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承的语气中满是垂涎,他的目光半点也没放到仍在地上躺着的村长身上,反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何青,尤其是何青如今灵光涌动的右眼,更是重点关注对象。
他虽然不清楚何青的右眼是有多么不寻常,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只眼睛里,绝对蕴含着无比精纯的力量,实在太诱人了!如果他能吃到,又何苦在这里磋磨着,不知耽误了多少时间呢?
走眼了走眼了!
冯承皮肤苍白,瞳孔深褐,眼底蕴藏着无比强烈的渴望。火光烈烈,连带着他长长的睫毛都在脸上映出了道道的阴影。眼尾处一丝丝细微的鱼尾纹路,更是为他整个人增添了一抹岁月沉淀的气息。
此时此刻,如果不知道他的真面目的话,恐怕任谁来看,都是一番姝丽之像。讲真,何青的容貌与之相比,还是差了一点的。
或许不止一点。
毕竟何青的样貌,实在太过平常了。虽然任何人来看,都说不出一个“丑”字,但是就仅止于此了。
“……你若是冯承,”何青冷眼瞟了昏倒在地上,无人理会的村长一眼,万分肯定的说道:“此刻就先该给他想办法保暖。”
她哪怕和冯承接触的时间并不算多,但最开始让她觉得有共同话题的那个人,尽管对村长的某些做法不能苟同,但的的确确是个孝顺孩子。
可如今的这人,虽然口口声声表示自己就是冯承,但从何青进这屋子开始,他的目光就没有多给自己的亲生父亲一眼。
这快过年了,厨房里还都是黄土面的地皮,潮湿又冰冷。就这么躺在上头,别说是一位年迈的老人家,就是火力正旺的青壮年也扛不住啊!这么躺半个小时,身体绝对会出状况的。
何青一边不屑的看着他,一边随手给地上的老人家弹了一个温暖的灵气隔离罩。
看着被灵力层层包裹着的老人,她金黄的右眼瞳倏忽间转换成原本的棕褐色,冷笑着对冯承说道:“想要我的眼珠子,也得你有那个本事才行。你要真有那个眼力见儿,当年就不该放我走。”
说完这句话,她却又不期然地想起龙龙卫一。
实际上她自己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并不是当年冯承走眼了,而是那时候龙卫一附身在她身上,给她周身设下了重重保护,直到进入帝都才慢慢消解。
她眼中的龙珠,以龙卫一那样强横的实力,当然能遮掩的滴水不漏。
想到这里,何青原本就很差的心情瞬间变得更差了,她懒得再多说废话,食指中指一并,反手便从空气中“抽”出一把灵光闪闪的长剑来,二话不说便欺身而上,长长的剑刃寒光闪闪,裹挟着凌厉的锋锐之气,毫不犹豫的往冯承头肩部位削砍而去!
就在此刻,灶膛里熊熊燃烧的火焰突然“噼啪”一声,爆出漫天的火星来。
冯承此刻却不能分心于此。
尽管何青进屋时他坐在轮椅上,然而事到如今,没有人会相信此刻的他会真的不良于行。
只见他右掌轻飘飘往旁边的斑驳的土抷墙上一拍,轮椅立刻“刷拉拉”迅速向后一退。因为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橡胶轮子在黄土地上产生了剧烈的摩擦,竟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是和什么坚硬的地面狠狠划拉到一起,并爆出一蓬灰扑扑的尘土来。
再看地面,已经有些许龟裂的痕迹了。
然而尽管是这样危急的关头,冯承也险之又险地避过那节剑刃,耳畔却仍旧避无可避地被剑锋划过,沁出一丝长长的黑色痕迹来。
——但此刻他形容狼狈,灰头土脸,半截身子却仍牢牢粘在轮椅上,没有半分站起来的意思。
何青一改刚才凌厉逼人的神情,反而语带好奇:“咦?”
“难不成……你竟然是真的残废?”
而不是这么些年的障眼法?
她话音刚落,就见冯承的神色瞬间变得不好,心中不由啧啧称奇。
她说这话纯粹只是毒舌习惯了,她满脑子传承下来的奇怪故事,但无论哪一种,都没有听说有这么挫的东西,都附身了,居然还是个瘫痪?
想到此处,她就越毒舌起来。
“这么看来,你的本领也实在不怎么样啊?就我之前见识过的,哪怕附身的人是个瘫痪,附身后好歹也能站起来走两步。”
别的业务何青可能不熟练,可要论毒舌怼人拉仇恨,只要她想,她就能成功拉来一大波仇恨。
她眼神轻蔑,语意猖狂,嘴里说着煞有介事的话,并最后做出总结:“真是窝囊。”
“你!”
冯承之前漫不经心的表情此刻终于被浓浓的愤怒与羞恼取代,他脸色煞白,颧骨处涌起两抹淡淡的红色,也不知是炉火烤的还是被人戳中伤口。
他神色狰狞,却又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最后却还是不甘不愿的坐在那里,咬牙切齿道:“牙尖嘴利!”
“如果不是你从中拦截,不出几年,我就能凑够整整八十一人,到时候,这天地之大,哪里又轮得到你在我眼前放肆!”
哟,这倒稀奇了!
何青登时就有些诧异。
她出来混了这么些年,从来像这一类的狠话都是自己放的,没想到这穷乡僻壤里的神经病,居然也有胆气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
不过……凑够八十一个人,呵,这野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她眼见着冯承的指尖在袖子下不停的转换手势,心中虽明知有小动作要做,却也耐不住好奇心,想看看他究竟有什么底牌竟敢这样口出狂言。
于是她假装没见着,反而进一步刺激着冯承。
“你花了几十年也不过才凑够五十八个人,想要凑够八十一人,恐怕到时候,自己就先垂垂老矣了吧。我算一算,你今年都三十六了,瞧你眼角那一道道褶子……要守到头花白,牙齿掉光才可以正常走路……”
“啧啧!”何青摇头,表情有些不忍直视:“那未免也太可悲了。”
“再说了,”何青漫不经心的弹弹指甲,补刀道:“折腾几十年,也不过才勉强能正常走路……混到你这种凄惨份上的,我今天算是涨姿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