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眼前一黑,忍不住身体一个摇晃,他赶紧伸出双手猛地撑住身前的办红木桌,桌子上洒满了他吐出的斑斑血痕。
他面目狰狞,目光恨恨地盯着窗外某个方向,嘴里含糊不清的吐出零星的话语:“……什么人……坏我大事……十几年都浪费……”
门口的警卫员听到屋里的动静,赶紧叩门进来:“长,出什么事了?”
结果刚一打开门,就看见桌子上黑红的血痕和领导衣襟上已经染成暗褐色的痕迹。他赶紧伸手按住身上的通讯铃呼叫医护人员过来,自己连忙冲上去,把林老小心翼翼的扶到一边的躺椅上,焦急地连声问道:“昨天不是才做完检查,身体还可以吗?怎么就吐血了!出什么事了!”
林老摇了摇头,一副黯然的神色,轻轻呢喃着:“没事,别大惊小怪……我就是想起了孩子了。人啊,越老越念旧,活了这么大岁数,全靠他们。如今,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林临却还这么小……他又是这么个不讨喜的性子,到时候工作都难有……等到我走了,他估计都得饿死……”
警卫员想起他这个岁数了,膝下却只有一个重孙子,心中也是恻恻。
林老半躺着,深呼一口气:“等我休息两天,你安排一下,请些人过来……我得趁身体还好,赶紧把林临的工作给安排了……”
这话的意味不详,警卫员跟着他十几年了,感情已经很身厚了。闻言赶紧推拒说:“老爷子,您说这话干什么。昨天检查结果不还说身体还可以吗?再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林临少爷将来肯定不一般。如今他还没出校门呢,您如果要安排工作的话,最起码还得三四年呢,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啊。”
警卫员是个爱操心的,一边给林老胸前顺着气,一边还在劝:“您啊,现在最大的事就是把身体调理好,身体一好了,想干啥不成?可别又一时郁结于心,这半夜三更的吐血,多吓人啊!”
林老刚刚春秋笔法提到了自己的孩子,他又没接触什么人,突然吐血,警卫员也就以为是太伤心导致的。
唉,说来也是人间惨剧,一家子人,儿子孙子一家全都牺牲了,就剩了个重孙子,重孙子偏偏又跟老爷子合不来……
他的思维散到老远,手上动作却一丝不苟,半点不曾大意。
半响,只听林老幽幽叹了口气:“也是,多少年都等了,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算了。”
他叹了口气,几十年前的绸缪如今接二连三被毁,如今反噬更是消耗了他为数不多的寿命……
有楼下的医护人员匆匆上来,看到血迹,也是大吃一惊,赶紧安排人检查了。
纷乱嘈杂的人群走了一拨又一拨,警卫员站在门外,看着还未曾露出曙光的天边,想起刚刚那张诊断书。
虽然随行医师没有明确的表示,但他还是知道林老的时日不多了,最多再有一年他就很难撑下去了……想到这个平时虽然交流不多,但却孤独的老爷子,再想想他曾经为祖国立下的功勋……这十多年的陪伴,不禁让警卫员心头涌出一股不知名的酸楚来。
等到人都走完了,老爷子把他叫进去,目光幽幽看着窗外诡秘的树影,半是聊家常的问道:“我记得,你儿子今年才几岁吧?”
难得长心情好,也愿意多说话,警卫员赶紧回答说:“是,五岁多了,不到六岁,调皮的很。”
说到自己的孩子,他脸上不由带出一股笑意来。
林老半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嗯,五岁好啊,五岁好啊。有时间的话,带过来我看看吧。”
老爷子要看他的孩子,警卫员心中一阵惊喜:老长要见自己的孩子,万一要是有什么指点的或是只言片语,回头不管做什么,别人都要高看一眼的啊!
他激动的连连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老爷子看不到,赶紧应和道:“是,是!”
说完又忍不住挠挠头,嘿嘿傻笑起来:“就是,就是孩子太闹腾了,怕吵着您……”
林老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趁着脸上深深的岁月沟壑,居然莫名有点恐怖起来:“才五岁,闹腾点怕什么,越是活泼,越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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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蒋家,小小的卧室里,何青正跟陆明霞说着话:“小姑姑,你要小心了。昨天我破坏这东西时,不管是老太太还是蒋先生,通通都没有反应,这是不可能的,术法被破,施术人一定会受到反噬。如果他们没反应,证明真正的幕后主使,还隐藏在暗处。”
她看着陆明霞和陆邵丹若有所思的神色,说道:“不过,这样一来,再结合老太太昨天的表现,很可能,他们所以为的这东西的作用,跟我知道的,肯定不一样。等天亮了,一起问清楚,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何青也是纳闷,这化龙珠选中了陆家,那陆家嫡系当代出色的三个人的血脉,肯定是要被吸收干净的。但是单单陆明霞一个人,阴差阳错就延迟了十几年。而化龙珠里,也的确只有她们的血脉精气,就算是蒋建国要用,以后好在官场一举上位,那也不知得多少年了。
蒋建国今年都五十一了,政治生命还能有几年?就算从一开始就顺顺利利,化龙珠也最起码需要十年时间来蕴养,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年?
他这么大年纪了,又没有孩子,苦心积虑弄这个做什么?
何青想到的问题,陆明霞比她更快想到。不过,陆明霞考虑的方向不一样。
她和蒋建国年少认识,互相有了感情才成为一家人。蒋建国虽然有点官迷,可是要掠夺整个陆家的气运,还要陆家人对他言听计从?
不是她这个枕边人看不起他,他还真没那个胆魄。说实在的,他做官这么些年,能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哪怕有家里人提携,陆明霞也知道是走大运了。他虽然是个男人,可本身政治嗅觉并不敏锐,能在四十岁走到如今的位子,运气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难不成,这里边,还有什么事她不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