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学生们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已经下班的维克多不由分说地把他们全都赶了出去。
学生们在门口叽叽喳喳了一会,眼睛里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毕竟他们是七年级,已经对魔法界有了充足的了解,所以他们都知道能学会占卜简直是一种奇迹。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唐克斯更是当场举起胳膊,大喊:
“我下节课不上了!现在就去试!”
于是,等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这件事在学校里传开了。
就连哈利也听说了。
那时,他正抱着两本书,从麦格教授的变形术教室走了出来。
在今天的课上,麦格教授把讲台变成了一头猪!这当然吸引了哈利的全部注意力,也调动了他的好奇。可让他有些挫败的是,就算他尝试了一整节课,也没能让火柴变化哪怕一丝——没有咒语,变形术更像是纯粹地感知世界。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走廊旁边的学生在说占卜的事情。
“你听说了吗?那个新教授真的会占卜!”
“我听好多人说过,但我怎么不信呢?预言是大家都能做的吗?”
“错了,不是预言,是占卜。据说和茶叶占卜,火焰占卜没什么区别,但人家就是有技巧让你做出对的占卜……”
“真的吗?那我也要去报!”
两个格兰芬多的学长交头接耳地从哈利旁边路过,言语之中颇为兴奋。
哈利有点羡慕地听着他们的话。
维克多教授的课听起来很受欢迎,还很有用!
事实上,比起上其他不认识的教授的课,他也宁愿跑去维克多教授那里,因为只有维克多在和他说话时不会抱有在教‘救世主’的期待。
但一段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嘎——!”
一只猫头鹰忽然从打开的一扇窗户中飞了进来,发出了一声尖厉刺耳的鸣叫。它沙哑的声音好像十只乌鸦在一起叫,带有阴森恐怖的气氛。
这种刺耳的声音让周围的学生都忍不住捂住耳朵,给它让出了去路。
那只猫头鹰扑扇着翅膀,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竟然在众目睽睽中落到了哈利的肩头。
“找我?”哈利有点诧异地看着它。
猫头鹰居然人性化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它伸出了一只黄色的鸟爪,把上面绑着的一条小便条露在了哈利眼前。哈利于是把便条解了下来。
上面写着:
“哈利,我需要你帮忙准备下午的教具。如果你有空,请在中午到我的办公室来。办公室在北塔楼顶上的壁炉后面,敲三下壁炉即可。”
署名:维克多。
这还是哈利第一次看见维克多的字。这些字显然是用羽毛笔写出来的,边边角角有一些细长的拖尾,但字迹本身却很漂亮,像伦敦那种大城市里写契约用的字。
哈利立刻高兴了起来。
罗恩其实一直和他走在一起,看见猫头鹰落下来,也好奇地看了一眼哈利的便条。
“维克多?就是那个给你买《从血统到诅咒》的教授?”他问。
“那不是他买的,是博金送给我的。”
“或许吧,”罗恩不可置否地说,“但我知道博金。博金一直都是斯莱特林那边的人,和斯内普教授差不多。斯莱特林的人都不太对,十个里面有九个黑巫师是从他们那里出来的。”
哈利反驳道:“但维克多教授不是那样的人。”
罗恩有点诧异地瞥了他一眼,觉得哈利简直瞎了眼了——维克多教授长的就是最经典的黑巫师模样!
但没等他反驳哈利的话,哈利就已经一溜烟跑到走廊的尽头了。
他远远的挥了挥手:
“我就不去礼堂了,下午见!”
……
快十二点半,哈利找到了维克多的教室,对着壁炉轻轻敲了三下。在他敲完后,壁炉所在的墙面竟然慢慢转开,露出了后面的一个小房间。
那是一个和明亮的占卜教室截然不同的房间。
如果故事里面的死灵法师们拥有一个实验室,哈利觉得多半也就是自己眼前这样了。
此时,他面前是一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只有一面挂着一站提灯,燃烧着苍白的火焰,让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得灰暗。
维克多就坐在那盏提灯的正下方。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原本应该是窗户的地方,被挂上了一幅有半面墙大的巨大油画。
那幅油画整体也是非常暗的色调,而画面中占据最大篇幅的是一个迷雾笼罩的湖面,带着一种怪异的褪色质感,让人一看就觉得心生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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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湖面中央有着一座高高的塔楼,是陈旧的石黑色,没有门,只有顶层的一扇窗户中探出了一道直直落到地面的枯黄金线。
哈利花了一会才意识到,那几道枯黄的金线画的是一个人的头发。
他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维克多苍白的脸隐藏在帽檐之下。在哈利走进来之后,才微微抬起。
“你来了,哈利。”
哈利收回视线,忍不住点点头说:“恭喜您,教授,听说您的第一节课非常成功,我刚刚在走廊里还听见有人聊呢。”
“那没什么。”维克多不在意地说,“只是对魔法界占卜的一点拨乱返正罢了。他们这原来竟然没有正经占卜,教的全是骗术。”
“骗术?”
“是啊,如果占卜不能预见未来,那和麻瓜的心理咨询有什么区别?哦,等等,说错了,麻瓜们的咨询至少还能排解情绪呢……”
两人就此时随口聊了几句。
哈利本来很感兴趣,但是聊着聊着,他的注意力忍不住又偏到了维克多的教室陈设里。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哈利之前在城堡内见过的茶壶从维克多手边的柜子里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还是用壶边缘弯曲成了两只短短的腿,踮脚迈过桌面的纸张,然后弯腰给桌上的茶杯里满上茶水。
在说话时,维克多看也没看这个茶壶,显然对它习以为常了。
但哈利还是盯着它看了一会。
然而,在倒完水之后,茶壶仿佛在畏惧着墙上的画,“嗖”地一下又钻回了桌子底下。哈利也忍不住抬头,又看了一下那幅古怪的画。
墙上的画仍然静静地待在那里,长长的黯淡金发成为了阴暗画面中唯一的色彩。
此时,维克多注意到了哈利的眼神偏移,顺着往那边看了一眼,话锋一转:
“……哦,那是莴苣。你对她很感兴趣?”
“什么莴苣?”哈利疑惑地问。
“莴苣,我一个朋友女儿的名字。她有一头特别长的头发,后来和一个王子结婚了,因此也叫莴苣公主。”维克多说,“画上的就是她。”
但哈利的疑惑几乎从脸上溢了出来。
名字叫莴苣?这也太奇怪了吧?
怎么会有人用蔬菜的名字起名呢?
维克多在沉默了一会后,忽然问:“你想听莴苣的故事吗?这其实和你要做的事情也有关系。”
“当然,教授。”哈利果断地说。
“莴苣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偏僻的小乡村。一家村民的妻子怀孕时忍不住渴望邻居家种的莴苣,于是每晚都和丈夫一起去偷。”
“但种莴苣的是一位女巫,她发现了他们,大怒,发誓一定会让村民夫妇付出血的代价。村民跪下来祈求宽恕,说是因为妻子不吃莴苣就会垂涎到死掉的。”
“于是,他们和女巫做了一个约定。女巫说:‘现在开始,你们想吃多少莴苣都可以,但你们生下来的这个孩子将归我。’”
维克多的声音沙哑又低沉,让哈利想起来了他那只鬼鸮。但因为维克多的声音没那么尖锐,只是在讲起故事时,给人了一种压抑的感觉。
哈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所以他们答应了?”
“答应了。”维克多平静地说。
“在孩子出生后,女巫果然来把她带走了,取名为莴苣。因为村民妻子吃的莴苣中其实有魔力,这个孩子长大后的头发越来越长,女巫于是把她锁在了一座高塔里。”
“每当她想要上去时,就会说:‘莴苣,莴苣,把你的头发放下来!’”
“但一个王子偷偷看见了这一幕,他震惊于莴苣的美貌,于是也模仿女巫,欺骗莴苣把头发放了下来。他们就这样见了面,并且成为了恋人。”
“但女巫发现了这件事,她暴怒地让王子的眼睛被荆棘戳瞎,还把莴苣赶去了荒野。两人都在荒野上流浪,却又偶遇了,之后莴苣哭出的泪水治好了王子的瞎眼……”
“他们于是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维克多平静地讲完了,然后看向哈利,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你觉得怎么样?”
“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哈利忍不住重复了一遍,打了个激灵,“我觉得这不太幸福吧……您的村民朋友还有没有说女巫怎么样了?”
维克多淡淡地说:“我的朋友是那名女巫,不是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