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荣微微颔,只言道:“我让云珠做了些小菜,给你们送来。”
闻言,云珠便是将食篮送上前,和林晗雪说了句:“少夫人,菜都在里面呢。”
林晗雪见状,便是谢过了齐月荣,而后挽住了云珠的手,和她温声说了一个字“来”,带着她向着厨房走去。
院子里只剩下齐月荣与顾远霆两人,见齐月荣看着自己,顾远霆便是扬了扬眉,一笑道:“荣姨有话要和我说?”
“看你穿成这样,倒有些不太习惯。”齐月荣看着顾远霆一袭布衣,却仍掩不住他身上的轩昂之意。
顾远霆便是言道:“这是晗雪亲手做的,长这么大,我倒是头一回穿布衣,还挺自在。”
齐月荣看着顾远霆的眼睛,与他问了句,“少帅可曾想过,今后有朝一日和晗雪归隐山林,就这样平平淡淡,自由自在的过日子?”
顾远霆闻言,只为荣姨倒了杯茶,他的眼瞳深邃,淡淡笑道:“荣姨,父亲当年将江南的基业交给我,是要我一统天下,完成他的夙愿。”
“少帅是想打过江,立下这旷世基业?”齐月荣从顾远霆手中接过茶,静静的开口。
“江北有个傅云深,西北又有马氏兄弟,叶崇雄在岭南,邵明成占了广西,只有将这些人一一剿灭,我才能和晗雪平平淡淡的过日子。”顾远霆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黑眸中有暗光闪过。
齐月荣心下一叹,幽幽道:“你父亲当年功亏一篑,错过了一统天下的大好时机,如今再想一统江山,谈何容易?”
“荣姨,我还年轻。”顾远霆倒是不以为意,他喝了口茶,待最先的那股苦涩褪去,喉间便是慢慢沁出了一股莲子的清香来。
“你父亲当年为了你母亲放下了江山,你今后,会不会也这样?”齐月荣在顾远霆身边缓缓坐下,低声道。
“这我倒真不敢说,江山和晗雪在我心里,还是晗雪更重要一些。”顾远霆迎上齐月荣的眼睛,和她坦白道。
“你们父子两,还真是一个样子。”齐月荣摇了摇头。
“得了,荣姨,”顾远霆的眉宇间浮起一丝嘲讽,“他有那么多女人,我哪里及得上他?”
听了这话,齐月荣的脸上便是难得的浮起了一丝笑意:“我虽然在山上,可也听说过你的种种韵事,在你结婚之前,什么盛小姐,吴小姐,又什么蓝馨,如玉的,还有那些个小影星……”
不等齐月荣将话说完,顾远霆迅速的向着厨房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荣姨,可别让我媳妇听见。”
齐月荣见状,便是不再说话了,可眼底却还是噙着两分微笑,她回眸,就见林晗雪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与她和顾远霆温声道:“荣姨,远霆,饭菜都备好了,快来吃饭吧。”
“好。”顾远霆应了一声,他的眸底温和,只和一旁的齐月荣说了句:“荣姨,走吧?”
厨房中,桌上已是摆满了菜肴,虽都是些蔬菜,但胜在清爽新鲜,因着在山上,也没有了帅府的那些规矩,林晗雪只让云珠也坐下,云珠起先不敢,直到顾远霆了话,才战战兢兢的坐在了林晗雪身边,看着顾远霆,一颗心只“砰砰”跳着,和林晗雪小声嘀咕道:“少夫人,您就是打死我,我也想不到我居然能和少帅一桌吃饭。”
林晗雪抿了抿唇,为她夹了一块青笋,温声道:“好了,快吃吧。”
顾远霆见妻子为云珠夹了菜,便是将碗递了过去,说了声:“我也要。”
林晗雪向着他看去,简直没有法子,只得也为他夹了一块,顾远霆这才笑了,也是为媳妇夹了一筷子菜,送在了林晗雪碗里。
齐月荣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是生出两分感慨,这般英气逼人的儿子,和这般温婉可人的儿媳,若是兰茵还在,她的心里又有多高兴?
大帅府。
晚间。
顾远云从老太太那里回来,刚进卧室,便惊觉有人从身后扣住了她的身子,不等她喊出声,那人已是低低的说了句:“别喊,是我。”
听到了丈夫的声音,顾远云心中大惊,她转过身,果真见段让东站在自己身后,看见他,她的眼眶顿时红了,只颤声道:“让东,你去哪了?这样久的日子不回来,也不给我捎个信,你知道家里出了多大的事?”
“能有多大的事,左不过是奶奶逼远霆休了晗雪。”段让东皱了皱眉,似是压根没有将妻子的话放在心上。
“奶奶在祠堂里撞柱自杀了,后来又一直绝食,差点没了性命,现在也还卧床不起,方大夫说……”
“行了,”段让东打断了妻子的话,他的双眸炯炯,只握住了顾远云的肩,和她道:“你听我说,我现在急需用钱,奶奶当初将顾家库房的钥匙给了你,是不是?”
顾远云眸心一震,“让东,你要钱做什么?你这两年帮着远霆忙着军需上的事,不是挣了很多钱?”
“那些远远不够。”段让东声音低沉。
“你……”顾远云的声音哽咽起来,“你到底在做什么啊?远霆已经在怀疑你了,你和我说实话,你这些日子到底都去哪了?”
“远云,我的事你不用管,你只需记得一点,不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和恬恬,你现在快些将库房的钥匙给我,我有急用!”段让东盯着她的眼睛,与她一字字道。
顾远云的心下一紧,只哑声道:“不行,库房里是顾家所有的积蓄,那是远霆将来留着一统天下的,我不能把钥匙给你……”
“你也说了库房里是顾家所有的积蓄,那样多的东西,我拿走几样又能如何?”段让东抱住了她的身子,让她靠近了自己,他的声音低哑,透着蛊惑般,继续与顾远云道:“你我多年夫妻,如今我有急需用钱,你要见死不救吗?”
“让东,你告诉我,你要那些钱,到底是做什么用?”顾远云的眼神浮起几分犹豫与挣扎,她握紧了丈夫的胳膊,和他哀求道。
“很快你就知道了。”段让东看着她的眸子,沉声道:“相信我,我只拿走极少的一部分,不会有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