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该起床了……”华儿轻轻的推开房门,像只欢乐的小鸟蹿进了房间里,动作轻柔的放下洗脸盆,甜甜的轻唤。
最近府里的气氛很压抑很低迷,但丝毫不响影她的好心情,只要没有人敢上门找冷梓玥的麻烦,华儿就觉得是天下间最幸福的事情。
自打大小姐冷风铃嫁到南陵之后,花姨娘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成天躲在自己的院子里,谁也不搭理,争宠什么的,全都不要了。
还有就是二小姐冷银铃,昨天被皇太后请进宫里回来之后,人就傻傻的呆呆的,不说话也不理人,铁定是被吓坏了。
“华儿,你的心情很好么?”冷梓玥闭着双眼,动了动耳朵,慵懒的声音轻柔的响起,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冬天最温暖的地方就是大床上,盖着锦被,特别的舒服。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冷梓玥可是重生之后才有的福气,以前总是起得早睡得晚,时时刻刻缠着她的除了练功还是练功,能休息放纵的时间真的很少。
一日之计在于晨,四更天她就必须起床步行到镜山之巅,灵气最盛最为密集的地方打座,吸收日月精华,增强功力。
一早一晚的静心打座是必备的功课,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雷打不动。
“呵呵,没有人来找她家小姐的麻烦,日子过得滋润又舒服,当然很开心。”华儿歪着头,活蹦乱跳的打开衣柜,看了一眼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皱着眉头说道:“小姐,你今天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问完之后,华儿就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衣柜里一共就只有两个颜色的衣服,耀眼的红色,跟清雅的蓝色,没有可选性。
“蓝色吧!”眼皮轻轻的掀了掀,伸着懒腰,冷梓玥慢悠悠的从床上坐起身,冷风拂来,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还真是冷。“华儿,外面又下雪了么?”
祁月国四季的气候相当的鲜明,每天都会足足的下上两个月的大雪,皇城里不少湖面都结了冰,倒不失为一个游玩的好去处。
倘若给她一双冰鞋,她也很乐意去玩一玩。
那是离开镜山,去到繁华的城市里,她第一个学会的娱乐方式,甚是喜欢。
“嗯,下着好大的雪呢?管家一大早就吩咐害丁在除雪,至少得把要走的路都清扫出来,方便出行。”华儿拉开床幔,小心翼翼的将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放到冷梓玥的右手边,便于她穿着。
“用过早点,本小姐带你出去走走,呆在府里快闷坏了吧!”冷梓玥拿过衣服,一眨眼的功夫,精致的水蓝色长裙就已经穿戴整齐,那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长长的裙摆如浪花一样盛开在她的脚踝处,白色的抹胸上绣着精致的荷花,栩栩如生,微微立起领子衬托着她如雪般的肌肤,迷人的锁骨尽展眼前,如瀑布般披散垂落的长柔顺的披在肩头,秀美动人。
“真的吗?呵呵、、、、”华儿扶着冷梓玥的手臂,笑得快要飞起来,她都好长时间没有出去逛逛了,小姐对她可真好。
“别傻笑,先给我梳头。”冷梓玥坐到铜镜前,两只手抓了抓自己长长的头,陪显无奈,她只会梳简简单单的式,古代人梳头的技术,她是真心的学不会。
看着华儿的动作,明明就是轻轻的拧了几下,美美的式就出炉了,让她自己来,结果往往是一团糟。
“今天给小姐梳斜云髻好不好,简单优雅,只需要戴一支白玉簪即可,后面的丝由着它自然垂落在身后。”小嘴不停的说,灵巧的手也不忘飞快的动作着,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华儿已经为冷梓玥梳好了式。
她家小姐,不管梳什么样的型都特别的好看。
“小姐,咱们今天出去还做一件事情好不好?”眨了眨眼,华儿低下头,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什么事情?”扫也没有扫一眼镜中的自己,冷梓玥站起身,目光落在华儿的脸上,这丫头到底在别扭什么。
华儿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到布庄挑几匹上好的布料,给小姐做几套新衣服,快要临近年关了,别人家小姐有的东西,咱家小姐也不能缺。”
现在她们手里又不是缺银子,就衣柜里那几件衣服真的少得可怜,伺候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她们三个的丫鬟都不只冷梓玥这么几件衣服。
越想越是觉得冷梓玥受了委屈了,华儿心里那个苦啊。
“华儿说得对,小姐就是应该制办几套新衣,新饰什么的。”夏花冬雪端着早点,刚到门外就听到两人的对话,异口同声的接话道。
皇上都有缺银两的时候,可是她们悠隐阁从来都不缺银两,焉能让少主连新衣服都穿不上。
“既然你们都那么说,本小姐同意了。”冷梓玥点了点头,衣服够穿就好,她没有想过要买一大堆衣服回来撑场面,“唯一的条件就是大过年的,你们几个也都制办几身,否则,本小姐就不出门了。”
一群不可爱的丫头,只有逼才会听话。
“是。”三人无奈的对视一眼,笑着应声。
“小姐快些趁热吃早点,等会儿还要多穿一点才出门,外面可冷了。”夏花拿出精致的几碟小点心,让人一看就有食欲。
“坐下一起吃,咱们要早去早回。”候府里纵然很无聊,可她也得守着不是,没有找到真相之前,她还不能离开这里。
长孙悠悠,虽然我不是你的女儿,可既然重生为你的女儿,你这个便宜娘,我也认了,不会让你死不瞑目的。
害死你的人,下场只会比你更凄惨的。
冷梓玥咬着水晶饺子,眉头越蹙越紧,她愣是没有想明白,长孙悠悠的脑子是豆腐做的么,明知冷铮是个小老婆一堆的男人,还犯贱的嫁给他。
一个有能力建立悠隐阁如此庞大一个组织的女人,怎么就脑残的嫁给了冷铮,又或者说这其中还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是冷铮的女儿?
仔细的想一想,本尊跟冷铮似乎还真没有什么地方特别的相像。
“小姐,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夏花吃了两块桂花糕,又喝了一碗粥,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不能再吃了。
冬雪憋着笑,瞧着她那想吃又非要控制饮食的模样,就觉得特搞笑,“小姐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说,我们一定会完成使命的。”
“华儿,我母亲当年的事情,你在府里听说过些什么吗?”冷梓玥回过神,凤眸定定的望着华儿。
华儿是她的贴身丫鬟,年纪也只比冷梓玥大一岁,十三年前她也只是一个小女孩儿,肯定也是记不清楚的。
有些狼狈的咽下嘴里的食物,华儿直接用袖子抹了抹嘴,皱着眉头说道:“小姐,当年事情生的时候华儿不过才四岁,不记得那么多,不过华儿听年长的丫鬟们说起过,候爷特别的宠爱夫人,自打夫人进门之后,可以说是专宠,其他姨娘的院子候爷是再也没有去过,直到生了一件事情之后,专宠才被打破的。”
苦着一张脸,华儿努力的去回想,年纪小的她,很难将听进耳里的话全部回想出来。
“能想起是什么事情吗?”冷梓玥放下手里的碗,冷铮与长孙悠悠之间到底生过什么事情,才导致两人的不和。
她也不能直接问出心中的疑问,难道要她去找冷铮滴血认亲么,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灵魂早已转换,身体没变,也不知道血缘有没有改变。
无法解释的事情,冷梓玥可不打算去实施,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她还不悔得肠子都泛青了。
“对不起、、小姐我、、我记不起来了。”华儿摇了摇头,越是去想就越是模糊,她不记得生过什么。
“不碍事,别想了。”轻拍了拍华儿的肩膀,冷梓玥水眸微垂,心中疑云重重,她要从谁的嘴里套出点儿真话来呢?
洛姨娘,花姨娘,在候府呆的时间最长,乔姨娘也不弱,呆了整整十年,她知道的事情也不会少。前面两个女人,冷梓玥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对付她们不需要动脑子,反倒是从来都不言不语,柔柔弱弱的乔姨娘,才是真正城府极深的女人。
俗话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
不会叫的狗,才要谨慎的防着,以免稍不留神,被她反咬一口。
“嗯。”
“华儿,水晶饺子是谁做的,味道挺不错的,还有没有?”俏皮的眨了眨眼,冷梓玥意犹未尽的柔声轻问。
“小姐,我去拿。”华儿一喜,话音一落就小跑了出去。难道小姐有胃口,愿意多吃一点儿她做的东西,开心是肯定的。
冬雪目送华儿离开之后,脸色一凛,道:“少主是要查阁主去世的真相对吗?”
在她们的印象中,阁主长孙悠悠已经是很模糊的一个人,对她们有救命之恩,还给了她们一个栖身之处,是她们一辈子都要铭记的人。
听到冷梓玥的话,双拳紧紧的握起,冰姨也怀疑过阁主的死因,只因太坚守那个死命令,一直都没有出面查找真相。
“少主,一定不能放过那个凶手。”夏花一脸的怒气,阁主的死一直都是冰姨的心病,在她心里,冰姨就像是她的母亲一样。
莫名的,对长孙悠悠,也当成亲人一样的对待。
“晚上回来之后,你们就分工合作,一个人去盯着洛姨娘跟花姨娘,另一个给我盯死乔姨娘,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水灵灵的眸子闪过一抹幽光,她就不相信找不出当年的事实真相。
无论如何,她都得为她的便宜娘报仇不是。
谁叫她,给了她一副身子,没有让她灵魂消散呢。
“小姐放心,我们会盯死她们的。”夏花冬雪点头领命,乖乖的埋下头吃东西。
“小姐,还是热乎的,可得慢点儿吃,小点烫到舌头。”人未到,声先至,华儿咋咋乎乎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冷梓玥摇头轻笑,粉唇微嘟,“华儿你个乌鸦嘴,很希望你家小姐我的嘴被烫到吗?”
“才没呢?”华儿吐了吐舌头,安静的站到冷梓玥身后。
“得了,都见过本小姐我吃东西,准备一下,咱们也学着平常人家,逛逛集市,买些年货,过个好年。”幼年时,最喜欢的就是过年的气氛,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红红火火的,格外的喜庆。
长大之后,过年也没有激情了,感觉什么都是淡淡的,提不起兴趣,连笑容都是很麻木的。
三个丫头笑了笑,抿着唇全都退了出去,大雪初停,的确很适合上街逛逛。
“华儿,你去叫王管家备辆马车。”倘大的候府,已经陆陆续续的制办回不少的年货,冷铮注重面子,候府的年一定是要过得风风光光的。
冷梓玥嘴角含笑,望着在院子里忙忙碌碌挂红灯笼的家丁,不知在想些什么。前楚皇后的死祭就在除夕前一天,百里宸渊在御书房对月帝说过的话,仿佛还在耳畔响起,只怕这个年,过得不会很太平。
那个男人,腹黑又狡猾,看似无害,实则恐怖不已。
招惹上他,也就等于是一脚踏入了阎王殿,他若没有些本事与实力,断然不可能公然与月帝公然对抗。
血王,真是叫她越来越期待了。
“小姐,你的披风真好看,连料子独一无二,世间难求了。”夏花站在冷梓玥的左手边,银色的滚边披风犹如清冷的月光闪烁着银辉,璀璨夺目,最适合冷梓玥。
“瞧这做工的一针一线都格外的整齐,没有一点瑕疵,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据我所知,皇城里只有一家有这样的手艺,可是看着又不像是自出那里的?”冬雪皱起秀眉,脑袋里挂满了问号。
冷梓玥低下头,瞧了一眼身上银色的披风,不得不说百里宸渊送她的两件披风都对极了她的胃口,一火红一银白,颜色她都喜欢,并且大小刚刚合适,就好像是为她量身订做的一样。
第一眼看到时就特别喜欢,否则,她也不会接受。
想到百里宸渊,冷梓玥的表情就变得怪怪的,一会儿轻笑,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懊恼,一会儿又无奈不已,那个家伙的性情就好比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一点儿征兆都没有,总能让人措手不及。
偏偏对于他耍无赖,又扮痞子的鸭霸行径无可奈何,只能由着他的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情,只觉得很轻松。在他的面前,她无需掩饰自己的情绪,开心就笑,不开心他就会哄她开心。
每次都让她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却是泛着甜的。
“小姐,王管家说要请小姐等一会儿,他去外面找一辆马车来。”华儿嘟着嘴,很不高兴的抱怨。
冷梓玥小脸一红,该死的,她居然想着百里宸渊出了神,丢脸死了。
“府里不是有马车吗?为什么要等?”冲着夏花冬雪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冷声问道。
堂堂的忠君候府一共拥有五辆马车,怎么连她出门需要一辆马车都能找到借口,当她是死的还是当她不存在。
“王管家说,今个儿一早,花姨娘坐着马车到庙里拜拜用了一辆,洛姨娘又带着不言不语的二小姐出了门坐了马车出门,御史大人到府中与候爷相谈事情之后坐了一辆马车离开,还有一辆马车正在修理,最后那辆马车说是、、、、、说是乔姨娘马上要坐着出府,所以、、所以管家请小姐等一等。”华儿一口气说出理由,最后一句话却是拉耸着脑袋小声得不能再小声的说出口。
如果说洛姨娘跟花姨娘都没有什么好可怕的,但是乔姨娘一直都深得候爷的宠爱,她不能因为一辆马车就跟她呛声,万一她在候爷跟前说道小姐的不是,可就是她的罪过了。
男人都是软骨头,听不得枕头风的。
“难道本小姐出门又没有看黄历不成?”冷梓玥勾起嘴角,那天在品斋苑遇上那群人可不就因为出门没挑好日子,找了一身的晦气么。
“小姐,要不我出去叫马车来。”夏花笑嘻嘻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这样的笑容出现在冷梓玥的脸上,她就知道有人一定不好过了。
“用不着,随本小姐过去瞧一瞧。”莲步轻移,一行人很快就走到候府大门口,冷梓玥远远的就瞧见管家王劲点头哈腰的站在乔姨娘的跟前,跟孙子没啥两样。
要说古代的尊与卑,有时候真的很坑人。
年纪一大把的人还要对着年纪轻轻的一个女人行礼问安,怪哉。
“四小姐安好。”家丁一看到冷梓玥就齐声行礼问安,规规矩矩的低头退到一旁,只敢偷偷的抬起头来打量。
“王管家还真是忙,这辆马车本小姐要了,上次去公主府可不就是坐的这一辆,以后它就是本小姐专属的马车,谁要是敢不经本小姐的允许坐了上去,那就别怪本小姐对他不客气。”冷梓玥眉眼弯弯,笑得很无害,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美艳动人。
乔姨娘身着一件淡紫色的莲步裙,外罩一件杏白色的透影纱衣,头上戴了一个水晶碧玉钗,在盘起的三千青丝上,有两三朵绽开紫色光芒的绢花,头上珠饰华丽,不难看出冷铮对她的宠爱,腰间一条淡紫色的银链,显得精致小巧,手上一对银白色的手环,双手都放在手炉里,嘴角流露出淡淡的微笑,五官透出一股病态之美,脚下一双杏白色绣花锦蜀鞋衬托得端庄秀雅。
盈盈水目弱弱的迎视着冷梓玥,隐约可见其中闪烁的惧怕与怯弱,楚楚可怜的模样,瞬间就俘虏在场所有男人的心,对她生出一股怜惜疼爱之情。
冷梓玥不语,浅笑着打量她,如此娟秀柔美的女人,也难怪冷铮对她宠爱万分,即使是一副病怏怏的身子,也从未失过疼宠。
本事不小,心机也够深。
“四小姐,马车是小姐昨日就吩咐管家备下的,候爷也是知道的,你、、、、”丫鬟水儿见乔姨娘不说话,眼神闪烁,上前一步挡在她的跟前就冲冷梓玥说道。
岂料,话音未落,夏花一个巴掌煽过去,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嘴角溢出鲜红的血。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对小姐不敬,你家主子都没有话,你出什么头,不懂规矩。”夏花打了人还不算,指着丫鬟水儿就开骂。
某些人就是欠收拾,不长眼睛。
“乔姨娘,你是在无视本小姐么,看来上一次并没有把你们教得很乖,见到本小姐不但不行礼问安,连贴身丫鬟都不会教,不如由本小姐替你教教她如何?”冷梓玥的笑无懈可击,似乎整个身体都在笑一般,谁又能瞧出她的用意。
“贱妾见过四小姐,请恕贱妾管教无方,定会好好教训她们的。”乔姨娘攸地面色惨白,额上渗出薄薄的一层细汗,福了福身子柔声道。
低低垂落的头,又有谁能瞧得见她咬牙切齿的表情,愤怒阴戾的眼神。
今日之辱,她必要冷梓玥十倍百倍的偿还。
“啧啧,瞧瞧这般可怜柔弱的模样,本小姐要是一个男人,再硬的心也软了,也难怪候爷那么心疼你,看来也是有原因的。”冷梓玥细细的打量着乔姨娘,突然话锋一转,冷声道:“忠君候府调教出来的下人怎么能没规没矩的,传出去可要引人非议的,既然乔姨娘你教不好,本小姐就帮你教上一教。”
水儿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颤,她不是不知道冷梓玥的手段,浑身一颤,乞求的目光就望向乔姨娘。
“王管家,这丫头没规没矩的,冲撞了本小姐,立刻马上杖责二十,如果觉得这个太重了,那就丢出候府,本小姐不想见看到她的脸。”一张素颜不施粉黛,目光清冽,恍若千古不变的寒冰,瞧得人直打哆嗦,腿脚都不听使唤。
王劲猛咽了咽口水,看了看乔姨娘,又看了看修罗一般的冷梓玥,狠了狠心,道:“来人,奴婢水儿冲撞了四小姐,杖责二十。”
是他没有认清楚现在谁才是候府能说得上话的人,除了四小姐还能有谁。一想到他叫冷梓玥等着,反而让乔姨娘坐马车出门,一颗心就吊得高高的,生怕冷梓玥拆了他一身的老骨头。
“四小姐你、、、、咳咳、、、、”连连咳嗽出声,乔姨娘面色通红不已,显然已是咳得贫了气,双手直抖。
“病这个样子,还出门做什么,乖乖回院子里呆着,躺好了等候爷宠爱你不就得了,何必出来丢人现眼呢?”冷梓玥好似没有瞧见乔姨娘难看的脸色一样,招呼着三个丫头上了马车,方才移着脚步向马车走去。
对待这种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除了一次又一次挑战她的底线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引她出手。
只要她出手,那么她就有机会将她狠狠的踩在脚底下,叫她永世都翻不了身。
嘲讽她,无视她,贱踏她,激怒她,看她能撑到何时?
这招引蛇出洞,不知有效没有,她很期待结果。
“姨娘,你怎么样?”冬梅轻拍着乔姨娘的胸口帮她顺气,万一她要是一口气上不来,糟罪的可是她们这些丫鬟,想活命都难。
“无事。”摇了摇头,乔姨娘只能瞪大双眼,望着冷梓玥姿势优雅的走上马车,那银色的披风划出优美的弧度,该死的刺眼。
只要是一个女人,都会渴望拥有那样一件布料制成的披风,普天之下,再难求一件。
“王管家,本小姐最后一次提醒你,谁才是主子,你别弄混了,小心吃尽苦头。那个贱妾的丫鬟重重的打,若是本小姐回府瞧见什么不该瞧的,仔细你的骨头,你不妨试试看,本小姐有没有本事全给你拆了。”话落,水蓝色的裙角微扬,冷梓玥已经钻进马车里。
一席车帘,一里一外,两个世界。
“奴才明白。”抹了把冷汗,王管家点头如捣蒜。
此时此刻的他,彻底认清楚了谁才是主子。
“姨娘,救命——”水儿挣扎着,尖叫出声,木棍每落在她的屁股上一下就火辣辣的疼,眼泪直飙。
她知道错了,不该强出头的,可她也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丫鬟,若没有乔姨娘的指示,她又怎么有胆量去招惹风头正盛的冷梓玥。
“王管家、、、、”乔姨娘别过眼去,盈盈秋水眸直勾勾的望着王劲,意思很明显。
“乔姨娘,请恕老奴没有那个胆子,四小姐吩咐了,必须打,要不就拆了老奴的骨头。”王劲垂下头,示意家丁下狠手打。
原本他是打算意思一下就成了,冷梓玥最后那句话,是彻底断了他的希望。
“姨娘,我们去请候爷。”冬梅扶着乔姨娘,虽然心疼姐妹水儿,但她也不敢开口求情。
黑着脸,乔姨娘风光的走出来,狼狈的逃了回去。
至此,忠君候府的下人,再一次认定一件事情,不管府里谁受宠,都可以得罪,唯独不能得罪四小姐冷梓玥。
只有她,才是真正的主子。
、、、、、、、、、、、、、、、、、、、、、、、、、、、、、、
“王爷,莫田传来的信。”沈青站在书房门外,轻敲了几下房门,沉声道。
“进来。”紫檀木制成的贵妃椅上,红衣拂地,墨披散垂落胸前,百里宸渊微瞌着眼眸轻声道。
穿过珠帘,绕过屏风,沈青站在距离百里宸渊三尺之外,右手稍稍运气,书信如树叶一样飘向百里宸渊,接着又道:“冷银铃被送出皇宫之后,又被紫晶公主的人接去了公主府,足足两个时辰之后才出来。”
皇太后与紫晶公主,两大巨头,足以吓破冷银铃的胆,他只是很好奇,那个女人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密切注意她的动作,一旦她要对冷梓玥不利,格杀勿论。”骨节分明的手指自信封里拿出信纸,百里宸渊的嘴角荡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只要是他想要打探到的情报,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明王,风王,影王,这三个人之间的争斗压根从来就没有断绝过。
一个个都想要坐上皇位,也要问问他答应还是不答应。
那个位置即便他不想要,也不可能让他们有机会坐上去的。
百里长青,你倒是一个有趣的人,只是不知,你的外表跟你的心,是否都是一样的。
“属下明白。”沈青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很是欣慰,未来王妃应该很快就会来到血王府了,到那时,嘿嘿。
“收起你的胡思乱想,仔细你的皮。”百里宸渊一个眼刀过去,某人立刻就变成夹着尾巴的狼,没了气势。
祭拜完母后,也就迎来除夕之夜,他也即将迈过二十岁生日的坎,突然很期待,那一天,有人能陪在他的身边。
让他不再感觉到孤独。
正月十五之后,便迎来五国盛会玲珑宴,关乎着一国之存亡,相信朝中百官,心中自有衡量,也希望某人能知晓其中含义。
他一直都记得外公的话,他可以报仇,但是他不能毁了祁月国,否则,他也不用回皇城,直接动用他的势力,颠覆皇室也不无可能。
“呵呵,王爷,冷小姐带着丫鬟出了府,正在外面逛街,王爷要不也去瞧瞧。”都说日久生情,这常常见面,也不失为一个方面。
“康齐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百里宸渊挑了挑眉,捏在指尖的信纸燃起火焰,眨眼之间化为乌有。
世人都将他的母后遗忘,那么他就不惜让他们清楚的记起,谁才应该是祁月国的皇后,她的地位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沈青拱了拱手道:“王爷,康齐暂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一有消息,属下会即将禀报王爷。”
“你进宫一趟,转告皇上,本王母后的祭日,皇城之内不允许看到任何跟喜气沾上边的东西,通通换成白幛,以示敬意。”红袍轻移,残影寥寥,待沈青看清楚,贵妃椅上哪里还有百里宸渊的身影,独留椅子在轻晃。
沈青吞了吞口水,乖乖隆地冬,大过年的,皇城之内都只允许出现素白,这般嚣张狂妄,也只有他家王爷有这个胆量。
“除夕就不必见白了。”声音悠远飘渺,却又真实至极。
沈青除了点头就现自己不会干别的事情,张了张嘴应声道:“属下领命。”
敢去威胁皇上的,只怕他是头一个,不过想起来就有面子,谁叫他的后台厚,谁也不敢动他。
“夏花姐姐,那边有家布庄,咱们过去瞧瞧。”华儿一出候府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兴奋得不得了,瞧得夏花冬雪直摇头。
冷梓玥走在大街上,清灵出尘,高贵优雅,总是引来一道又一道注视的目光,回头率那真是千分之千。
“小姐,那边有家布庄,到里面去看看怎么样?”夏花笑着开口,皇城里的布庄,还没有她不熟悉的。
华儿丫头的眼光也真不耐,一挑就是一个顶出名的‘聚贤庄’。
这里的衣服都以布料上承著称,做工与绣工都是一流的,口碑特别的不错。
“里面瞧瞧去。”冷梓玥扬起小脸,浅浅一笑,跟着走进了聚贤庄。
一路行来,满大街都充满着喜气,四处都是鲜艳的红色,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街边的积雪也顿时失了色彩,暗淡无光。
莫不是她的人品不咋地,走哪儿都会被人跟踪,貌似她的身边从来就没有清静过。
掌柜一看到冷梓玥,立马放下手上的活儿热情的迎了过来,笑容满面的问道:“这位小姐是来看布料的还是买衣服,小人可以向你介绍与推荐,一定能买到合小姐心意的。”
瞅着冷梓玥的气质,绝对就是小门小户家的小姐,出身必定高贵。
再瞅瞅她的衣服,无论是做工还是布料,全都是上上品,非富即贵。
尤其是她披在肩上的银色披风,绝非凡品。看似轻薄如,实则温暖如玉,触手生温,当真叫人眼红不已。
这样的大人物关顾他的小店,实在叫他有些受宠若惊。
冷梓玥将掌柜的神色全都瞧进了眼里,再一次深切的体会到,百里宸渊送她的两件披风,断然不是凡物了。
也对,能触手生温的,她只听说过玉石会如此。
布料也有此功效的,闻所未闻。
“衣服也看,布料也看。”冷梓玥粉唇微启,清澈的目光一一扫过每种布料与各种款式的衣裳,一圈下来,也没有瞧到让她中意的。
“小姐,你看那一件怎么样,我觉得很适合你。”华儿指着一件银色的立领长裙,上面绣着精致的墨菊,一朵一朵盛开在裙角。
冬雪摇了摇头,小声道:“我觉得小姐穿鲜艳的颜色特别好看。”
鲜红如血的红衣,穿在冷梓玥的身上,就是美得令人屏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自觉的会沉醉在那一抹艳红之中。
“掌柜的,你这里有最好的红色衣裳吗?”夏花眨着大眼,望着掌柜的。
掌柜一愣,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道:“小店的红色衣裳只有嫁衣,平常穿的红衣倒是没有,如果小姐要是喜欢,可以选好布料,小的让师傅加紧做出来即可。”
他以前也卖过红衣,只是很少有客人买,要知道十个人里面有九个穿着红衣都不好看,那剩下的一个还是自认为自己穿红衣好看的。
久而久之,他就不再卖红衣,只定做嫁衣了。
“不必了。”冷梓玥摆了摆手,没有一件瞧得上眼的,不要也罢。
“掌柜的,不好意思,我家小姐不喜欢。”华儿礼貌的笑了笑,跟在冷梓玥的身后走了出去。
直到那一主三仆走远了之后,聚贤庄才再度热闹起来,无一不是讨论冷梓玥有多么的美丽,多么的气质出尘。
“小姐,我知道还有一家布庄,咱们去那里瞧一瞧可好。”夏花见冷梓玥不说话,就只顾着逗她说上一两句。
“你在前面带路,过年了,新衣服还是要买的。”不为别的,至少也要讨上一个好彩头。冷梓玥微微眯起双眸,一抹罕见的杀气转瞬即逝,看来有些人等不及想要取她的性命了。
反正人都已经出来了,四处逛逛也好,自己买不买衣服不重要,她要为三个丫头一人买上几套衣服。
“呵呵,小姐你看那里好像生什么事情了,好多人堵在那里,要过去瞧瞧吗?”华儿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望着那边。
“再伸脖子都像长颈鹿了,走近看不是更好。”冷梓玥捏了捏华儿的脸颊,一脸的打趣,她还真是不知道这丫头的好奇心那么重。
夏花冬雪捂嘴轻笑,华儿尴尬的羞红了脸,跺了跺脚跑走了,嘴里直嚷嚷,“小姐,你欺负你、、、、、、”
“公子,我家小姐很中意你,希望、、、、希望能嫁给你。”残桥之上,一个身着碧绿短袄子的丫鬟挡住了百里宸渊的去路,两只手里拿着一只金钗。
祁月民风开放,未出阁的女子若是在街上遇到中意的男子,皆可以吩咐自己的丫鬟赠上信物,若是男方同意,便可以双方安排媒婆,以求婚嫁。
“滚开。”带着浓烈煞气的两个字从蔷薇色的性感薄唇轻吐而出,玉制的面具下百里宸渊浑身都散出凛冽的寒气,似要冻死人。
他走路走得好好的,怎就晦气的遇上一个不懂看人眼神行事的女人,信不信他一巴掌劈了她。
碧衣丫鬟咽了咽口水,瘦弱的身体一个哆嗦,险些掉进冰冷的河里,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望向桥对面的小姐,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只见那个身着粉色丝制锦衣二九芳华的小姐冲丫鬟使了一个眼色,随后又娇羞的低一了头,她就是中意他,哪怕没有看到他的脸。
“公子,如果你娶妻了,我家小姐愿意嫁给你做妾室。”碧衣丫鬟坚持不懈,反正就是不让百里宸渊离开。
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她是真的不敢看他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掐断她的脖子一样。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女人们望向百里宸渊的眼神充满了探究,而男人们望向百里宸渊的眼神则是充满了嫉妒。
你说你一个丑得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男人,居然还能得到那么一个娇滴滴美人儿的注视,他们怎就没有如此好的福气。
“滚——”一次又一次的警告,碧衣丫鬟吓得双腿打颤也不退后一步,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百里宸渊一扬袖,伴随着震耳欲聋“啊——”的一声尖叫,刺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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