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刀刘,这是一个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外号,却恰如大刀王五。
无任何一人的大刀,耍得过他王五,所以他才是拿着大刀外号的那位。
而快刀刘,闻名知意,无任何一人的刀,快得过他……
裴庆于是奇了,
“那这快刀刘师承何门?习的又是哪路刀法?”
“快刀门,快刀法。”
“没听过啊。”
“没听过就对了,末流门派,末流刀法。”
“那他凭什么快?”
“凭他手里的那把刀。”
“这又怎么说?”
“江湖传闻,快刀刘的刀,是他快刀门祖传的兵器,乃是一柄宝刀,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据传是快刀门一名当过刑门刽子手的先祖师爷留下的,杀起人来,无往不利。”
裴庆听得眉头一紧,有快刀刘的消息是好事,但是听完老王头对快刀刘介绍的裴庆却只感觉有些头痛。
打擂台也好,抢镖旗也罢,这都是实实在在的玩意,而找一藏踪匿迹的武师,这却是件麻烦事,学艺,更是全看人心情……
琢磨了好一会……算了,还是等到了杭城再说吧。
既然事件要求说在杭城找,那快打刘多半就在杭城。
接下来的路途,比上一趟车要顺遂不少了。
没多少武师够钱买二等座,而就算够钱买二等座的武师,上了车,同裴庆一照面,低头一看裴庆那腰上挂的四个印章,
嚯,有认识其中一两个的,面色先为难了三分。
等裴庆报出另外两个印章的主人名头,上车的武师面色就不是为难了,而是白了三分。
四个印章中,周四爷是人多势众,另三个是武艺高强,这些后上车的武师,要么没有人多势众,要么没有武艺高强,心里头一琢磨。
打不过,告辞!
也有犟的!
裴庆就不客气了,一通胖揍!
挨了裴庆揍的武师,有印章的拿印章,没印章的那个其他能代表身份的玩意,等到了中午,火车到了京沪线终点站,沪杭线始发站的时候,裴庆腰上挂的印章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什么小刀,什么扳指,已经挂了有一串。
下车时,丁零当啷的声响,能在人流如织的站台上迎风晃出去老远。
引得许多旅客侧目,相互之间稍打听了一下。
先前津浦线上的事情就明白了,于是议论纷纷,接着就是更侧目了。
从货运车厢中刚将十几箱货物搬到站台上的杜文田一伙人,同样远远的望着人群中心的裴庆,稍一打听,杜文田弟兄们中的老三,斜着眼道,
“真够威风的啊~”
带着浓厚的鼻音,透露出打心底里冒出的不屑。
其他几名弟兄也应和的调侃道,“是啊,就是不知道这么威风能吃几颗子弹?”
“这瘸子只是练武的,你当是请神啊,还几颗?几十年的功夫又怎样?一颗就够他脑袋开花了……”
几人便一齐笑了起来,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杜文田瞥了他们几眼,“慎言……”
下一趟沪杭线的车役班头领着几名车役已经来了,看了杜文田几人一眼,开门见山,
“六根小黄鱼。”
饶是杜文田的弟兄们对这些吃轮子饭的车役们的嘴脸早就见识过了,可现在听到这车役班头如此狮子大张口,心头还是忍不住恼火,只不过杜文田有言在先,他们几人也发作不得。
try{ggauto();} catch(ex){}
杜文田眉头一皱,
“这最后一程路可是最短的?我这一趟南下的买卖挣的利,可全都叫你三位班头吃干净了。”
“贵精不贵多嘛,而且利被刮干净了,总比连本都蚀进去了要好吧?”车役班头皮笑肉不笑,“走不走?”
杜文田的弟兄几人脸色绷得十分难看,而杜文田自己虽面色也不好,但还是无奈点了点头,
“走!”
班头转身招呼其余车役将十几箱货,搬到下一趟车上去,只是转身的时候,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杜文田几个弟兄们听见,“眼睛下籽的贱骨头。”
杜文田几个弟兄的脸色,立马比猪肝还要难看,杜文田立刻一眼瞥了过去,气性最大的老三刚要张口,被这一眼瞥得只能深吸一口气,没敢出声。
只是等着车役班头走后,老三同其他几人,心里憋着一股气,再眺望向挤在旅客中的裴庆,再次念叨起先前那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真够威风的啊~”
而这一次,话语里的恶意,再不加丝毫掩饰……
他的大手按在了腰上,五指一掌,隔着一层衣裳,勾勒出枪把的形状,不过老三到底没有失了智,还记得这是在人来人往的站台上,站台边缘还有保安团兵丁持枪戒备呢。
仅片刻,老三的手就放了下来,只是目光一直注视着裴庆,直到裴庆走进即将发车沪杭线,也就是这趟南下旅程最后一趟的火车车厢之中,老三才扯了扯衣领,跟随着大哥杜文田,同自己的弟兄们一起进了货运车厢。
而这南下杭城的最后一趟火车,没一会,就开足了蒸机,在浩大的声势中奔赴杭城!
这趟火车,将在接下来奔驰着走完这漫长的,足有一千五百公里南下旅途的,最后一百八十公里。最后四个多小时。
鉴于路途的短暂,杜文田五人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轮流分批看守货物,而是为了保险起见,五人全都留在了货运车厢之中,看守着。
也许是接连被敲竹竿,心里憋着气,又也许是觉得需慎重,货运车厢里这五人都没有闲聊,或是闭目沉思,或是伫立门旁,或是来回渡步,与昏暗的车厢同时间一起在晃悠悠的感觉中往前走着。
直到过去了三个多钟头后,车厢里才算有了别的动静。
杜文田打发老五去餐车买些餐点回来,因为中午发车得急,杜文田五人都未用过午饭。
而紧跟着,老二起身说是去间隔一个货运车厢的三等车厢小解,杜文田正想着事,没有在意,点头应了,没有注意到老二起身后,与老三相互递了个眼神……
一刻钟后,无论是去买餐点的老五,还是去小解的老二,都没有回来,杜文田便发觉了不对。
老五没有回来还能理解,餐车一般在二等车厢与一等车厢之间,距离货运车厢偏远,同时餐点一般都是现做的。
可老二去仅隔一个货运车厢的三等车厢小解也要这么久?杜文田眉头一皱,不等他发问,盘坐在地板上的老三开口了,
“大哥……二哥他不是去小解了,而是去确定那瘸子的位置了,那瘸子和我们上了同一趟车,对,我指使的,上车前,我记住了那瘸子去的哪个车厢——三个车役班头一个都不能动,但至少,该弄死那个瘸子的……”
老三初时还犹豫,话说开后就竹筒倒豆子一般,而待他说完,车厢里原本沉闷的气氛顿时为之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杀意,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