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家饭,也叫团圆饭,吃完天都黑了。
姥姥姥爷吃完饭在客厅里转了几圈算是运动,然后就进屋去了,开始老套路,一个坐着看电视一个躺着听收音机。
老爸老妈和孙爹孙娘吃好了,陪着喊堂的和大师付坐到沙发上喝茶说话,说是茶,其实是蜂密山楂水,有助于消化。
大胜哥坐在一边早睡着了,打着呼噜,大伙都加着小心,尽量让他多睡会儿。
老哥和老弟毛兰毛军丫蛋五个吃完了自动自觉的上楼写作业,兰姐和二姐小平姐小红大姐一起收拾碗筷,
二哥二嫂和张兴明没事了,进了张兴明的房间看电视说话,孙爹家那边这会儿还闹腾呢,晚上在客厅里摆了两桌,估计得喝几个小时,这是特意晚上来的客,算是平时走的比较近的,晚来就是为了吃完喝得闹洞房。
也有喜欢凑热闹的,晚上也跑了过来,也不上桌,有的就拿瓶啤酒站在桌子边上,偶尔叨一筷子菜,等着闹洞房。
有几个拿着啤酒蹲在客厅大门那边喝边看外边,天黑了,院子里大小灯光全给上了,服务员们在收拾小东西清理卫生,安保人员在撤蓬子拆桌椅,大车就等在院门口,整理好就装车上码好。
三子抿了一口啤酒,对同样蹲在门口的李哥说:“李子,看着没,这才叫日子,看人家这日子过的,眼气都眼气不起来啊,我是真服了,过了年你嘎哈?我不打算回厂子了,我打算出来跟着大胜干了。”
李哥看着外边,晃着酒瓶子说:“班不要啦?你爹能同意?别打折你腿。”
三子又抿了一口,说:“这玩艺挺好,就是有点苦。我打算明天和我爹唠唠,上班能有啥?我又不是全民,再说了,现在全民一个月能拿多少?你看这院子,你看这屋,你看看外边干活这些人,全民得多少年能挣出来?那咱不是全民的呢?他妈个逼我孙子死前都挣不着啊,现在啥年头了,还要个班嘎哈?我算看出来了,想挣钱就别舍不得那口公家饭,那个能保你饿不死,但要是想挣钱还得出来。”
李哥扭头看了看他,说:“出来嘎哈呀?去他那厂子啊?那不得明年年底吗?再说了,去那和现在有啥大区别呀,还不是上班拿工资,也没啥劲。我打算做点买卖,不是永风那片明年就盖好了嘛,我想和大胜说一声,弄个摊干干,能行就好好干,不行再想招,大不了也进厂呗,反正他的厂,他还能不要咱哪?”
三子点点头,把空酒瓶子放在墙角地上,说:“那肯定的,大胜哥们都是讲究人,咱处这么些年了还不知道啊,那些皮了嘎子和他们家有啥关系?现在还不都给安排班了。你看现在咱南坟那风气多好,就没人出来混,能挣着钱出来嘎哈?对不?所以我觉着咱就没必要操这份心,跟着他干两年,学学,看人家咋弄的买卖,咋管人,对不?也跟着交几个人,等脑子开了活了再出来不晚,再咋的,大胜不得给指条路啊?”
李哥灌了一口啤酒,打了个嗝,舒服的扬了扬眉毛,说:“这啤酒刚喝有点苦,喝习惯了还挺不错啊,解渴。皮了嘎子那是人家老二弄走的,现在都不说南坟,整个本溪哪个敢跟老二叫板,也别说叫板,到他面前大声说句话就是纯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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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子点点头,说:“现在不像以前了,要牛逼腰里得有货啊,砸几千出来比拳头撇子厉害多了,世道变了哟,再不使劲咱们就算完蛋了。你看外边这些忙忙活活的,多撒冷,特么出了这个院哪个不牛逼?就身上这身衣服到哪不立个棍?人家不用钱,靠的是喷子。”
李哥仰头把啤酒喝完,抹了一把嘴,说:“好好干吧,机灵点,咱又不比别人傻,有大胜家这大树靠着,咋还不混个人样出来,不过三子你得记着,咱啥时候都不能给胜子丢面懂不?规矩还得有。”
三子撇了李哥一眼说:“啥时候听过我三子没规矩了,以前混是,现在不混了还是,将来就是有钱了也是,咱是爷们,汉子啥时候都能站直喽。”
李哥伸手在三子头上拍了一下,搂着他肩膀说:“行,你是爷们,一会进洞房你好好爷们一下呗?让哥看看咱们三子有多爷们,整不?”
三子哈哈笑起来,说:“算了,今晚别整了,白天特么几个全尿了,就我顶上去了,大胜子说不上咋恨我呢,晚上再来一波明天他不得削我啊。”
李哥也笑,说:“特么咱这地儿的规矩真特么操蛋,我大咋了,又没结婚,对了,二嘎子那货来没?看着他喊我一声啊,我得收拾收拾他,这逼今天敢揭我脸,操。”
三子说:“你特么这岁数从你嘴里说出来天天在变,啥时候有过准?哪天突然发现你和我爹一边大我都不奇怪。”
边上有人哈哈笑起来,两个人扭头看过去,一起惊喜的跳起来扑过去,三个人抱在一起,三子说:“哥,你啥前回来的呀?”
李哥伸手重重的在那人身上拍了几下,说:“栋国,这身板现在真结实,这是回来了还是请的假?”
栋国说:“回来了,四年多了,呆不住了,回来混吧,以后就跟着你们了,行不?”
李哥伸手重重的捶了栋国一下,说:“咋不行,啥前回来的?白天咋没来呢?你咋找着这地方的呀?”
栋国伸手攀住李哥的肩膀,另只手搂着三子,说:“上午才到家,听二嘎子妈说的大胜今天结婚,我还以为在南坟呢,跑大胜家去一看没人,下午咱同学有两个从这回去的,说在永丰,啥院子多牛逼车队多牛逼饭菜多牛逼啥的,我就坐车过来了,从车站一路找过来的,这边还挺好找。这是大胜家的院子啊?现在大胜家这么牛逼了啊?”
三子往门面看了看,说:“那你咋进来的?你咋知道这边是大胜家的?”
栋国回头看看门外,说:“呀,二嘎呢?我在门口遇着他了啊。”
李哥松手拉开大门喊:“二嘎子,你个**秧子,进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