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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看书 > 历史军事 > 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 0281 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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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男人这番话槽点实在太多,谷公公竟然有些措手不及。

不是。

前几天咱家给张永、丘聚他们几个去信的时候,还提到过你宁可放弃封伯,也愿意跟随韩千户的事情。

怎么回事?

大明内宫十二监一致认可的“大明第一深情”,就这?

再说,你踏马纳妾,让咱家一个太监去观礼,搁这内涵谁呢?

顶着谷大用质问的目光,裴元朴实的回答,“我裴元打小家里就穷,真没什么亲朋好友了。人生第一次纳妾,不想办的太寒酸。”

吕达华那么深的背景,都挖不出裴元的亲朋好友,裴元也不打算努力了。

谷大用听裴元说的这么可怜,心中生出些许恻隐,进而也觉得释然。

当年的“少年穷”混出来了,娶个小妾怎么了?

穷人乍富,有些不理智的性消费,这很正常呀。

谷大用理性一波后,向裴元询问道,“你要纳的妾,就是你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女子吗?”

裴元脸上露出笑容,“不错,正是此女。”

焦妍儿在军中出入都尽量避着旁人,头上也戴了遮挡的纱帽。

只不过军中没什么秘密,众人都知道裴元带了个女人跟在身旁。

谷大用也没见过焦妍儿,便随口道,“能让你一路携带入京,想必长的也是不错的。她是出自什么人家?”

裴元也没啥好遮掩的。

便道,“诗书传家。”

“诗书传家?”谷大用听了,有些诧异。

虽说他没有婚姻方面的需求,但官民嫁娶的规矩还是知道一些,起码“门当户对”几个字,在谷大用心中,还是根深蒂固的。

裴元这锦衣卫的出身,要是正经娶妻,或许还有落魄些的诗书人家,会看的上眼。

但裴元这是纳妾啊,哪个诗书传家那么想不开,把自己闺女嫁给一个锦衣卫做妾?

见谷大用疑惑,裴元说的具体了点,“是前内阁首辅焦芳的嫡亲孙女。”

谷大用听到这话,好悬没直接闭过气去。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瞪着眼睛,看着裴元,不敢置信问道,“你要让前内阁首辅焦芳的嫡亲孙女,给你做妾?”

裴元强调道,“已经是了。”

谷大用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于是向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询问道,“怎么回事?”

裴元自然不会牵扯什么霸州贼的事情,只说焦妍儿流落民间,偶然为裴元所得。

只是她既不愿意有辱门楣,又想以身相许报答恩情,于是便情愿不计名分的给裴元当个妾室。

谷大用听了不免吐槽,“骗鬼的吧,这踏马谁能信。”

只是裴元说的信誓旦旦,谷大用也没证据反驳,只能由他去吧。

谷大用瞪着眼,又向裴元再次确认,“真的是焦芳的孙女吗?”

裴元指天画地的赌咒发誓,“真的是焦芳的孙女,她的生父便是焦黄中。”

谷大用听了,喃喃道,“如果是焦芳的孙女,这面子我得给啊。”

当年的时候,正德天子刚刚上任,朝廷上下便打算剪除正德天子的羽翼,先将小皇帝身边的几个老太监杀鸡儆猴。

几个老太监平时察言观色伺候人有一套,哪想到上来就被人定向狙击了。

好在最关键的时候,焦芳这家伙当了叛忍,选择出卖同僚,和太监们合作。

再加上刘瑾关键时候没有怂,果断向大臣们展开反击,这才造就了后来“正德八虎”的盛况。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焦芳算是八虎的恩人了,双方还是有点香火情的。

这一点可以从刘瑾倒台后的一系列举动看得出,焦芳一直是有人保的。

当时满朝上下都在造势要杀焦芳,不但有给事中、御史纷纷弹劾,甚至还有各种小作文流传。

比如说刘瑾的侄孙刘二汉临死说什么,“我死理所应当,但是我家的所作所为都是焦芳和张彩指使。现在张彩和我被处以极刑,焦芳却安然无事,岂不是冤枉?”

踏马的刘二汉能有这个觉悟?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教他说的,真正的目的就是把焦芳拉下水。

这种类似的小作文四处流传,满朝上下都痛骂焦芳。

甚至就连赵燧这种霸州叛贼,都跑去挖了焦芳的祖坟出气。

可是焦芳除了喜欢地域黑,和给家乡捞好处,试问有何恶政呢?

就算真的有人跑去挖了焦芳的祖坟,审判他的是非,那也该是南方人,而不该是身为北方秀才的赵燧啊。

很多北方的官员,一边享受着焦芳、刘瑾之流为他们争夺出来的政治空间,一边又慕强于主流的话语权,对焦芳等人口诛笔伐,表现自己的懂事。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这世上的一些人明明查不到什么恶行,却被一堆堆的形容词堆满,恶的臭名昭著,繁复飘渺。

那么抛开这些形容词,作为最根源的东西,他的恶行是什么呢?

比如说,说的具体一点,他有没有兼并数十万亩的良田,或者他的儿子焦黄中有没有为了抢夺田产,杀死乡邻数百人。

没有吧?

再举个例子。

比如说,假如你在工作群里大喊了一声“我要涨工资”,那么大概率会有很多人一边窃喜,一边替领导找理由指责你。

他们难道没有意识到,他们自己也会成为这个建议的最终受益方吗?

当然不是。

他们只是要站在看起来强的那边。

这可以统称为慕强意识综合症。

历史就像一面镜子,当你仔细看下去时,谁都可能是焦芳,谁都可能是赵燧。

裴元当然没心情计较焦芳的事情,焦芳现在已经墙倒众人推,成了政治上的负资产,裴元也没指望能从这个政治废墟上收获什么。

就在裴元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谷大用问了一句,“你那小妾的家人会来吗?”

裴元赶紧摇头,“当然不可能。焦老爷子要脸,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孙女给人当了小妾,焦家人认不认这门亲事,还两说呢?”

谷大用却微眯着眼睛想了想,笑道,“不好说。”

接着,谷大用迎着裴元诧异的目光说道,“焦芳老首辅要脸,但是你那小妾的老子焦黄中,却未必啊。”

裴元正思索谷大用这话。

就听谷大用继续道,“自从上次天子下旨,不许再追究焦芳的罪行。那焦黄中就像是闻到腥味的猫一样,从河南老家赶了过来。他正在托关系走路子,想要洗刷之前的罪名,恢复官职。”

“若是你稍微展示下手腕,让焦黄中看到复出的希望。说不定,就算是女儿给人做妾,他也会端端正正的到堂上坐。”

“到时候焦芳不承认有什么用?只要焦黄中认了,那就是了。”

“只不过,这里面的利弊,你可要想清楚啊。”

裴元愣了一会儿,没想到还有焦黄中这等极品人。

只不过区区焦黄中,和他老爹焦芳一样,都是政治上的负资产。

让他出现在现场,除了能让焦妍儿开心,好像没有任何的好处啊。

裴元一时思量不明白,索性跳过了这个话题。

随后裴元和谷大用又商议了胁迫各路总兵、指挥使的事情。

谷大用给出了个大致的名单,又提了几件相互知道的小事儿。

谷大用在这件事上的诉求很简单,就是让那些武官们为他说好话,夸赞他的指挥才能。

现在阳谷之战的结果,想必在军方高层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前提督军务太监谷大用,马上要咸鱼翻身的事情,已经几乎是铁板钉钉了。

就算没有那赤裸裸的威胁,这种花花轿子众人抬的事情,想必那些官员们也会给谷大用一份薄面的。

裴元操作此事,除了能卖谷大用一个人情,还能给现在处于大优势的陆訚上上强度。

之前陆訚靠着小河口的偷袭,成功上位当上了提督军务太监。

现在霸州叛军正在走下坡路,按照原计划,只要陆訚不犯大错,就能稳稳的收割一份平叛之功。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啊。

之前扑街的谷大用,竟然在回京的途中,凭借很少的兵马,就击败了流窜山东的“大老虎”和“满天星!”

如此一来,陆訚以后就算平定了霸州叛乱,那也掉价了。

谷大用完全可以说,这一年多的平叛,他在指挥上完全没问题,是陆完等人阳奉阴违,相互掣肘,才导致战事不利的。

就算是朝廷不换上陆訚,只要不给他拖后腿,他谷大用也有希望彻底剿灭刘六、刘七。

这样一来,陆訚那力挽狂澜的形象,立刻就大大失色了。

而且现在谷大用有扎实的战功在,说话可比以前有力度多了。

到时候卷起来的陆訚,势必只能寻求成功经验,向裴元求助,等裴元再次间接掌控了平叛军,那霸州军除了向他低头,就根本无路可走了。

第二日,烂醉一场的澹台芳土和司空碎已经慢慢接受了现实。

程雷响的成功,也给了他们不小的动力,打算跟着裴元好好混个前途出来。

裴元从这两人手中,抽调了一些经验老道的锦衣卫,去替谷大用传送口信。

队伍中的萧韺,也开始小动作不断,紧锣密鼓的和京城联系着。这让偶然留意了此事的谷大用,想起了裴元的警告,于是,谷大用也果断选择了摇人。

原本赫赫有名的正德八虎,在刘瑾死后凝聚力已经大不如前。

但现在谷大用眼看是要起势了,其他人也乐意前来锦上添花。

最先开始行动的是东厂的番子。

丘聚给足了谷大用面子,一日之间,就有数拨东厂番子快马从京赶来,听从谷大用差遣。

那些东厂番子还亲自骑马在前开道,态度十分殷勤。

萧韺见状,虽然不知道谷大用临进京了装的什么逼,但他也不淡定了,赶紧给自家叔父快马去信。

于是第二日中午,裴元便看到了新宁伯谭祐,笑呵呵的与萧韺聊起了家常。

谭祐有靖难血脉,现在正在中军都督府担任右都督。

从新宁伯谭祐出现在这里的情况,裴元大致有了判断,关于萧韺的封赏,应该是明牌了。

因为萧韺的目标“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刚好和新宁伯谭祐的右都督是同事,而且在地位上还比谭祐还略高一点。

所以新宁伯谭祐,有跑来打招呼,搞好关系的的必要。

而且不止新宁伯,就连天津左卫指挥使邓亮和天津右卫指挥使曹兴也跑来和萧韺相见了。

裴元见状,也没让程雷响退缩,直接将他推到台前,和两个同僚相见。

程雷响的天津卫指挥使是萧韺给出的条件,萧韺自然要维持这个交易的权威性。

而且程雷响的论功和任命文件也确实已经在跑手续了。

因此裴元一引荐,萧韺立刻站台,帮着把程雷响引荐给了天津左卫指挥使和天津右卫指挥使。

邓亮和曹兴虽然对一个正七品总旗马上要和他们跻身同僚略感不爽,但程雷响报的是军功,而且还有未来的左都督的萧韺力挺,两个也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做些表面功夫。

程雷响趁机了解了下天津卫的情况。

问了才知,天津卫指挥使刚刚病逝,目前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中。

远在山东的按察副使得知消息后,立刻带着干练的老吏赶来,打算审核天津卫过去这十数年的事务。

从邓亮和曹兴的幸灾乐祸来看,似乎天津卫要面临的麻烦还不小。

不过这对程雷响也不算坏事。

程雷响并不是从天津卫体系里起来的,就算有什么问题也牵扯不到他。

相反的,若是能把天津卫彻底清理干净,对程雷响掌握天津卫反倒是个巨大的助力。

反正现在程雷响不缺人也不缺钱,随时可以把天津卫的架子搭起来。

新宁伯谭祐和天津左、右卫的指挥使刚走,宫中又有太监前来封赏,提前为谷大用赐下斗牛服,以便他入城仪仗之用。

另有执掌锦衣卫的都指挥佥事张容,亲自安排的两队锦衣卫士兵,过来听用。

来自天子的力挺,无疑给了谷大用一记强心剂。

萧韺见状,也若有所思的没有再继续加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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