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醒我啊,不要叫醒做梦的人啊!真是太残忍了,做梦都不让人做吗?。”
曼蒂捂着耳朵一副不想听的痛苦模样,一旁的女人只是隔着太阳镜望着海滩冲刷的海水以及碧蓝的天空,白色的泡沫不断在深蓝色的水面上炸开又飘散,不知名的海鸟屹立在三两簇礁石上啄着羽毛,阳光晒在沙滩上显得有些耀眼,那热腾腾的温度似乎在昭示着这并不是普通的梦境。
远处木屋别墅后的车库传来了引擎冷启动的声音,那么的性感和暴烈,曼蒂翻身趴在沙滩椅上扒拉着椅背,露出一双羡慕嫉妒恨的眼睛,眼巴巴地瞅着超级跑车离去的方向,引擎的咆哮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公路尽头。
那对神仙眷侣和他们聪明伶俐的孩子走远了,沙滩上曼蒂沉寂了好一会儿,忽然就撒泼打滚了起来,像是没吃到糖的孩子一样大喊大叫,“我还想看!我还想看!再播一集吧,就一集!我什么都会做!”
“别像个孩子一样。”女人无奈地说。
“我不,我不,我不,你这播片播得没头没尾的,你好歹把昨天晚上那间别墅主卧里的好戏给我播出来啊!如果可以的话让我第一人称体验一下啊!”曼蒂感觉自己在妒火中烧,浑身上下都被羡慕嫉妒恨的火焰给烧成了焦炭,眼睛和喉咙都快要喷火了。
“稍微收一收你的情绪,黄金瞳都给急出来了。”女人看着曼蒂金扑扑的瞳眸有些无语。
“那我能不急吗?那可是我的毕生梦想啊!伱知道我多少个日夜是YY着这种未来进入梦乡的啊!”曼蒂指着那海滩边上的漂亮别墅声音振聋发聩,“我想要这个!别墅!沙滩!两个可爱的女儿!还有一个完美的爱人!”
“那谁又不想呢?”女人说,“起码这个世界线的你是幸运的,她得到了这理想中的一切,但相应的也付出了一些代价。”
“一些代价?就算让我把一片大陆给沉了作为代价,我都毫不犹豫地拍下那枚该死的红色按钮。”曼蒂毫不掩盖自己的自私,又或者说其实很多人都是这么自私,但鲜少有人像她这样知行合一。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皇帝费尽心思都想要把现实修订到祂想要的那个版本了,要是我能天天看这种大爽剧,我也恨不得一比一复刻一下,把这一切变为触手可得的现实。”
曼蒂从未有如此理解皇帝的疯狂以及自私,任何一个人若是能像是皇帝一样可以观测到那么多可能性,无数次地体验这种介乎真实和虚幻之间的狂想,日久之后都会发疯的,成为一个不顾世俗眼光,特立独行的疯狂独裁者。
“可想要达成这种现实可不容易,你知道这个世界的你走到这一步经历了多少巧合,多少意外,才能达到这个唯一的结局吗?”女人淡笑着问,
“那些林年所爱的人,也爱着林年的人,一个二个都倒在了最终战场前的路上,这个世界的你和林年的那两个孩子,她们的名字里所被赐福的教名,全都是一条条为这份幸福和美好牺牲的生命。”女人缓缓说,
“换句话说这个世界的林年所爱的人,爱他的人,只剩下曼蒂·冈萨雷斯一个。他曾经所珍视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接二连三死在了他的面前,最终的BOSS倒下了龙王也被泯灭在了历史之中,最后在战场上伤痕累累的他身边仅倚靠着最后一个人,曼蒂·冈萨雷斯。”
“这个女人成为了他最后仅有的宝物,他的所爱,他的所有。他从那一刻竭尽一生想要去保护的爱人,为了这个身边最后的所爱之人,他愿意放弃一切,那一身的龙血,穷尽力之极境升华所带来的伟力都会用来呵护、溺爱这个陪伴在他身边的最后的女人。”
“多说点,求你了,再说五块钱的。”曼蒂蜷缩在沙滩椅上捂着脸快要爽死了,整个人都因为忍不住的窃喜而微微颤抖。
“.果然你不会因为死了多少人作为代价而感到难过和悲伤。”女人停下了话语,看着一脸暗爽的曼蒂叹了口气,“也许正是像你这样的人才能走到最后吧?从某种角度来看,你和‘皇帝’其实是一类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却又受缚于一些小小的限制。”
“我没有限制,为了达成这个HE,我愿意把良心喂狗!”曼蒂做出了不得了的战争宣言。
当然,女人纯当曼蒂在口嗨,她很清楚这个女人看起来百无限制,但其实内心还是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准则,而往往小人之死总是害于那尚未泯灭完全的良心,世事总是那么讽刺。
“可能就是因为你的自私和无限膨胀的欲望,我才会选择你作为代行者吧。”女人笑了笑,“曼蒂,你还是挺有潜力的,起码在林年身边的那群人之中,只有你才能在真正需要狠下心的时候能黑起心肠做一些狠辣恶毒的事情,让战局走向对我们有利的一方。”
“我就当这是夸奖吧,原来林年身边这一档子人道德水平都这么高的吗?看起来就我一个烂得流脓了。”曼蒂摆手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过我承认你是我那么多任老板里,画饼画得最香也最大的一个!你猜怎么着,这饼我还真吃了。”
整个梦境都是一张饼,沙滩,别墅,和幸福的婚后人生,这一切都是放给曼蒂看的,对方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如果不摆出足够诱人的饵,那么像是曼蒂·冈萨雷斯这样阴险机灵的墙头草又怎么会死心塌地地为她做事?
女人很懂曼蒂·冈萨雷斯,而曼蒂·冈萨雷斯也很舒服女人这么懂自己,两个人在某方面上格外的合拍和搭调,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尼伯龙根那一次她们真能联手把皇帝坑到吐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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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来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女人说,“曼蒂,想达成你想要的这个未来,你恐怕还得多努把力。”
“顺其自然吧,说不定我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女主角呢?最后花落谁家,谁又说得一定呢?”曼蒂情绪渐渐淡下来了,不再发疯了,躺平在沙滩椅上抓了一把旁边盘子里的瓜果放在手里磕着,“话又说回来了,林弦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还是老样子。”女人说,“皇帝伤得不轻,违背契约的代价比你想的还要可怕,短时间不可能再谋划些什么了,你们需要休息,祂也一样需要休息,连带着林弦本人也不可能做什么,她们两个估计不知道找了哪个风景好适合养伤的地方歇着呢。”
“你都不知道她们在那儿?不应该啊。”曼蒂狐疑地看了一眼女人。
“我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知道。”女人神秘莫测地笑了一下。
“不过皇帝到底伤哪儿了?方便说道说道不?这次祂栽跟头那么惨,不说摔死,也总该残废吧,最起码留点后遗症什么的,不然的话对不起林年和路明非的掏心掏肺,也对不起我累死累活跑断腿啊!”曼蒂吐出瓜子壳打听。
“既然皇帝是因为违背与苏晓樯的契约受到的创伤,那么我们自然就要从苏晓樯身上的那份契约说起。”
女人轻轻推起了太阳镜,望着拍打礁石群的海涛说,“首先要明确一点,你知道皇帝为什么要借由苏晓樯与林年签订那个契约,而叶列娜又为何会放手同意这份契约在林年不知情的情况下成功签订吗?”
“虽然我大概清楚一些,但你继续说。”曼蒂微微侧头。
“首先我们明确一点,达成这个契约的三方彼此的诉求是什么。”
女人从瓜果盘里分别挑选了一枚樱桃,一枚青葡萄,一个苹果以三角对立的情况放在一起,而三角的中间又放了一个空杯子,杯子是喝酒的方杯,杯口高度和苹果差不多一致。
“杯子代表林年,葡萄代表叶列娜,樱桃代表苏晓樯,最大的苹果代表皇帝。”
女人先给这些物品下定义,然后捏起了樱桃,
“首先我们来说一下苏晓樯,作为三方之中最脆弱的,也是最没有话语权的,签订这份契约可以说她是主动,也可以说她是完全被算计的被动。她签订契约的目的很简单,想要拥有陪伴在林年身边的资格,想要在康斯坦丁即将杀死林年之际救下林年,所以签订了那份四分之一的契约,以自己为羔羊献祭给力量的鲜血祭坛。”
“这个我能理解,我记得当时有人问我嫉不嫉妒苏晓樯,当时给我逗乐了,忍了好一会儿才没笑出来。”曼蒂吐出瓜子壳耸肩,“我承认站在她的位置的确可以提前得到更多别人得不到的东西,但前提是那些提前所享受的别是临死前的安慰——那份契约可是奔着要她的命去的,从签订开始她的‘生命’就开始倒计时了,我还没蠢到去嫉妒这么一个怎么看结局都是暴毙的苦情角色。”
“说话真狠啊,难怪苏晓樯不喜欢你。”女人无奈地摇头,“所以在这份契约之中,苏晓樯基本上是被动的,即使签订这份契约是她主观上的行动,但在这里面所设计的各种铺垫、阴谋、心理游戏已经多到可以从一开始就主导她走向这一步。所以在这份契约的三角关系里,苏晓樯反而是最简单,也是最单薄的一环。”
“也就是一个工具,虽然这样说起来很冷血,但她的确就是拿来制衡林年的工具。”曼蒂说。
“可要当心工具也可能有造反的一天哦。”女人幽然提了一句,不过看曼蒂没在意,便无所谓地笑了笑继续说下去,
“抛开苏晓樯不谈,那么这份契约其实真正的核心在于叶列娜和皇帝之间的斗争,说穿了,契约存在的意义就是解除林年身上那些象征着力量的锁链的限制。”
“林年想要解开那些象征权柄的锁链,便需要无上的权,而世界上拥有这种权的存在太少,四大君主算是其中之一,但想要从他们身上夺得这份权,无异于需要将他们从王座上摘下来,难度太高,条件也太苛刻。”
“但皇帝却是恰好拥有这份权,而祂的目的也正是想要解开林年身上的那些锁链,这一点和叶列娜不谋而合,所以说皇帝和叶列娜在这方面上是可以达成一致的,但她们最终的目的却是相悖的,你应该能理解这一点吧?”
“能,你继续说。”
“解开林年的锁链,就等同于在向水杯注水,葡萄大小的叶列娜没法正面打过苹果大小的皇帝,她们的高度本身就有着差距。”女人把葡萄丢进了空水杯里,然后往里面注水,一次三分之一,葡萄在水里漂浮了起来,简单的三次注水高度就已经快要接近苹果了。
“叶列娜想要和皇帝掰手腕,自然就需要这份力量她和林年是一体的,林年得到越多,她就得到越多,直到她的高度与皇帝相当的时候,她才能挺直腰杆说话,跟皇帝彻底叫嚣起来。所以,比起林年,她才是真正一直在渴求力量的那一个角色。”
女人没有进行第四次注水,只是看着水面上摇晃的葡萄眼神略微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