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似是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事情，眼睛一直盯着路面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庄杨跟赵苍两人。
“老人家，你是住这儿的吗？”等老人走到近处，赵苍询问。
老人这时才抬起头，看了庄杨跟赵苍两人一眼，眼神空洞又麻木。
庄杨则是认真打量着老人，老人脸色黝黑，布满深深的皱纹，仿佛如雕刻一般，双眼疲惫无神，身材干瘦且佝偻着给人的感觉是沉重的，穿着一双破了洞的解放鞋。
呆愣了好一会儿，老人又重新低下头，自顾自的朝着门口走去。
“老人家，老人家。”赵苍继续喊道，可是老人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声音似的，一直没有任何回应。
赵苍摇了摇头，随即皱眉看向庄杨：“难不成是聋哑老人？”
可是庄杨此刻却眼神死死的盯着前面那个身子干瘦似要被压弯了的老人，就在刚刚老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时，他听到了老人内心的话：“警察是来找我的吧，他们应该是找到了尸体。”
让庄杨不解的是老人明知道警察发现了尸体，可是老人内心却非常平静，庄杨丝毫没有感受到老人的紧张。
老人终于走到了门口，他把锄头放在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不慌不忙的打开门，走进了房间。
“我看刚才老人的反应，应该不是聋哑老人。”庄杨过了半天回答老人。
赵苍不解的看向庄杨。
“赵队，你知道的，我学过心理学。”庄杨没办法，心理学只能来背锅。
“对了，你是学过心理学的。”赵苍先是恍然大悟的点头，随后看向了房子那边，沉吟道：“老人不是聋哑老人。”
“走，我们去看看。”赵苍示意了一下庄杨，走向房子。
庄杨也是跟上。
走到门口。
庄杨看向里面，房间光线很差，很昏暗，明明外面还是大白天，可是里面却没有多少光亮。
“老人家，我们进来了。”赵苍先是朝里面喊了一下，才走进了房间。
庄杨也是跟着走了进去，一股浓浓的发霉气扑面而来，这味道就像是房子里好久没有住人，房间里的东西都快发霉的味道。
而且刚刚从外面走进房间，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这种变化，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过了好一会儿，庄杨才慢慢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况。
这就是一间四十平的小房子，进门右手放着一张木床，床头后边放着很多杂物，门左手边应该是生活煮饭的地方，摆着很多厨房用具，锅碗瓢盆啥的，地上还有生火留下的碳堆，以及未烧完的柴火。
而在门正前方，庄杨发现了老人的身影，此刻老人正坐在一张老式的躺椅上，手里拿着一个烟杆，正在安静的塞着烟叶，根本就没有在乎进来的庄杨跟赵苍两人，像是没有看到两人一样。
“老人家，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赵苍皱了皱眉，走向老人问道。
老人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老人继续耐心仔细的装填自己的的烟叶，根本没有要搭理赵苍跟庄杨两人的想法。
不过赵苍也看得出来了，老人应该是听得到他说话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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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杨也是眉头紧皱，他也是再没有听到老人内心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人太平静了，没有什么内心想法。
就在庄杨想着是不是开口说些话，刺激一下老人，可是就在庄杨不经意环视间，他突然看到火堆旁边放着的一把砍刀。
“赵队。”庄杨喊了赵苍一眼，等赵苍疑惑的看向他时，庄杨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火堆那边。
赵苍顺着庄杨的眼神看过去，刚开始还没看到，但很快也是注意到了那把砍刀。
瞬间，庄杨感觉到赵苍整个人变得谨慎严肃了起来。
“对，就是那把刀。”突兀的，正对面坐在椅子上，一直没有开口的老人开口了。
“什么意思？”赵苍眼神盯着老人，皱眉问道。
老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赵苍，他不慌不忙的将塞满烟叶的烟杆放入嘴里，又从右手边的衬衣上衣兜里拿出了一盒火柴，掏出一根。
刺啦一声，火柴燃了起来，点亮了老人的黝黑脸庞，火光下可以清楚看到老人平静至极的脸庞。
火光慢慢暗淡下去，老人终于也是点燃了烟叶。
等火光彻底熄灭，便只剩下老人啪嗒啪嗒的抽烟的声音，以及嘶嘶嘶，不停燃烧的烟叶。
等过了好一会儿，老人缓缓突出一口烟。
“人是我杀的。”老人开口。
“谁是你杀的？”赵苍继续追问。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不过有一个我是在潜龙沟水塘那边用石头砸死的，随后扔在了水塘边的草丛里，另一个是我用，就是那把砍刀砍死的，随后就扔在了垃圾桶里。”老人说着用烟杆指了指火柴堆的砍刀。
“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他们跟你有仇吗？”赵苍问。
啪嗒，啪嗒，老人又是抽了几口，随后才回答：“没有仇，我甚至都不认识他们！”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
“可能是因为嫉妒吧!“沉闷了半天，老人才语气低沉的道。
“嫉妒？”闻言，庄杨跟赵苍两人都是有些疑惑。
“对应该就是嫉妒？”
“嫉妒什么？”
“嫉妒他们过得比我好吧！”老人回答。
赵苍立马反驳：“那流浪汉，难道你也嫉妒他比你过得好？”
“对，我是嫉妒他，我嫉妒他过得那么凄惨，还那么乐观，那么开心，明明什么都没有，一无所有，明明每天都吃不饱穿不暖，可是他却可以活得那么开心，这是为什么？”老人说到这儿时，平静的语气终于有了起伏。
“那退休干部程文呢？你嫉妒他什么？”
“我嫉妒他命怎么这么好，他跟我说他以前是当官的，现在退休了，我嫉妒他命为什么这么好，没退休前风光无限，老了生活也这么悠闲。再看看我，干了一辈子的活，吃了一辈子的苦，可是什么都没有，孩子孩子没有，房子房子没有，养的猪死了，养的鸡鸭也死了，这老天爷是多么的不公平啊！。”老人有些自嘲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