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之间的对话和布莱恩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内容也远远超出布莱恩的想象——他越听越不对劲——斯内普这个大蝙蝠好像真的是邓布利多的人,甚至可以用忠心耿耿来形容。
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斯内普在说话,他把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做了个详细的汇报,从巨怪入侵霍格沃茨一直到最近的魁地奇——精炼过后,像一块烤干了水分的,硬巴巴的黑面包。
而这块黑面包基本上由‘切特·布莱恩’和‘奎里纳斯·奇洛’两种原材料组成,除此之外,面包里还含有少量的‘哈利·波特’,唯一的酱料则是——‘斯内普的毒舌’。
布莱恩一时间居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你很难相信一个人能做到一脸正经地用奇怪比喻说着正事的同时,还能精准的表达出自己对某个人的强烈不满。
斯内普用嘲讽地语气说:
“切特·布莱恩,一只成天开屏的花孔雀,成天在城堡里、城堡外到处乱蹿。我本以为他只是到了发情期,无法抑制住自己开屏的本能……可没成想,他是在觊觎魔法石。
“最开始我以为他是神秘人的手下,但今天下午之后我改变了主意,虽然他尽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食死徒,可他身上只有贪婪和自以为是,而没有疯狂的意味——要我说,金属面具不适合他,红色的鼻子才是最配他的装饰物。
“不得不说,他一开始演得还挺像,我甚至都要觉得他是降临霍格沃茨的圣徒了——可惜到了关键时刻,他就像是见到了金币的嗅嗅一样失去了理智……哈,一个自以为是的拙劣演员。”
成天开屏的花孔雀、红鼻子的小丑、降临霍格沃茨的圣徒、见到金币的嗅嗅、自以为是的拙劣演员——妙极了,布莱恩头一回知道自己有这么多身份。
不得不说,邓布利多暂代保管的这个隐形斗篷可真是宽大,居然能把五个人……不,算上他本人,应该是六个人——藏得严严实实——这肯定不是件寻常的隐形衣。
当斯内普表示他对奇洛教授非常怀疑时,同样在怀疑奇洛教授的布莱恩就暂时摒弃了对斯内普的不满,接着他就发现了一件让他很不高兴的事情——斯内普的毒舌似乎是给他一个人的特别福利。
斯内普坐直了身体,用严肃地语气说:
“奎里纳斯·奇洛,他很反常。万圣节那天他试图接近四楼的走廊,但我赶到现场时,他已经不见踪影。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盯着他,直到被……你招进来的图书管理员影响,以至于我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恶化,不得不在这里荒废时间。
“我怀疑给哈利·波特的扫帚施展恶咒的人就是奎里纳斯。但他……或是别的什么藏在霍格沃茨的人拥有的手段不容小觑……我怀疑有人在拿哈利·波特钓鱼——给扫帚念反咒的我,就是上钩的鱼。
“阿不思,我必须得告诉你一件事——我现在用不出魔法了。”
斯内普的脸上不可避免地流露出浓郁的哀伤——这让布莱恩想起了那个被他封住魔法的盗猎犯,看来巫师在变成麻瓜之后都会不可避免地遭遇不小的精神冲击。
他想起来布巴吉教授和他聊天时提到的事情。
似乎有相当一部分巫师都认为,巫师和麻瓜是两种生物,这二者的人格是不平等的,前者远远优于后者——这一观点在巫师界那些所谓的纯血家族里被奉为真理。
当了二十五年麻瓜的布莱恩对这个观点不敢苟同,并打算之后如果有正当理由的话,就把一个高傲的纯血巫师变成麻瓜,看看失去使用魔法的权利之后,那些自大的家伙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邓布利多和斯内普身上。
“养伤可不是荒废时间,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一脸凝重,示意斯内普好好躺着,“关于你用不出魔法的事情……能否和我详细说说?”
布莱恩看了眼邓布利多的表情,真心实意,完全挑不出毛病——这位老人明明知道斯内普的魔力被他封印住的事情,现在却装出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斯内普思索着说:“……我仍然能感受到身体里的魔力,但就像是有一层牢固的薄膜把我套住了一样,用刀子戳不破,用钝器又像是在砸棉花——有力使不出来,非常不舒服。”
try{ggauto();} catch(ex){}
“不舒服?不舒服是正常的。”
门突然被打开,庞弗雷夫人不满地看着邓布利多,
“病人需要好好静养,已经超过之前说好的十五分钟了,阿不思。”
邓布利多看了一眼时钟,歉意地说:“啊,抱歉,波皮,再给我五分钟,可以吗?”
“……好吧,谁让你是校长呢。”庞弗雷夫人犹豫着看了眼怀表,说,“五分钟,我记着呢。”
等庞弗雷夫人关上门,邓布利多继续看向斯内普,斟酌着说:
“西弗勒斯,也许你可以试着用守护神咒突破魔力的限制——如果封印住你的那种魔法属于黑魔法、又或者是某种诅咒的话,那会有些作用的。”
这又是明知故问——邓布利多明知道他的古代魔法不是黑魔法或是什么诅咒,布莱恩敏锐地察觉到一件事——刚才这句话也许才是这位老人今天拜访这里的主要目的。
“我试过了,阿不思。”斯内普黑着脸说,“我的守护神根本出不来,就连最基础的一层薄雾都没法显现——如果可以的话,给你送信的守护神就不会是米勒娃的猫了。”
布莱恩这会儿理解为什么麦格教授当时那副古怪的表情了——原来他不是第一个请求猫咪协助的人。
“啊……我想也是。”邓布利多追忆着说,“我都记不得有多久没见到过你的守护神了,自你进入霍格沃茨以来,就好像从没再用过这个魔法,我都快忘了它是什么模样了……”
斯内普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身体绷得直直的,黑水井一般的眼睛对上了邓布利多的湛蓝色眼睛,一股仿佛是从他心脏里迸发出的力量,蔓延在了这间病房里:
“阿不思,我的守护神从来只会是牝鹿,永远也不会变。”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地沉寂。
直到庞弗雷夫人打开了门,斩钉截铁地说:
“时间到了,阿不思,请离开吧。”
“好的,波皮。”邓布利多顺从地说,“西弗勒斯,事情我都了解了,你好好休息。”
布莱恩急忙挪动身体,试图跟着邓布利多离开这里——他可不想被关在里面,可庞弗雷夫人刚好挡住了他的去路,邓布利多居然就这么直接离开了!
门被牢牢地关紧,留他一个人看着门发呆。
布莱恩沉默了一阵,默默回过头,看向病床上的斯内普。
斯内普正拿着一杯水,缓缓浇灌起了那盆开花的香锦葵,直至满五秒,说道:
“布莱恩,收到消息之后,来病房找我。”
他居然真的信了?布莱恩对自己胡编乱造的话被人相信感到有些吃惊和好笑。
然而,对于斯内普这种试图拿麻瓜手段代替魔法手段的作弊行为,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回一句:
‘我早就到了。’
在布莱恩思索着该怎么离开病房时,香锦葵上被水滴浇灌过的花朵悄然开放了,细小的花粉开始随着风儿在病房里飘荡,布莱恩的鼻子忽然有些痒痒——他找到这几天自己老是打喷嚏的原因了!
隐形衣,防的住人的视线,防不住花粉的袭击——布莱恩无可奈何地打了个喷嚏。
“斯内普教授,你感冒了?需要提神剂吗?”
庞弗雷夫人第一时间打开了大门,门把手则顺理成章地勾走了布莱恩身上的隐形衣。
非常好,这下布莱恩终于不用把话再藏在心里了。
“晚上好,夫人……”
布莱恩尴尬地和被吓了一跳的庞弗雷夫人打了个招呼,扭头迎上了斯内普杀人一般的视线,
“斯内普……我知道你现在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去联系邓布利多,好好休息。”
话是这么说,但布莱恩觉得斯内普大概是好好休息不了了——他那条缠满绷带的腿,已经踩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