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汪主席今晚在得月阁设下了宴,请您过去。”赵副官恭声道。
“走吧。”顾远霆淡淡开口,径自上了汽车。
车队一路向着得月阁驶去,到了酒楼门口,顾远霆下了车,就见汪主席一行已是在那里等候多时,看见顾远霆,汪主席顿时笑着上前伸出了手,言道:“顾帅今日大驾光临,真是让老朽不胜荣幸。”
顾远霆看了他一眼,却并不曾伸出手来,汪主席见状,便是有些讪讪的收回手,仍是笑着说了句:“顾帅,里面请。”
顾远霆点了点头,大步向着里面走去。
包厢内,席上已是摆满了各色佳肴,顾远霆坐在主位,汪主席一行人尽数坐在下相陪,汪主席脸上堆着笑,举起酒杯向着顾远霆敬去,“顾帅,这一杯酒老朽敬你。”
“不必了,”顾远霆的一双锐目向着汪主席看去,直接道:“酒就不喝了,咱们开门见山,有话直说。”
闻言,汪主席微微一怔,继而便是放下酒杯,赔着笑道:“顾帅快人快语,那老朽就直说了。”
说到这,汪主席略微轻咳一声,言了句:“顾帅也知道,佐藤先生一直以来都对少帅十分敬慕,佐藤先生如今想要清州铁路的控制权,还请顾帅能够在其中为其斡旋一二,等事成后,佐藤先生必有重谢。”
“汪主席这是当说客来了?”顾远霆一记嗤笑,向着汪主席开口。
“顾帅是识时务之人,只要您肯和佐藤先生合作,又何愁打不过江,一统南北,立下这旷世基业?”汪主席眼眸精亮,只紧紧地看着顾远霆的眸子。
顾远霆闻言,眸心有讥诮之色划过,只和汪主席开口道:“你回去转告佐藤一郎,我顾远霆什么都敢做,就是不敢做汉奸,”语毕,男人站起身子,他的黑眸深邃而锐利,只向着汪主席又是撂下了一句话来:“想要清州铁路,让他给我死了这条心。”
说完,男人转过身,向着属下吐出了一个字:“走。”
“顾帅,顾帅?”汪主席一行纷纷站起了身子,却见顾远霆头也未回的大步离开了包厢。
到了酒楼门口,侍卫长忍不住,向着顾远霆问道:“大帅,刚才汪主席那个提议,您怎么一口回绝了?”
“你懂什么?”顾远霆和侍卫长斥道:“攻占了清州这条铁路,日本人的控制范围能扩展到整个清源,就等于控制了清源整个省,夺去了傅云深在清源的各种权益。”
“这样岂不正好?”侍卫长更是不解。
顾远霆二话没说,上前便是踹了他一脚:“好什么好,傅云深好歹是中国人,你不帮着自己人,去帮日本人?”
“可咱们和江北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要是这次能联合日本人灭了江北,倒也是一件好事啊。”侍卫长一脸无辜。
“你长脑子没有?”顾远霆剑眉紧皱,只忍不住骂道。
“大帅,您别和他生气,”赵副官见状只慌忙赶来圆场,斟酌着问道:“您看,咱们现在去哪?”
顾远霆一路上不曾吸烟,此时只犯了烟瘾,他刚欲去怀里摸出香烟,可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指,只得又将双手插回了裤兜,和赵副官十分烦躁的道了句:“去香月楼。”
香月楼二楼的卧室中,叶蓝馨只静静地坐在窗下剥着莲蓬,待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后,女子眼底一颤,她站起身,就见一道气宇轩昂的身影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看见他,叶蓝馨的心跳的立时快了起来,唇角却已是露出了一抹笑意,上前道:“大帅,您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叶蓝馨想起那些刚剥好的莲子,又是十分欣喜的说道:“我这里有新剥的莲子,给您煮些莲子羹喝,您看好吗?”
“不用麻烦了,”顾远霆向着她看去,只有些尴尬的开口:“蓝馨儿,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大帅请说。”叶蓝馨有些不解,却还是柔声开口。
顾远霆终是将自己的双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他蹙着眉,和叶蓝馨问道:“怎么才能把这玩意擦掉?”
看着顾远霆的十指上俱是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叶蓝馨又惊又奇,只忍不住笑道:“大帅,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那个丫头片子。”顾远霆提起万圆圆,眉宇间便是浮起一丝无可奈何之色。
听着顾远霆的话,叶蓝馨心里一怔,瞬间便是明白了,她的眸心微黯,却仍是噙着微笑,和顾远霆道了句:“大帅,有劳您稍等。”
“好。”顾远霆微微颔,看着叶蓝馨离开了卧室,他看着自己的那些指甲,只用手去扣,去抓,却都无济于事,只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大帅,这里是松香水,可以把指甲擦干净。”
未几,就见叶蓝馨端着一盆水从外面走了进来,和顾远霆柔声开口。
“有劳你了。”顾远霆松了口气。
叶蓝馨只轻轻摇了摇头,将棉花在松香水中浸湿,为顾远霆将那些指甲油一一拭去。
“大帅,孩子如今是在您那里吗?”叶蓝馨掩着眸心,收拾着手里的东西。
“嗯,”顾远霆也不曾瞒着她,只和叶蓝馨道了句:“她妈倒也能沉住气,这些天也没去找过我,我就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您这又是何苦?”叶蓝馨念起他被孩子涂得指甲,却是浮起几许心疼来,她晓得顾远霆的性子,他这样的人,却能甘心让那个孩子作弄,除了对孩子的母亲一腔情深外,还能是为了什么?只因那孩子是林晗雪的女儿,他便这样的爱屋及乌。
听着叶蓝馨的话,顾远霆有片刻的沉默,少倾,他便是慢慢笑了,只与叶蓝馨低声道了句:“你说的不错,我他妈也不知道自己是图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