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未时中就要往回走。
她强拉了过儿出去,正好遇到于小姐和张巧娘,三人就一道去放风筝。其实,主要是春荼蘼在疯跑,人家两位小姐都文文静静的站在一边看。韩无畏远远地看到。心不禁为了春荼蘼更加柔软。
见惯了她在权贵面前,举止优雅,不卑不亢。见惯了她在公堂上的自信从容,如刀锋般锐利闪亮。也见惯了她在调查案件时的独辟蹊径,如小狐狸般机敏聪慧。今天又见到她另一幅样子。活泼可爱中带着散漫和满不在乎,毫不惺惺作态、也不死守着规矩,竟然别有一番迷人的风姿。
或者,他可以想想办法,让不可能的某些事,成为可能。
那边的春荼蘼并不知道韩无畏动了心思,心无旁骛的玩得很开心。丰盛的午饭后,仆人们忙着收拾东西并装车,少爷小姐们则坐在棚子里聊天。做一些不太需要体力的游戏。
春荼蘼和这些人都不熟,不过其他人看在韩无畏的面子上,虽然春荼蘼小门小户出身,身边仆从少,衣饰也不华丽,却对她都很友好。还有对春荼蘼上公堂之事颇感兴趣的。但只要试图开口询问,韩无畏就果断把话题岔开。
在他看来,春荼蘼是他费尽心思请来的贵客,其他人全是陪衬,这次春游,其实只是为了她一个人而已,怎么能让她满足别人的好奇心?
总之,春游日的一切都很顺利,本也可以圆满结束,算得上是春荼蘼有限穿越生命中的重点记忆了。但偏偏在就要启程回家的时候,天色骤变。
都说夏日的天,小孩儿的脸,可此时是春天,清明虽过,夏天却远还未到,这种天气变化也未免太剧烈了点。中午时,那一**太阳还晒得草木发蔫,人坐在阴凉处也微微冒汗,转眼间却凉风飒飒,碧空被乌云迅速笼罩,山雨欲来,四周顿时暗了下来。
“这种天时应该没有大雨吧?”卢氏的一位郎君抬头看了看,说。
“我瞧着云层并不厚。”一位年轻的军官也说,“就是看着吓人,山里嘛,总有点飞沙走石的,其实不会有大问题,小姐们不要惊慌。”
春荼蘼看向韩无畏,本能的,她觉得他比较靠谱,更值得她信任。
韩无畏感觉到春荼蘼的目光,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眼神,神情却是严肃的,皱眉道,“你们不知道,在平地看雨和在山里看雨是不同的。本不大的雨,但从山川四周汇聚,流到半山或者山脚时,就会变大数倍。”
“那怎么办?”于小姐问题,有些紧张。显见,在家也是娇生惯养的。
“不妨事。”韩无畏想了想,“趁着雨还没来,我和卢大郎先护送几位小姐往山上走约摸半里。那边有一个很大的凉亭,建在高台上,四面空旷,山势缓和,尽可安然避过风雨,然后我们在回来,把东西和其他人带过去。这时节不会有连雨天,等一会儿就能回家了。”
众人见他安排得当,又表现得沉着冷静,当下放了心,依言而行。因为山风有些大,骑马的两位小姐也要坐在车里,而惟一空着的载人马车只有一辆,就是来时春荼蘼坐的那辆,所以只坐得下四位小姐,其他女仆丫鬟就只是好等一会儿自己走过去了。
“小姐,你当心。”过儿不放心地嘱咐。
“我有什么好当心的?有韩大人和卢郎君相送,又有马车坐。”春荼蘼不像其他三位小姐那样,山雨欲来也有点惊吓,很平静地说,“倒是你,若是雨来得急,千万别落单,把咱带来的衣裳披在身上,能挡一层雨就挡一层,别舍不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过儿应下。站在原地看马车离开,眼泪汪汪的,还挥手再见,就像生离死别似的。逗得春荼蘼想笑。而她轻松的表现也感染了其他三位小姐,加之很快就又到了韩无畏说的那地方,紧张之情缓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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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凉亭比一般凉亭大两倍有余。虽说不是红柱绿瓦,只以原木搭就,但胜在结实,顶上有厚厚的茅草,四周栏杆即高且密,看着就让人安心。春荼蘼见了,不禁暗道:果然是避雨的好地方。除非山塌,或者暴发山洪,不然绝对安全。
“我留卢大郎在此相陪,我回去接人,马上回来。”韩无畏对几位小姐说。但眼神却极快的瞄在春荼蘼身上。随后,又极快的移开。
春荼唇角上翘,知道他这是特意对她说的。不知怎么,她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甜蜜、得意,是那种危急关头还被人重视的虚荣感。总之,偷偷的愉快。
只是韩无畏的身影才在前面消失,雨就落了下来。开始并不大,但很快。雨丝就变得极为细密。而且本来薄薄的乌云也骤然加厚,天空暗如锅底,本是午后的明朗天色,此时,却像近黑夜之时。
到这时候,春荼蘼才知道韩无畏有多么正确。若在家里的院子中看。这顶多算是中雨,可在山中,当雨水顺着山壁流淌下来,居然汇聚出很大的流量,冲刷而落,立即就像倾盆大雨似的。幸好,那凉亭建在有二十几级台阶的高台上,虽然有雨丝随风卷入,整体上却如惊涛骇浪中的孤岛,有屹立不动的安稳感觉。
小姐们似乎没见识过山雨,不住的发出略带恐惧的惊叹,卢大郎忙着安慰,倒觉得春氏娘子果然与众不同,镇静淡定,没有大惊小怪,扶着亭柱站在一边观看雨景。其实,春荼蘼只是生于现代,比较独立,神经比之走到哪儿都一堆人侍候的娇小姐强壮多了。
“过儿和韩无畏不要被雨淋透了才好。”她望着来时的路,心中焦急地想。因为此时还是春天,淋了雨,很容易感冒的。
然而,就在细密的雨丝中,有一条身影向着凉亭而来。很快,像是奔跑。可惜雨丝似乎缠裹着一层白雾,令春荼蘼看不太清那人的面容。甚至,凉亭中没有会武功的人,除了她,其他人根本都没注意到这个情况。
但很快的,她觉出不对劲儿来,身体中那种对危险的天然反应令她悚然而惊。那身影实在太快了,快到不可思议,似乎某人一直隐藏在暗处,现在遇到机会,眨眼间就到了她眼前,近到她能看到来者眼睛里那浓烈的杀意。
那人一身灰色短打,脸上蒙着块白色方布,在雨中丝毫不显眼,似乎融化于其中。但除了那双凶眼,还有他手上两尺长的短刀,闪烁着骇的白光,刺目之极,是绝对实在的存在!
他就等着韩无畏和两个军中年轻的军官不在,所以才下手。而且,要杀的人,是她!
几乎瞬间,她就明白了。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谁,又是谁要杀她!
“小心!”她大叫一声,矮下身子。
幸好,凉亭的柱子很粗,她身子又细弱,堪堪能够躲避。耳边只听当的一声,那刀砍在了木柱上,一击未中,却几乎把柱子砍断,可见那力量。其实以她的水平,是根本闪不过的,只是她有预判。而若躲不开,此时她已经被拦腰斩为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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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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