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开玩笑的吗？
要让李青萝在他这里杀了秦红棉，他一下子要招惹上多少人？
段正淳，甘宝宝……关键还有个木婉清。
李青萝已经被王语嫣和阿朱连哄带骗带回了屋去，院中只剩下沈慕白与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的秦红棉。
秦红棉面色羞愤，美眸中几欲喷火盯着沈慕白。
方才沈慕白那一掌，印在了不该印的地方。
沈慕白嘴角挑了挑，拱手轻笑道：“小生无意冒犯夫人，还请夫人不要见怪才是。”
秦红棉银牙暗咬，“小贼，要杀要剐，任你！老娘认栽了！”
沈慕白叹息，“我与夫人无冤无仇，萍水相逢，其实不必如此的。”
“好，你放开我，我可以将李青萝擒住带走，不在你这里杀人。若是如此，你我恩怨便一笔勾销。”
“不好。她是嫣儿的娘，我不能看着你带走她。”
“那你到底要如何？！”秦红棉气得咬牙切齿。
“秦夫人，小生有几句话说。”
沈慕白拱拱手道：“我想夫人与李青萝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非要你死我活呢？无非是因为段……王爷吧？”
秦红棉面色骤变：“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慕白耸耸肩：“一如夫人所见，小生不过是个读书人，待考举子，姑苏解元。”
“段正淳四处留情，老情人何止李青萝一个？”沈慕白将说话的方式换成了传音入密，毕竟接下来的话不想让阿朱与王语嫣包括李青萝听到。
“小生劝夫人不要傻了。你以为段正淳来中原是为了寻你，与你重燃旧情，其实他来中原的目的，你顶多算是其中之一。
夫人还别不信，除了你与李青萝之外，还有你的师妹甘宝宝，隐居小镜湖的阮星竹，甚至还有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的老婆康敏，等等。”
“你……胡说！”秦红棉浑身颤抖。
沈慕白讥讽一笑：“夫人，我有哄骗你的必要吗？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吗？”
秦红棉双眸紧闭，香肩激烈抖颤。
其实她当然心中有数的。
她当初被段正淳始乱终弃，十多年后再见，又禁不住段正淳轮番的甜言蜜语，两人正要复合，却被李青萝撞破。
至于段正淳有没有其他女人，她心中大抵是有数的。
对于这些，她只是陷入某种自我催眠的状态中，选择回避罢了。
“所以，夫人，你杀李青萝没有意义。你就算是把段正淳在中原的女人统统杀光，在大理还有个刀白凤。再说你若杀了段正淳的女人，他一定会对你恨之入骨，不信你可以试试。”
沈慕白拍了拍手：“阿朱，放开秦夫人。”
阿朱依言走出卧房，解开了秦红棉的穴位。
秦红棉此时有些失魂落魄，她看也不看沈慕白一眼，身形飞纵几下就消失不见，此时天色将要大亮。
“郎君，你与秦红棉说了什么，竟让她甘心退走了？”阿朱轻道。
“也没说什么，我只是劝她，本无深仇大恨，何必要死要活的？她可能觉得我甚有理，就走了。”
阿朱撅了噘嘴，沈慕白的敷衍她是不信的，若非隐秘之事，他又何必使用传音入密？
但阿朱性子聪慧，知道此刻追问这个不太合适，郎君如此必有其道理，就没再纠缠。
沈慕白望向了天幕。
他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笑容。
他的话其实就捅破了秦红棉不想捅破的一层窗户纸，无论秦红棉愿意还是不愿意，她接下来都会去逐人验证，这无疑会坏了段正淳此番中原之行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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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纯属好意，若将来能改变这几位绝世女舔狗惨死的命运，也算积德行善了。
……
秦红棉走后，诸人各自去补觉。
一觉醒来，已是午后。
三女此时已在厨房忙碌半天，做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
沈慕白踏进客厅见女魔头精神奕奕，换了一袭水蓝色长裙，妆容精致，眉眼间依旧媚态撩人。
趁王语嫣与阿朱去厨房盛粥时，李青萝投来媚眼一瞥轻道：“小沈郎君真是好手段哦，一两个月时间，竟能让我家嫣儿舍下慕容复，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
还有阿朱，我听闻阿朱为了你，不惜与慕容氏反目……啧啧，你真是让我越来越刮目相看了。”
沈慕白正色道：“我与嫣儿两情相悦，还请夫人成全！”
“若我不愿意呢？”李青萝罗袖轻摇，似笑非笑。
沈慕白呵呵一笑，他不答话，径自走到李青萝身边的锦墩上坐定：“成人之美是一种美德，夫人你说是不是？”
沈慕白眸光深沉中透着一丝杀气，李青萝心中微寒，眸底那丝复杂的光泽渐渐褪去。
她怔然望着沈慕白，百感交集。
眼前的少年芝兰玉树，气度渊渟岳峙，早就不是那个受她掌控的文弱书生了。
她突然心底泛起一抹悲哀，那个姓段的男人无情抛弃了她，眼下的少年对她亦不屑一顾，又与她女儿互生情愫，她浑身冰冷，觉得自己的命怎这么苦？
眼看李青萝泪眼婆娑，沈慕白头大如斗。
王语嫣和阿朱用托盘端着几碗热粥走进厅来，见状，王语嫣惊道：“娘，你又怎么了？”
……
数日光阴匆匆而过，元祐六年的春闱终于将要拉开序幕。
春闱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
第一场在二月九日，考史论。
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后两场皆以诗赋为主。
大宋科举制度在王安石时期变革，废黜诗赋，但随后高太后执掌朝政废除新政，又恢复了诗赋取士。
二月八日午后，沈慕白正在做着最后的入场准备，这是他穿越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关乎未来前途，自不能怠忽。
李青萝突然冲进沈慕白的书房兼卧房来，急道：“嫣儿与阿朱上街去帮你买文房四宝，却被人掳走……”
李青萝匆匆递过一封书函来。
沈慕白一把扯开阅罢，面上浮起一抹深重的愤怒来。
王语嫣和阿朱被慕容氏的人掳走，这是慕容复公开的阳谋。
他要求沈慕白出城去城外五柳庄会面，威胁说若沈慕白不至，他将杀两女后远遁。
慕容复未必会真向王语嫣两女下毒手，但他笃定沈慕白不会坐视不管。只要沈慕白如约而至，就会落入他的圈套，要么杀了沈慕白，要么耽误他的春闱。
人家根本就没想掩饰，目的就是如此。
沈慕白胸中怒火熊熊，他有些懊悔，不该让王语嫣与阿朱轻易出门。
他全身真气鼓荡，气势如剑冲天而起。
李青萝在旁幽叹道：“你不能上慕容复的当，明早就要考第一场，你还是先去考场，我来想办法救嫣儿和阿朱。”
李青萝又道：“你且宽心应考，慕容氏的人不会真对嫣儿不利。”
沈慕白缓缓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