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整,林雨鸣带着徐通志准时出现在了蓉城市的一家酒店里,下午向副市长已经约到了红光电器厂的那个荣厂长在这里吃饭,作为乙方代表,林雨鸣自然要提前来到。
他们在酒店大堂等了十多分钟的时间,远远的看到向副市长带着蒋幽珊出现在了酒店停车场,和他们同来的还有两人,一个大腹便便,一个细若麻杆,林雨鸣初步估计,胖的应该是荣厂长,至于瘦子嘛?大概也是他们厂里的领导吧!
果然,大家见面一介绍,那胖子和瘦子正是红光电器厂的正副厂长。
林雨鸣心中暗笑,不知道是哪一个具有强烈幽默感的领导给人家配上了这样一对正副厂长,太有喜感了。
向副市长的脸色和过去一样,冷凝,沉稳,一面给大家介绍,一面笑着对蒋幽珊说:“你这个同学还是不错的!”似乎下午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对这样一个善于掩饰的人,林雨鸣还是很佩服的。
荣厂长和另外那个副厂长这才知道,原来林雨鸣是向副市长老婆的同学,难怪向副市长如此卖力为他张罗,两人对林雨鸣也立即恭谨起来。
“大家请,请包间里坐!”林雨鸣在前面带着路。
一边走,一边回头招呼大家的时候,他看到了蒋幽珊幽幽闪烁的目光,那眼光中的元素太多,看的林雨鸣有点心慌,忙转过头,不敢在看她。
进了包间,大家按照官场的规矩,依次落座,向副市长坐在正对着门的中央位置,这是位,在他左面是蒋幽珊,右面是荣厂长,林雨鸣还那个麻杆廋子,各自在蒋幽珊和荣厂长的身边坐下。
向副市长拦着满桌的酒菜,摇摇头:“林先生,你这太破费了,大家在一起坐坐,不在于吃什么!你看看你,上这么多的菜,浪费啊!”
“向市长你教训的对,以后我会注意的!”林雨鸣恭敬,谦和的说。
蒋幽珊瞅一眼向副市长,相帮林雨鸣说句话,但张张嘴,又咽下去了。
“荣厂长,冷厂长,今天坐在一起,也没别的,就是想让你们认识一下,林先生这个人讲义气,有能力,和我爱人还是同学,大家知根知底的,所以有什么事情你们还要多照顾一下!”
荣厂长赶忙站了起来,一脸的不好意思,说:“向市长,这事情啊,哎,是我考虑的不周,还请市长你多多见谅,我们今天一早也专门开会研究过,就空调主机来说,华鼎的产品不管是品质,还是名气,都很不错,所以我们研究决定,就用林总的空调了!”
“唔,那就好,不过还是要从你们自身的使用上多考虑一下,不要在意我和市长的看法,企业嘛,还是有自己的自主权的,我和市长看好林先生的产品,这只能算一个建议,一个参考,决定权还在你们自己!”向副市长很认真的说。
“是,是,我明白,不过我们经过慎重的研究,做出了多方比较,确定,就是华鼎的产品最适合我们!我们也给安西市那面的分厂去了通知,让他们具体和林先生做商务洽谈!”
“奥,这样啊,那很好,林先生啊,该优惠的还是要优惠,我们企业也不容易啊!”
林雨鸣见向副市长提到了自己,也赶忙站起来表态:“先感谢蓉城市的几位市长对我们的认可,其次也感谢荣厂长和冷厂长对我们的选择,至于价格,请放心,我们会做出最大的让步,这一点我是可以保证的!”
蒋幽珊在桌子底下踢了林雨鸣一脚,嘴里小声嘀咕着:“都这么虚伪!”
别人听不到,但坐在她左右的向副市长和林雨鸣却是绝对能听到了,这两个几个小时前还剑拔弩张的男人各自对视一眼,都淡然一笑,这就是场面,这就是社会,谁能天天只说大实话呢!
“好了,现在不说这些了,我们吃饭吧!来。先干一杯!”
有了向副市长的提议,大家没什么好说的,一起端上了酒杯,宴会正式拉开!
酒席间,林雨鸣挥了他天生就有的凝聚力,亲和力还有娴熟的交际能力,他带动着酒桌上的气氛,一会和向副市长干一杯,一会和两位厂长说说笑,把今天的宴会不断的带入了高槽,对林雨鸣来说,每一次和甲方的酒场,都如战场,销售在更多的时候并不是办公室,而是酒桌,而是生活。
端起酒杯的林雨鸣是谈笑自若,游刃有余,气定神闲,既让向副市长舒心,也让两位厂长满意。
慢慢的,两位厂长都有点喝多了,荣厂长开始讲起了笑话,当然,鉴于蒋幽珊在,他还是掌握着分寸,讲的都是限制级笑话,这也是华夏当前的一种酒桌上的段子文化。
蒋幽珊倒也并不在意,跟着乐,毫无胆怯之色,反倒喊着要听林雨鸣也讲个笑话。
林雨鸣呵呵一笑说:“要说笑话我真还没有,不过我就说说产品的技术重要性吧!”
蒋幽珊笑着瘪一下嘴:“谁听你说产品,换一个!”
“蒋幽珊,我这个事情不是假的,就是我们过去的一个同学,张建平你还记得吧!”
“张建平,听说自己在做工程!”
“对对,毕业后啊,他倒腾了一点资金,自己搞了一个建筑公司,东奔西跑,到处托人,总算接了个大工程,图纸到手一看,要他们给人家造了一根三十米烟囱,工期两个月,造价三十万,不过要他们建筑公司先垫资。张建平那是带着十多个民工加班加点的干啊,累了整整的两个月,总算把烟囱建好了,请来甲方一验收,不但不给工钱,还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啊,为啥啊,甲方赖账?”
林雨鸣沉痛的摇摇头:“哎,他把图纸看反了,人家是要挖一口井!”
酒桌上沉默了三秒,大家轰然而笑。
在林雨鸣和荣厂长碰酒的时候,荣厂长还说,今天上午苏尔冰在安西的一个女经理还找过他,报出的价格比在安西分厂还要低,他还问林雨鸣,认不认识这个女人。
“奥,她叫什么名字!”
荣厂长想了想:“叫赵雅什么……”
“赵雅萍!”
“对,对,就是这个女人,还挺漂亮的,她说他们在安西市的市场占有率很高,比三花暖通,比华鼎都要好!”
林雨鸣微微的笑了笑:“稍微有点夸张,但可以理解,对了,他们给你们的报价是多少!”
“七百二十万!”
林雨鸣心里一哆嗦,曾经在这个项目的报价上,赵雅萍还专门问过林雨鸣,问华鼎准备报多少,林雨鸣说八百万!赵雅萍就说那她们最低就是七百六十万!可是,显然赵雅萍的价格又下降了!
“荣厂长,我们的价格一直都比他们高!”
“那是那是,我知道,不过八百万还是要破开的,这点优惠你一定要给!”
林雨鸣想一想,看看其他人没有注意,小声说:“荣厂长,你看,你们有没有什么奖金,或者费用不好处理!”
这是行话,意思就是林雨鸣可以适当的给出一些劳务费,也就是回扣!
荣厂长忙摇着手:“没有,没有,林总千万不要考虑这个,我这人啊,做什么都是公事公办!”
面对荣厂长这样的反应,林雨鸣也是能理解的,他也知道,这一单,荣厂长再大的胆子也是不敢乱来的,因为有两个市长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情,他要还敢贪,那真是要钱不要命。
但是,这样虚心假意的程序林雨鸣还是要走一走。
他们正聊着,那面冷副厂长喝多了一点,大声对蒋幽珊说:“向夫人。要不你也给大家讲个笑话听听”
听到让蒋幽珊说笑话,林雨鸣也来了精神,在旁边开始煽风点火:“就是,说一个吧,我们想听!”
蒋幽珊白了林雨鸣一眼,很为难的说:“那我给大家也说一个真事情吧,上次一对欧洲的夫妇要来我们蓉城市投资,那天我和老向请他们去打高尔夫球,球时,那位欧洲女士用力一挥球杆,球被打歪了,竟然向着场外市政府陪同前来的改委几个领导飞去,接着就听“哎呀”一声,改委的张副主任应声倒地,这张老头啊,疼的把两手夹在大腿的中间,在地上翻来滚去!”
荣厂长张大了嘴:“哎呀,球打在那个位置,也是很疼的?”
蒋幽珊接着说:“是啊,那欧洲女人马上跑过去,一面不停的道歉,一面对张副主任说她学过一些护理,希望能在救护车到达之前,先帮张副主任检查一下受伤的情形,张副主任说有必要,我们几个也都觉得没有必要,可是那位欧洲女士很坚持,张副主任只好勉强答应。女士先让张副主任平躺在草地上,然后把他的两手拉开,平放在身体两侧,接着又轻轻的拉开张副主任裤子的拉链,把手伸进去,很温柔的轻轻触摸着。她询问张副主任:“这里感觉怎么样?”张副主任很无奈的说:“那里的感觉还不错,可是我的大姆指还是痛得要命啊,你打在我手指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一起笑了。
酒宴的气氛也越来越好,向副市长也在配合着,尽力的冲淡了两个厂长的一点点拘谨,林雨鸣和这两个厂长也似乎一见如故,谈笑风生,他们从国际大事谈到非洲人民,从卫星射谈到学生上课,从东南亚的经济大萧条谈到了到萝卜的价格,也许,这种无边无际的交流能加深彼此的亲切,减少相互的隔阂,展示出每个人的知识和水平的卓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