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岛外围是大片灵田,种植着金羽草,犹如轻盈的羽毛,在海风吹拂下摇曳生姿。
灵田向内,便是陈家数万旁支族人以及一些附属人员的居住之地。
再往岛内深入,是陈家主脉之人的住所,比旁支族人住的地方奢华得多。
而最中央,才是家主府,占地千亩,亭台楼阁,假山花园,一应俱全。
此刻,家主府正门口。
陈正让门子通传自己要找陈富之后,便静立原地等候。
陈富是家主陈兴业最小的儿子,年龄与陈正相仿。
当年陈正在武师院学武时,与陈富多有接触,两人曾是儿时玩伴。
其实陈正作为一个“成年人”,并不需要一个孩童作为玩伴。
只是那时他缺少修炼资源,而陈富贪玩且“身怀巨富”。
于是陈正制作了几个前世的小玩意,讲述了一些前世的经典语录,将陈富忽悠得晕头转向,陆续从对方那里换取走了二十多粒气血丹。
陈富也喜欢跟在陈正身后,一口一个正哥地叫着,向他询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看在气血丹的份上,陈正也极有耐心地为陈富解答。
渐渐地,陈正被这个小胖子的天真所感染,心中倒是多了两分真心。
只是后来随着陈富长大,两人的接触便逐渐减少。
陈富是家族少主之一,陈正只是个旁支子弟,时过境迁,地位差距渐显,自然玩不到一块了。
“三少爷有请。”
门子回转,带来了一位老者。
陈正随着老者朝府里走去,不多时,两人来到了一座院门前。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院门从里面打开,一位身着锦衣华服,面上带着几分稚气的胖子站在门槛上。
此人便是陈富。
“正哥。”陈富从院中快步跑出,身上的肥肉微微颤动。
“三少爷,叨扰了。”陈正笑着拱手。
“正哥莫要见外,像当年一样,直呼小弟名字即可。”
陈富佯装不悦,拉着陈正的胳膊就往院里走:“我已经吩咐下去准备酒菜,咱们哥俩可要好好叙叙旧。”
“好。”
见陈富热情亦如当年,陈正心中有了几分底,与陈富一同进入院子,朝着客厅走去。
他此次来家主府找陈富,为的是修炼冥王真身所需的妖兽血液。
至于事情能否成功,他也说不准。当年两人关系不错,不代表现在依然如此。
毕竟人都是会长大的。
陈正也做好了被陈富拒绝,再去另想办法的心理准备。
客厅内,双方分宾主落座。
陈富亲自为陈正沏茶,感慨道:“正哥,说起来,咱们也有两年多没见了吧?”
“是啊。”陈正眼中也流露出感慨之色。
“时间过得真快啊,遥想当年,咱们俩兄弟……”
陈富说起了两人以前的一些趣事,渐渐驱散了双方间那一层淡淡的陌生感。
陈正微笑着,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在此期间,先前带陈正来此的那位老者领着一群侍女把酒菜端了上来。
酒过三巡,陈正见气氛差不多了,便准备提及妖兽血液的事情。
陈富却抢先开口:“正哥,你知道我这两年多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一些人总是在暗地里说我整日游手好闲,就是个只知道混吃等死的纨绔,配不上三少爷的身份……”
“我的两个兄长也不像从前那般待我亲近,而是一点点疏远我,甚至仇视我……”
“父亲也轻视我,不让我为家族出力……”
陈富似乎喝醉了,脸红脖子粗,向陈正倾诉着自己的苦闷与委屈。
陈正心中轻叹一声:“陈家主脉,暗流汹涌啊。”
从陈富的话语中不难听出,陈家下一代家主之位的争斗已经开始了。
家主陈兴业有三个儿子。
长子陈烈性情沉稳,武学天赋出众,才二十出头就已经修炼到了肉身九重,武功冠绝同代。
陈兴业也比较器重这个长子,两年前就把传授族中小辈武学的事情交给陈烈来全权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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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烈就等于是那些小辈的授业恩师,等小辈们成长起来,力量不可忽视,因此多数族人都认为陈烈是下任家主最有力的人选。
而二儿子陈墨习武资质也不弱于长子多少,同样是在两年前,陈兴业把家族灵田交给了陈墨管理,以后也有一定的希望继承家主之位。
最小的儿子陈富则很平庸,至今还未被陈兴业委以重任。
族中也没人认为陈兴业以后会把家主大位传给陈富。
一丁点可能性都没有。
而且人最怕对比。
陈富自己不争气,又有两个兄长珠玉在前,身上的平庸就会被放大,沦为和他人对比、贬低的对象。
甚至陈正都不止一次听到过关于陈富的风言风语,说其是烂泥扶不上墙。
陈正对此表示赞同。
陈富身为陈家主脉少主之一,坐拥数十倍于多数旁支族人的资源,现在竟然才修炼到肉身第六重。
陈正估计自己要有陈富那么多资源,早就达到肉身第九重,和陈烈同样的水准了。
所以说陈富不是烂泥是什么?
当然作为朋友,陈正对陈富的遭遇还是比较同情的。
他鼓励道:“正所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为兄相信你迟早会有一番作为,得到族中上下认可。”
“正哥,你刚才说什么?”陈富忽然抓住陈正的手臂。
“我说为兄相信你……”
“不是这句,是前面那句,大鹏日什么来着?”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陈正很有耐心地重复道。
“好,好一个大鹏一日!这说的不正是我吗?”陈富拍案叫绝,两只小眼睛似乎在闪闪发光。
“你?”陈正一脸意外。
有求于人,他的本意是投陈富所好,等会儿好开口讨要妖兽血液。
当年陈富就吃这一套。
没想到陈富还真代入进去了。
“就是我!”
陈富站起身来,一扫先前颓然之态:“正哥有所不知,不久前我父亲偶有感悟,宣布闭关。不过闭关之前父亲已经发话,要把家族运输金羽草去半月坊市的商船交给我来管理!”
陈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看来陈兴业也不是不给这个小儿子半点机会。
他拍了拍陈富的肩膀,欣慰道:“恭喜你,终于得到了伯父的器重,为兄替你高兴。”
“多谢正哥。”
陈富目光灼灼地望着陈正:“只是我要掌管商船,对船上的人员却不熟悉,缺少可信之人帮忙,正哥有没有兴趣来帮我?”
“帮你?”
陈正眯眼与陈富对视,没有回答,心中念头飞转。
陈富不是昔日那般单纯。
他从对方眼睛中看到了以前没有的东西,那是争夺家主之位的野心。
此事就值得重视了。
一旦同意帮陈富,势必会站在其两个兄长的对立面,陷入下任家主之位的争斗漩涡之中。
家主统御陈氏一族数万人口,据岛称霸,等于是海上的土皇帝,为了争这个位置,只怕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若是以前,陈正二话不说就拒绝陈富。
因为风险与回报不对等。
陈富就是一条破船,跟着对方混,就等于是走上不归路,迟早要完。
但今时不同往日。
羊皮卷失而复得,身怀真魔万劫不坏体,有了立身之本,陈正的心境和胆魄就有所不同,选择亦会发生变化。
而且陈富在族中掌权,又何尝不是他修行真魔万劫不坏体的一个机会?
思及至此,陈正心中已有决断,却并没有立即开口答应陈富。
“正哥……”
见陈正久久不语,陈富紧张起来,一咬牙道:“只要正哥肯来帮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他不像陈烈和陈墨那般能力出众,随随便便就能聚拢众多拥趸,因此对陈正格外看重。
陈正笑了:“好。”
陈富也笑了,肩膀上好似卸下了一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