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打从夜叉一开口,春荼蘼就隐约知道了结局,但当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很震惊,因为这意味着夜叉亲生父亲另有其人,他身世加离奇复杂。
跨物种生物,现代时只科幻片中看过,或者存于神话中,再或者是极少量狮虎兽什么。至于人类,她读到过一个报道,一个缺德又疯狂医生,曾经把长颈鹿精子偷偷植入一位待孕妇女子宫中,结果并没有长出想象中脖子很长人类婴儿,胚胎状态就流产了,还给这位妇女带来极大生命危险。这说明什么?说明人类只能和人类繁衍后代!
而且,夜叉父亲有九成九可能是汉人!因为夜叉长得是汉族与异族混血模样,只是五官深邃立体、有异色双瞳。
帅吗?可以说,如果他能行走阳光下,大唐贵女们会立即抛弃门户之见,争着抢着要嫁给他。他有迷惑女人魔力,这一点不用怀疑。但若说他没有唐人血统,答案否定。
至于他似头狼一般碧绿双瞳,一定是因为他母亲身上罗刹国血统,与狼神无关。突厥虽然是胡人,但非黑色眼睛人其实极少。
狼山,阿尔泰山脉那边,山顶是凶残巨型狼聚居地。突厥人之所以敢把女人送到山顶,献给狼神,而不是便宜其他偷偷摸上山男人,给自个儿戴上绿油油帽子,就是因为知道人类那个地方无法停留,除非受到所谓狼神眷顾女子。
那么,夜叉父亲又到底是谁?
而且她能想到,夜叉也想到了吧?所以他要躲到大唐来吗?是要找到亲生父亲,还是要自己父族地方生活?又或者是,以他身份来说。突厥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多大年纪?”她轻声问。
“二十三岁。”
古人喜欢用虚岁,也就是说,夜叉二十二周岁,和韩无畏同龄,比她大七岁。这又是一个古代大龄未婚,可他跟韩无畏不一样。韩无畏是要挑好,而夜叉,是没有愿意和他生活黑暗中。
“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认识那个人。”油然,她心底涌上淡淡怜悯。
夜叉垂下头。看着掌中莹白小手,感觉柔软无骨般,他心荡起阵阵涟漪。那是一种莫名又陌生情绪。不像之前,他只是想暗中望着她、保护她、报答她。此时,他一向强壮心脏像抽紧了般,恍恍惚惚又冷又热,兼之一丝没有着落慌乱。
这令他赶紧把那小手又塞回到皮袍子中。话也继续说下去,以掩饰越来越异样心,“你大概猜到了吧?我名义上父亲是西突厥王,他要把东部突厥统一,建立强大帝国,像大唐那样。他没想到是。他子嗣也与大唐一样,非常艰难。我之前,他只有正后生一个儿子巴戈图尔。意思是英雄。”
“他做了很不英雄事,对不对?”
其实,历史惊人相似,生于现代,看多了朝代迭。不管其中有多少阴谋,终都是血腥而粗暴。并不断重复同样故事。巴戈图尔以前是惟一王子,出身又好,年纪又大,板上钉钉继承王位。却偏偏有了个妖姬生狼神之子,图腾一般存。他受到了威胁,不用说,各种阴谋诡计,各种无耻陷害,轮番上演。
只是,西突厥王就不管管吗?他想得到狼神之子,不惜拿爱妾命去赌一个成功率为零机会,恐怕不止是为了子嗣,说不定还有统治危机什么。毕竟,有了狼神庇佑儿子,谁还能对他权威提出质疑?对于这样重要夜叉而言,他应该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才对,就算是他王后和嫡长子,也不行。
除非,他管不了!
等等,之前洛阳,白金刚白先生是研究西域各国大行家,他似乎提过,西突厥王是个继位才十几年王巴戈图尔,老王波瑞晚年时突然去世。据传,是死于政变。
波瑞,古突厥语里是狼意思,所以他才想要个狼神儿子。大约,他老到控制不住政权,也无力再生下儿子了,于是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神。
而每次了解夜叉身世多一点,就为他心疼。他能活到现,简直是从修罗地狱里爬出来。就算现,也躲避着无处不追杀。夜叉之名,一定是他自己起……来自阴间恶鬼,属于神,却见不得光。
两人就风雪中,坐屋顶,伴着雪沙声,模糊丝竹声,轻轻聊着各自心事。夜叉甚至有一种很违和念头,寒夜中居然无比温馨,就像家感觉,他从没有过感觉。
而春荼蘼猜测竟然全中,夜叉出生前就遭遇了无数次暗害,可上天赐给了他强壮生命力,加上西突厥只传说中有过狼神之子,他却成为惟一现实,所以备受关注,巴戈图尔母子一直无法真正伤害到他。
偏偏,他出生时天有异兆,群狼彻夜呼啸,又增加了西突厥人民对他尊崇和敬畏。其实他出生日用汉人农历算,正是八月十五,群狼啸月是千古难解之谜,却也是自然现象,只是那天不知为什么,叫得特别邪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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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无父子,他五岁时候,西突厥王廷发生宫变,巴戈图尔杀了他父王,夺取了政权。而之所以篡位者能这么顺当,是因为之前他大肆散播谣言,说狼神厌恶了波瑞王,要招回狼神之子,背弃西突厥。正好,当时频频天灾,被认为是真神预警。其实春荼蘼看来,不过是地球灾难多发期,而萨满精通气象地理,做了准确预报。
后来,有所谓“天火”降临,把夜叉寝宫烧成灰烬,人们里面发现成为焦炭小孩骸骨。于是王后宣布。狼神之子回归天上,波瑞王暴毙,巴戈图尔为王。
当然,也有很多人对这些说法表示怀疑,特别是百姓,毕竟没人能确定烧死就是夜叉本人。但王公贵族转而支持巴戈图尔,其他一切就容易多了。
巴戈图尔母子是典型古突厥人,特别崇信神灵。他们恨夜叉,却也某种程度上怕他。他们敢抢夺王位,虐待夜叉。却他降生后,再不敢亲自下令除掉他,怕惹怒狼神。他们只是把他交给萨满。然后把他生母赏给了一个奇丑无比且残暴好杀养马奴隶,以此来羞辱夜叉。
很矛盾做法,既然尊敬狼神,为什么要违背神旨意?既然怕夜叉,为什么要把狼神之子母亲贬到泥里?这很扭曲。就像杀人放火之辈,捐大把银子修缮寺庙,或者灾年开个无关痛痒粥厂,期望得到好报,落下善人之名。而一转头,什么坏事也不会少做。
不久后。萨满发现夜叉体质特异,就强迫他修习无妄神功,并且一直以他母亲生命相威胁。逼他就范。巴戈图尔母子很是满意这种安排,他们深信,当夜叉成为杀人机器,为他们所用,才是狼神真正眷顾。正是这种愚昧和无知。让夜叉得以平安长大。
也幸好,有锦衣爷爷。名为阿古老仆一直守他身边,才让他没有彻底陷入黑暗,让他没有忘记小时候事,没有让他被有心人带歪了心思和品行。
至于他见不得光……那是因为当他脱离控制后,西突厥倾全西域之力,下令追杀他,要死不要活。另一方面,他被迫做巴戈图尔掌中刀时,不小心露过脸,也大唐绝密缉拿令中,还是首要危险位置。
而夜叉娘他十岁时候,给马奴生了个女儿,他有了个同母异父小妹妹。兄妹两个感情很好,妹妹对哥哥纯真敬爱和崇拜,是他那些黑暗岁月惟一乐。于是,小妹妹又成为夜叉弱点。直到一年前那个雪天,他那才十一岁妹妹,那么小年纪就选择了死亡。
从那时开始他就明白,他所爱,都会受到伤害,因为那是控制他关键。而春荼蘼,成了他获得自由另一个关键。
“所以,我不信神。”他说。甚至,他敢把雪狼王杀掉,惹得群山里狼群暴怒和绝望。
但是,荼蘼为什么突然出现?两个人,似乎全不相干,一辈子也无法交集,可她就是出现了。这是奇迹!那么,是神把她送来吗?这让他无神论虽然产生了动摇,却没有说出口。
“可是我信你。”春荼蘼认真地说,“我看来,只要想努力活下去,神也无法阻挡。”
夜叉目如寒冰,却为眼前姑娘有了一丝暖意。
是喜欢她坚强,明明是个纤细娇小姑娘,却对他说“活下去”时,那么坚定,那么有信念,似乎没什么能够让她感到恐惧,就像冰山上盛开雪莲。
母亲、妹妹,都是柔弱,所以一直被人伤害。但荼蘼是不同,与他见过,只能依附于男人女人都不一样,虽然有危险,虽然有困境,却从未见她放弃过,想办法,除了不会触碰善良底限,哪怕卑鄙诡计也不吝于使用。
说起来,他倒喜欢她算计人时坏坏样子,那般鲜活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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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真心道歉,说八点,结果九点才,因为外地出差中,时间不好控制。
还有,大家看到三预报了吧?
另外,这两章比较压抑,因为是夜叉可怕过去,下几章会明些,也会有案子。
感谢沉靜伽拉迪打赏价值连城和氏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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