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鲛人波光粼粼的双眸注视下,中年男人“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啪啪”打着自己的脸颊:“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谎,我对不起我老婆,对不起你!”
“哦,没事。”
鲛人随意的说道。
他看着不断自我惩罚的男人,柔声笑了笑:“没事,知错就改就好,那你跟你老婆说实话呗,免得她担心,要知道,说谎可不是好男人呢!”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听在在座男人的耳朵中,如同圣旨一般,恨不能立刻屈从。
只可惜,这句话只针对那中年男人一个人讲。
他果然十分听话,立刻便从兜里掏出手机。
“老婆?喂,是我,老婆。”
电话那头的女人不知说了什么,然而不管她说的什么,中年男人似乎都没听进耳朵去,他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老婆,我对不起你!我今天骗你了,我不是陪客户吃饭,我跟朋友们一起,约着来永乐ktv 看美女了。”
……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顿。
接着,似乎从话筒里酝酿出格外浓厚的狂风暴雨来。此刻包房里一片安静,连陆绍丹站在门口,似乎都能听到扬声器中传来那沉重又压抑的呼吸声。然而那个倒霉的中年男人却毫无察觉,只是一个劲儿的对鲛人诉衷肠:“美女长得跟天仙一样,特别特别美!比你个老菜帮子美到不知哪里去了!她的声音也特别好听,这才是我的女神,是我的女王,是我梦中的仙子!可是……怎么办呢?”
他说着说着,不顾电话那头已经出离愤怒的妻子,居然真的嚎啕大哭起来:“怎么办啊?怎么办老婆?仙子不喜欢我说谎,我今天晚上对你说谎了,我实话告诉你,我们这几天没有一天在外面陪客户,我都带着婷婷出来约会了。就上次你知道的那个婷婷。婷婷比你年轻好多,又漂亮,人也听话,老婆……老婆你在听吗?”
然而,电话已经被掐断了。
他惶惶然回过神来,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看向一旁的麦克风站台,一脸痴汉的问着鲛人:“这样可以吗?”
台子上的鲛人长着一张格外娇艳的脸,此刻眼尾低垂,如同雨打莲花,柔柔弱弱,似乎声音大一点都会将她吓到。
他看着这个心思格外不正的男人,此刻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看在陆邵丹眼里,却格外的放肆又有魅力。
鲛人嗔怪地给了中年男人一个欲语还休的眼神,柔声说道:“你真坏呀,自己老婆这么好,还要陪着婷婷。婷婷有我漂亮吗?”
“没有没有!”
中年男人忙不迭摇头,恨不得对天誓。
“这样啊……”
鲛人微微颦眉:“都没有我漂亮的人,你还愿意跟她在一起,你这个人一点都不诚恳,又没有眼光。我不喜欢你了。”
这话说出口,如同水波一般温柔,连嗔怪都是那样的含情脉脉。
然而听在中年男人的耳朵里,却如同晴天霹雳,他登时跪伏在地,趴在脏兮兮的地毯上嚎啕大哭,夹杂着格外委屈地抽烟,在这寂静的包房中,格外响亮。
陆绍丹也轻轻的和上门,退了出来。
她脸上的表情同样是一言难尽,何青凑上前去:“怎么样?看到什么特别劲爆的场面了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这副模样?”
陆邵丹幽幽的瞟她一眼:“阿青,我才知道,海上霸主这个名头,原来真的名不虚传。”
就玩弄人心来说,简直屈一指。
她说的含含糊糊,何青却悚然而惊——陆绍丹这样震撼,难不成那鲛人在这屋子里边儿,把那些陪客都给吃了?
不应该吧……他们口味挺挑的,据说不爱吃酸溜溜的人肉。
何青犹豫的想。
只是,两人都是恍恍惚惚的模样,她又不确定了:人吃个豆花还要有甜咸之分呢,说不准这鲛人的口味儿比其他的重呀!
她想到这里,连忙用力一推门,直接闯入包房当中,厚重的隔音门打在墙上,出沉闷的“砰”的一声。
屋子里的人俱都一惊,鲛人站在看台上,莫名向门边一瞟,接下来立刻花容失色,连忙跑了下来,狗腿的凑到何青身边。
“大人大人,您来了?想要听歌吗?我给您唱好不好?”
何青郁闷:“听什么歌啊?你那嗓子,唱一歌,剩下的人还能有活着回家的吗?”
“有啊,有啊。”
鲛人连番点头:“我刚刚就唱了一,你看他们都挺正常的,还打电话跟老婆认错呢!”
何青冷哼一声:“当我不知道你真正唱歌起来是什么模样?不听,我跟你说了,老实点,老实点!待在屋子里不要出来!你干什么又出来作天作地?”
“我没有啊。”
鲛人站在一旁扭捏着手脚,活生生一个害羞又胆小的小媳妇,哪怕明知道是假象,陆邵丹和于丹丹也不由被这表象欺骗,心神又是一动。
她们尚且如此,更别提剩下五六个男人,此刻如同痴汉一般紧紧盯着她,恨不能以身相代,将不识趣儿的何青赶出门外。
“人家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好寂寞嘛。”
“大人,你只说让我少出门,不要惹事。我出门也很少啊,我今天才刚出来,也没有惹事呀。你看,我被他们请来KtV,真的只是唱歌而已,别的什么都没有干。”
鲛人很认真的辩解道。
何青叹气,对他这副白莲花的面孔分外看不惯:“我就怕你唱歌啊!”
再看看眼前几个肥头大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中年男人,她如同赶苍蝇一般挥挥手:“去去,赶紧把他们散了。成什么样子?唱歌?你自己不会一个人在酒店房间自己唱吗?”
“那多没意思呀。”
鲛人扭了扭腰肢,不依的说道:“我就喜欢别人欣赏我的样子呀。自己一个人唱歌,好无聊哦。大人,我现你的生活好无趣呀!”
谢谢了,我就需要这样无趣的生活。
何青冷着脸,心中默默腹诽道。
她越想越来气,忍不住呵斥道:“你也不瞅瞅你的脸,看看你这身段,还有你说话这嗓音……你是能随便出来的吗?我告诉你,这帮人要在这里出纠纷了,我看你可怎么办?越是闹的事情大,帝都对你的排斥就越强烈,你还想等帝流浆呢?你能不能撑过这一个月还是两码事儿呢!”
鲛人胸口一哽,瞪着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何青,然而何青却面无表情的回看他,明显郎心似铁,他也无甚办法,最后只能抽抽搭搭地又哭了起来,满地都是骨碌碌滚落的圆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