风披在肩上,伸出摘下一枝桠开得最好的梨花,紧紧的握在手心里,默默的道:“再见了,今生你我不能相见,若有来世,我必将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他已过而立之年,不能再任性固执下去,他心里明白若是再无子嗣,暗月城将会面临怎样的险境。
他再也不能那么自私,不能将全城所有的子民都推入那样的深渊,他不能做暗月城以史以来的第一位罪人。
对不起了,心中的最爱,以后只能将你深深的埋藏进心里。
华丽的降紫色披风划过梨树,随着皇甫耀城的转身,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落入他的视线之中,惊得他连手中的梨花枝桠掉落在地都毫无所觉。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许是因为他的注视太过炙热,冷梓玥秀眉紧蹙,顺着视线望去,不由得微张了张粉色的唇瓣。
四目相对间,她很肯定,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见鬼的,也难怪她那便宜娘亲错投了怀抱,如果只是看他们的脸,还真TMD的分不出谁是谁?
明明只是距离不到三棵梨树的距离,皇甫耀城却现自己的脚根本一步也迈不出去,只能呆呆的注视着冷梓玥的面部表情。
从她的眼睛里,他读出一抹惊愕,随后又是一抹了然,最后变成了无奈。
他不知道为什么冷梓玥看到他之后会流露出那么多的表情,可是他却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孩儿,这个跟他心里的那个女子有六七分相像的女孩儿,一定知道些什么。
突然出现的冷梓玥,让他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仿如救命的稻草般,令他执着的想要紧紧的抓住。
“城主,她、、、、、”
随从也显得格外的惊讶,一张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双眼鼓得好像是金鱼的眼睛,很是滑稽。
她是妖怪吗?
不然怎么十多年过去,依旧年轻貌美。
“你是谁?”清冷的声音带着浑身天成的尊贵之气,俨然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不容任何人忽视她的权威。
黄兴告诉她的果然都真的,这个跟冷铮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或许还真就是她那便宜亲爹。只是连黄兴都查不到他的底细,不由得让冷梓玥感起兴趣来。
无法忽视当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身体传来的轻颤,显然本尊很满意她来到这里,见到这个男人,她那无声的感激,让冷梓玥的心有些疼痛。
似为她,也为自己。
“我、、、、我、、、、”张了两次嘴,皇甫耀城都说不出话来,望着近在咫尺的冷梓玥,他真的不再怀疑她只是一道幻影。
“你是结巴吗?”
“放肆、、、、、、、、”随从看到冷梓玥如此对他的主人说话,不由得脸一黑,高声喝斥,可是后面的话却在冷梓玥仿如千年玄冰的瞪视之中咽了回去。
好冰冷的眼神,好强悍的威压,只是淡淡的瞥他一眼,竟然有一种让他从脚底板凉上心头的感觉。
“本小姐说话还由不得一个下人插嘴。”
虽然在她的眼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是她也绝不允许任何人挑衅她的威严。
“退下。”
“是。”
冷梓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依旧觉得眼前这张冷铮的‘脸’看起来格外的不舒服,“你是谁?同样的话别让本小姐重复第二遍。”
便宜亲爹又如何?若是不能让本小姐满意,打来哪儿来,丢你回哪儿去。
“皇甫耀城。”声音不卑不亢,自成一股霸气与威严,凌厉的目光直视冷梓玥,还真是够爷们的。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冷梓玥蹙眉,令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出现了。她那便宜娘分不清楚他们两个人的相貌情有可原,但她总不会连他们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吧!
又不是从小到大居住在一起的人,长相一样,声音却是大不相同的,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的人都不会分辨错误。
MD,长孙悠悠,你应该不是笨蛋才对。
望着冷梓玥盯着他变幻莫测的面部表情,皇甫耀城显得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儿就想要亲近她,那股来得突然的亲切感又是从何而来。
“你、、、、、、”
“你、、、、、”
两个人一同开口,对视一眼,又别过头去。
冷梓玥咽了口口水,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问下去。难道要她对着皇甫耀城说,喂,我是你亲生女儿吗?
见鬼的,这样的话多丢脸,她怎么说得出口。
皇甫耀城深吸一口气,不明所以的望着冷梓玥脸上的怒气,难道是他惹她不开心了吗?一想到这里,本就心慌意乱的某人,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呵呵。”
这个男人还真是可爱,傻得可爱。
“你、、、、、”
一开口又结巴起来,皇甫耀城简直很想伸出手狠狠的甩自己几个耳巴子,我叫你结巴,她又不是老虎,你问几句话,还能吃了你不成。
真是越老越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