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明又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说:“爸,新单位咋样?”
老爸拿了根烟点上,往沙发上一坐,说:“能咋样?就是个养老的地方呗,也没啥事,一天就是看看报表,签个字,喝茶看报纸。哎呀,咱也是正处级了,想都不敢想啊。”
老爸已经到本钢工会报道上班了,副处级副主席,享受正处待遇,也不知道干部关系是怎么弄的,反正就这么坐上办公室了,成为五个副主席中的一个,这个副处估计过几个月半年的也就正了。
张兴明把公司年会需要用到的东西装到皮包里,说:“你管哪摊啊?”
老爸说:“妇女和卫生,安全,这三块,还能管点钱呢,年节的买福利啥的。”
本钢工会对员工的福利工作搞的相当到位,除工作服鞋帽口罩手套这些常规的以外,每月都有毛巾肥皂,女职工有手纸和其他一些性别福利。
到了年节就是大批量采购,从主食到副食菜品肉类都有分。
张兴明有些意外的看了老爸一眼,说:“他们挺会办事啊,给你管钱啊?你又不在乎那点小钱,又可以表示给了你权力,这算是共赢呗。当官的脑袋一个一个真够用。
行啊,反正你高兴就行呗,钱上你上点心,别叫下面人给蒙了,到时候脸上不好看。在机关可和下面不一样,一点小事能给你放大几十上百倍的传出去,到时候班都没法上了估计。”
老爸美滋滋的抽着烟,说:“看不起我啊?又不是没当过领导,就是给我个主席也一样能干起来,就是不愿操那个心。”
张兴明扭头认真的看了老爸一眼,说:“老爸你膨胀了啊,以前觉得你不为名不为利的,这小官一当,说话都不一样了啊,咋了?觉得第二春来了,想弄个真正的领导干干?”
老爸把烟灰弹到烟灰缸里,说:“算啦,要是提前个十年八年的还行,能比划比划,现在扯那个嘎哈,没啥用。我这呀,就是这些年在一线干累了,冷丁一下觉得当干部真舒服啊。真要给我个管事的官可干不了,太操心了。”
张兴明哈哈笑起来,把包扣上放到一边,说:“爸你现在骄情了啊,又想当官又不想操心。”
老爸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说:“你前面不也弄了个正处吗?咋样?还干着哪?要不你把买卖给别人管,就正经进政府得了,我觉得你能行。”
张兴明扯过包包,证件掏出来递给老爸,说:“我要是没有这买卖能有这些好事啊?咱得抓住重点,将来我哥我弟要是愿意就进政府吧,反正咱家人去也是做事的。”
老爸接过去翻开,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张兴明说:“这是真的啊?”
张兴明说:“你敢伪造一个假的我看看。瞧不起你儿子啊?”
老爸看看这本,看看那本,高兴的脸都红了,说:“哎呀妈呀,我儿子这都正部了啊,全国人大代表,这是高级领导了啊,和你妈说没?”
张兴明摇摇头说:“没,又不是啥不得了的事,都是虚的。”
try{ggauto();} catch(ex){}
老爸站起来说:“扯蛋,人大那是最高权力单位,啥虚的?你可别不当个事,上点心好好干。”
张兴明说:“知道啊,我还不知道轻重啊。”
老爸兴冲冲的拿着证件去那屋了,不一会老妈拿着证件过来,关了门说:“儿子啊,这是真的啊?”
张兴明一拍头倒在床上,说:“这都是虚的,值当你俩这样吗?”
老妈坐到床上,翻着两本证件说:“哎呀,不敢相信啊,俺家出来正部级领导了,虚的也是正部级啊,这人大代表是嘎哈的?是不就去京城开会,啥啥几届几次会议那种,上新闻联播的。”
张兴明说:“对,要去开会。”
老妈说:“那能在电视上看见你不?上去发言不?”
张兴明说:“打住,老妈,我这就是这么个意思,还真当啥事了啊?我才多大啊。等我二十来岁,肯定在电视里给你讲回话,行不?”
老妈想了想,说:“得二十来岁啊?哎呀,那还得不少年呢。”
张兴明翻了个白眼,老妈这是多想出去显摆啊,为什么女人一遇到孩子的事就都变这样了呢?
老爸推门探个脑袋进来说:“出来吃饭了,早吃完早点走。”
老妈恋恋不舍的把证件还给张兴明,说:“好好收着,别弄丢了。”
张兴明哈哈笑,说:“咋的呀?你还想帮我收着啊?哈哈哈……”
老妈也笑了,伸手在他背上拍了几下,说:“爬起来,吃饭去。”
……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大伙开始收拾东西出发。
孙爹家的亲戚有点懵,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这咋就收拾东西走了呢?好不容易来一趟还不让在家住啊?可是又不好问。
二姐因为那边有事没回来,这会正和二哥通电话,问这边的情况,二哥靠在张兴明床上打电话,孙爹家里没装电话。
大胜哥把亲朋好友送的东西挑挑捡捡的打包,能带着的带着,不能带的就拿出来扔张兴明家冰箱里,反正张兴明也住这边。
然后在亲戚不解的目光中,把不少东西送出了门。
断断续续收了有几百块钱,在这个年代不算少了,大胜哥随手就给了小平姐,小平姐也随手接过来,在亲戚吃惊的目光中往裤兜里一塞,该干嘛干嘛去了。
等大家都收拾好,司机们过来帮着把东西拎到马路边装车,大伙上车奔向本溪,五个小毛球被张兴明装在箱子里捧着,老老实实的趴在箱子里看着张兴明,眼神里充满了迷惑:这要嘎哈呀?咋又坐这玩艺儿?这是把我们送哪去?
小蛟和小虎显得有点焦燥,不时的想站起来,张兴明一只手扶着纸箱,一只手伸到箱里去安抚它们,这样才算好了一点。
孙爹家的亲戚上了车才明白过来,这是要回家啊,这是原来的老房子,只有小平姐一个人偶尔住这边了,这才恍然大悟,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