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一人撂倒数十人
这里已经黑压压站满了几十个将校,是殿前侍卫司的四直都虞侯、都虞侯、各营指挥使,副指挥使。
而杜文浩这次回家带来的李浦等十多个随身侍卫也都等候在那里了。
焦公公腆着肚子,尖着嗓子叫道:“杜文浩、李浦跪下听太后懿旨!”
杜文浩和李浦两人撩衣袍跪倒。
焦公公吟哦道:“皇太后懿旨诏曰:殿前侍卫司都指挥使韦岸,调任兵部员外郎,四位副都指挥使卸任候缺。殿前侍卫司都指挥使一职,由提刑官杜文浩代任。副都指挥使,由李浦代任。钦此!”
杜文浩和李浦二人叩头谢恩。
场中众将官禁不住低低的议论了几句,但很快便肃静下来了。
本来宋朝将领就跟走马灯似的经常换的,目的就是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所以更换主帅对这些校尉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了。更何况现在是皇位交替的时候,对于这些将官来说,他们最希望的就是能平稳过渡,不希望自己成为争夺皇权的棋子。毕竟谁当皇帝对他们来说没有太大的差别。
一众将校都望着杜文浩,这些人差不多都认识杜文浩,他身为皇上的御医,经常出入皇宫,这些都是宫里侍卫,自然认识。也都听说了他率领五千禁军,全歼两万番军的以少胜多战例,对他也都充满了崇敬,便都昂挺胸等他训话。
众将官的反应完全在杜文浩的预料之中,他重新翻身上马,朗声道:“众位兄弟!皇太后懿旨大家都听到了吧?韦岸大人已经调任兵部,殿前侍卫司由本官代任,今后殿前侍卫司上下必须一体听命于本官。有抗旨不遵者,请此刻出列!”
台下众将校鸦雀无声。
韦岸原为殿前司都指挥使,那是从二品的高官,却被贬为兵部员外郎,从六品,四个副职甚至连官都没任命,让他们卸任候缺,还有谁傻到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所以没人敢吭一声。
杜文浩等了片刻,见无人出列,继续朗声道:“诸位兄弟,皇上和太皇太后先后驾崩,未能留下遗诏指定皇位继承人,现在有一些谣言,说六皇子和两位王爷在争夺皇位,本官要告诉大家一句话,那就是皇位如何承继,只能由皇太后亲自指定,任何企图使用非法手段获取皇位者,都是我大宋的死敌!我等身为殿前侍卫,保护皇太后和诸位皇子、嫔妃和公主等的安全,是我等的神圣使命,我们只需要履行好这个职责就行了,别的不需要我们去考虑,绝对禁止任何人以任何借口插手皇位继承之事。挺清楚没有?”
所有将校齐声答应。
杜文浩又朗声训斥道:“你们是殿前侍卫,你们的职责是保护好你们各自分工负责保护的人,只有在你们保护的人又被外人侵犯的情况下,才能使用武力抵御,别的事情不用管。本官宣布,韦岸所作所有决定,一律作废,不再执行!现在我命令你们,各自率领属下,回到原先各自负责值守的岗位上,没有本官的直接命令,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违令者斩!都听明白了吗?”
众将官这一次回答更是雄壮齐声。
这之前,韦岸做的战前动员是要殿前侍卫们准备反击两位王爷的武力夺权,将所有殿前侍卫重新做了调整部署,而这一次杜文浩则让他们全部重新回到各自原先岗位,等于取消了原来韦岸做的所有战斗部署。
杜文浩又道:“李浦听令”
李浦忙上前躬身施礼:“末将在!”
“本官命你,督查各营将士回归各自岗位,以半个时辰为限,逾期未到位者,军法从事!”
“得令!”
杜文浩随即撤换了殿前侍卫司四直都虞侯,全部换为当年跟随自己征战后来一直跟随自己的四个忠实的贴身护卫。
在杜文浩对殿前侍卫司做上层人事调整的期间,焦公公回去给皇太后复命,然后又捧了一个金色懿旨卷轴,带着一队颁旨护卫队出来。这边杜文浩已经安排妥当,焦公公与杜文浩、林青黛出了皇城,直奔雍王府。
雍王府外戒备森严,得知焦公公前来传旨,急忙通报进去。很快,雍王、曹王,以及蔡确、邢恕、蔡京等一一帮人都迎了出来。
雍王一见杜文浩穿的是殿前侍卫都指挥使的军服,当真又惊又喜,上前双手抓住杜文浩的肩膀不停摇晃,哈哈大笑道:“好兄弟,你当真做到了?!”
“是!皇太后已经颁懿旨委任愚弟为殿前侍卫司都指挥使。刚才焦公公颁的旨。”
焦公公微笑点头:“皇太后懿旨,由杜文浩杜将军代任殿前侍卫司都指挥使。”
“好!太棒了!兄弟,那韦岸呢?”
杜文浩道:“韦岸已经调任兵部员外郎。”
雍王一愣,随即仰天大笑:“哈哈哈,真有你的!好!太好了!哈哈哈”
杜文浩又道:“皇宫里所有殿前侍卫都已经回归本位,没有愚弟直接命令,不准任何人离开岗位。王爷尽可放心了。”
这个消息更让雍王喜出望外,抓着杜文浩的肩膀又是摇又是拍,连声称赞杜文浩是好兄弟有能耐会办事。
焦公公道:“两位王爷,咱家是来传皇太后圣旨的。请设香案接旨吧。”
雍王急忙将焦公公和杜文浩一众人等迎入府邸,在正堂摆下香案,跪倒接旨。
焦公公尖着嗓子道:“皇太后懿旨诏曰:着雍王赵颢,曹王赵頵即刻进宫商议皇位承继之事。钦此!”
雍王和曹王二人更是惊喜交加,看来杜文浩的迷魂汤真把皇太后灌了个七晕八素的了,忙磕头谢恩之后,接过懿旨。
杜文浩问道:“不知愚弟派人送来的羊群送到了没有?”
“到了,已经送到各点,正在宰杀烧烤呢。待本王从皇宫回来,就代贤弟到各点巡查,让众兄弟好好给你敬几杯酒!”
杜文浩忙躬身表示感谢。
曹王乐呵呵道:“皇兄,如果这一去,母后确定由你继位,那咱们还不得好好庆贺庆贺?”
邢恕在一旁也乐呵呵捧场道:“是啊,这样的大事,是该好好狂欢畅饮才对。”
雍王眼见最大的障碍韦岸已经被解职,殿前侍卫已经落入“自己人”杜文浩手中,而杜文浩此刻就在自己府上,只要把他留在这里,就不怕他有什么不轨。所以心中大定,乐得忘乎所以,大笑道:“对对!说得很对!摆宴席!大摆宴席替本王好好招待杜贤弟,立即传本王命令,叫马军、步军都指挥使马全勇和石元,还有所有的副都指挥使、都虞候、各营指挥使,一起都到本王府上来喝酒庆贺,其余人等原地待命,本王回来,也会好好犒赏各营兄弟们的!哈哈哈”
宰相蔡确觉得现在正在国丧,皇上和太皇太后的灵柩还停在灵堂之上,此刻大摆筵席饮酒作歌,只怕不好,但眼见雍王如此兴奋,一旦今晚确定由他继位,他就是皇上,他可以决定如何治丧,所以也犯不着这时候扫他的兴头。
雍王安排妥当之后,带着曹王分别乘轿跟着焦公公进皇宫去了。
进到宫里,皇宫城墙上果然看不见原先披坚持锐张弓搭箭的殿前司将士,皇宫各处也都是跟平常一样的大内侍卫值守。仿佛这里压根回就没有什么事情生过一般。
两位王爷很是高兴,跟着一路来到皇太后寝宫,进到宫里,只见皇太后坐在软榻之上,正忧伤地看着他们。
两人乐滋滋躬身施礼。雍王道:“母后深夜将孩儿唤来,不知有何吩咐?”
皇太后道:“母后想你们了,叫你们来陪陪母后。坐吧。”
两人一听,顿时有些傻眼,跟他们预料的完全不一样。雍王还不死心,又问了句:“母后找我们来……,不是商议皇位承继之事吗?”
皇太后摇头道:“这件事明日母后会召集朝中老臣们商议,最后确定承继之人。”
雍王更是一呆:“母后难道不觉的应该将皇位指定给孩儿承继吗?孩儿比六皇子强一百倍!”
皇太后苦笑:“孩子,皇位承继,历有祖训,不能说谁有本事就谁来当皇帝,那岂不乱了规矩!”
雍王彻底心凉了,袖袍一抖:“母后,孩儿还有急事,告辞了!”转身就走,曹王也忙拱手告辞,跟着出来。皇太后却不出声阻拦。
两人刚走到门口,大门外横刺里闪出十数名大内侍卫,抱拳道:“两位王爷请留步!”
雍王大怒:“干什么?你们敢对本王无礼?”
“对不起,这是皇太后的懿旨,两位王爷不能离开寝宫!”
雍王猛转身,瞧向软榻上的皇太后:“母后要软禁孩儿?”
皇太后慢慢起身,眼中充满了哀伤:“颢儿、頵儿,母后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与六皇孙为了争夺皇位兵刃相见,所以,在皇位承继明确之前,你们不能离开母后的寝宫。这是为你们好!”说罢,皇太后袖袍一拂,转身进到后殿去了。
雍王追上几步,大殿两边闪出数名大内侍卫,抱拳躬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雍王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上当了,落入了那小小御医的圈套了。
此刻,杜文浩正兴高采烈地在雍王府海喝。
按照两位王爷的吩咐,酒宴很快摆下,马军都指挥使马全勇和步军都指挥使石元,带着副都指挥使、都虞候、各营指挥使急匆匆赶来了,大厅里搬了好几桌,蔡确等人陪同饮酒。
宋朝的马军侍卫司和步军侍卫司原来都属于殿前侍卫司,是殿前侍卫司下设机构,在殿前司设最高军事长官都点检。后来为了分散兵权,撤销了都点检和副职,将其一分为三,分别由各自的都指挥使直接向皇上负责。但由于体例上的原因,殿前侍卫司的都指挥使是从二品官,连副都指挥使也是正四品官,而马军和步军的都指挥使马全勇和石元却只是五品官,级别上比杜文浩差得老远,又知道杜文浩现在是雍王爷的大红人,所以都竞相巴结杜文浩。
蔡确是右宰相,正一品,除了王爷就数他最大,不过,他知道王爷现在要稳住杜文浩,所以也是放下架子,频频向杜文浩敬酒。
有人要敬林青黛的酒,但杜文浩说她要照顾自己,不准他喝酒,敬她的就都有自己来喝,所以林青黛滴酒不沾,杜文浩却是酒到杯干,喝得甚是畅快,当然,敬他酒的人自然自己是要先喝的,杜文浩亲自斟酒,谁敢不喝。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已经是夜半三更,两位王爷却还没有回来。此刻,马全勇和石元等场中大多数军官都已经醉倒,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更一大半躺在了地上。
仆从们要来搀扶,都被杜文浩赶了出去,说等他们酒醒还要接着喝的,蔡确等几个文官酒量不来就不怎么样,早就已经醉得人事不知了。
杜文浩也喝得舌头都大了,还在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壶到处跟人喝酒。
喝到最后,竟然找不到人喝酒了,因为场中站着都只有杜文浩和林青黛了。那些远远伺候的仆从们都看得咋舌不已。
这时,外面进来一队人,为的却正是焦公公,带着大内侍卫队来宣旨,看见场中情景,都是十分的惊讶。
杜文浩晃动手中酒壶,嘿嘿笑道:“这双层酒壶还真是神奇,给他们喝药酒,我老人家喝好酒,一人撂倒这数十军校,哈哈,我老人家酒量还是不错的嘛!哈哈哈”
原来,杜文浩这次带了个特制酒壶过来,是从皇太后那得到的,这种酒壶内胆分里外两层,提把处有个小孔,按住小孔,倒出来的是内胆的酒,放开小孔,倒出来的是外胆的酒,他在内胆的酒里加了麻醉药,别人敬酒,他都要以对方酒杯不满,加斟一点,这些将官们喝了麻醉剂的酒,自然很快睡着了。
杜文浩提着酒壶仰天大笑:“行了,看来在这里不用宣旨了,等他们在牢里醒来再宣吧。”
焦公公微笑点头,手一挥,那些大内侍卫冲上前,将场中醉倒的所有将校全部抖铁链锁了。那些伺候的仆从们吓得便要四散逃走,这才现大厅各处的通道大门全部被大内侍卫控制了。根本出不去,被全部赶到一个大厅里监视了起来。
这时,外面来了几辆大车,侍卫们将一地醉倒锁上的军官们除了马全勇和石元二人之外都装上车运走了。蔡确、蔡京和邢恕三个文官却抬进屋里放在床上任他们呼呼大睡。
杜文浩出到外面,将在外面值守的兵士叫来,醉醺醺告诉他们王爷有令,让他们立即通知全城马军的都知、副都知和步军都头、副都头这些连级军官都叫来喝酒。
刚才焦公公他们进王府时,还抬着雍王和曹王的大轿,那些值守兵士刚才眼见传旨太监和王爷的大轿进去了,还以为王爷回来了,肯定皇位承继已经搞定,都跑得屁颠屁颠地各处通知去了。
此刻,在城里各处警戒的马军和步军将士也在喝酒吃肉,好不高兴。
很快,全城马军和步军的下级军官们都到齐了,在雍王府天井大院里黑压压一大片,一个个兴奋地睁大了眼。列队等着。
突然,天井四处屋顶出现了无数弓弩手,张弓搭箭对着他们,下面也出现无数长矛刀斧手,刀枪明晃晃对着,军官们吓坏了,不知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进王府之前,刀剑都是留存在外面了的,这时候赤手空拳,哪里还敢乱动。
大殿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手捧圣旨的焦公公,还有全身盔甲的杜文浩和林青黛。随即,一队大内侍卫押着五花大绑的马军都指挥使马全勇和步军都指挥使石元踉跄着走了出来,在台阶上按到跪下。
焦公公舔着肚子扫了下面众将官一眼,尖着嗓子道:“殿前侍卫司都指挥使杜文浩接懿旨!”
杜文浩穿着笨重的铠甲走到台阶下,撩衣袍跪倒。
焦公公吟哦道:“皇太后懿旨诏曰:马军都指挥使马全勇和步军都指挥使石元,擅调军队,图谋不轨,着即斩决示众!侍卫马军司都指挥使及侍卫步军司都指挥使二职,由殿前侍卫司都指挥使杜文浩兼任。钦赐!”
杜文浩谢恩之后,起身接旨,站在一旁。
马全勇和石元已经被用盐水灌醒了,但此刻还昏头昏脑不知道生了什么,但圣旨内容还是听清了的,听罢大惊,连呼冤枉。马全勇更急声叫道:“饶命啊,这都是雍王爷的意思,指令我等率军准备攻打皇宫,要武力夺取皇位,这都是他……”
“住嘴!”焦公公厉声道,“死到临头还敢诬陷两位王爷!来人!行刑!”
两边侍卫上来,打掉二人头上的头盔,抓住头把脖子露出固定住,从大殿里阔步走出两位面带黑纱的侩子手,一手提着鬼头刀,一手端着一碗烧酒,猛喝几口,呼的一声喷在刀上,抡起来在空中划了一道圆弧,齐刷刷朝二人后脖颈砍去!
两人跪在地上还在大声含冤,说是王爷的主意,鬼头刀过处,声音嘎然而止,斗大的人头滚落台阶之下,鲜血喷出数尺开外,站在前面的将官身上都沾上了少许。两边架着无头尸体的侍卫将尸体往前一摔,两句无头尸轰然倒在台阶之上。
见此情景,场下上百将官都静若寒蝉,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