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男子飒然笑道:“我只是吴须留在【朱凰凤羽扇】中的一缕神识。念秦这孩子执念太深,已经入魔,我想帮他却无能为力……不过,多谢你,让他卸下了防备,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张雨萌轻轻点头,默默地退到一旁。
吴须的分神慢慢接近,并没有伸手去安慰吴念秦,反而充满威严地命令道:“哭泣是软弱无能之辈的行为!站起来,念秦!”
吴念秦身躯一颤,哭声戛然而止,缓缓抬头,模糊视线内,出现了熟悉的布鞋,熟悉的白袍,熟悉的玉坠,以及熟悉的面孔。
他饱含泪光,哭诉道:“二叔,我……我没能守护好吴门的荣耀……”
“我知道。”
“我没有保护好念芝,我不配拥有【朱凰凤羽扇】,更不配继承吴门家主……”
“不!念秦,你是一个好哥哥,也得到了【朱凰凤羽扇】的认可,更得到了父亲的认可!你所做的一切没有愧对吴门,是我对你太过严苛,是我的过错……”
“莫哥说得对,万事不可强求,道法终归自然。”
吴须长叹一声,将吴念秦扶起来,抹去他脸颊的泪痕,铿锵有力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话!来,昂首挺胸,看向远方,但也不能忘了脚下的路,每一步迈踏实了才能走出去。”
吴念秦眼中憋着泪,望向远方虚无的边境线,又俯首看看脚下的焦土,迟迟不敢踏出一步。
吴须毫不客气地挥手拍去,一掌推在吴念秦后背上。
这一掌充满了爱与力量,彻底击碎了吴念秦犹豫不决的心境,使他终于迈出了步伐。
一步踏出,焦黑的土地开始焕发生机;
再一步踏出,碧绿的青草铺满大地;
又一步踏出,虚无的边境冒出蓬勃的朝阳。
吴须欣慰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语道:“去吧,念秦,那是你们的朝阳。”
而吴须的身后,一轮垂老的夕阳正缓缓落下。
张雨萌对此情此景感到无比震撼,完全不知所措,只能安安静静地当一位合格的观众。
突然,她的识海内响起了吴须的传音:“小姑娘,感谢你救了念秦。但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哦,【愤怒之域】即将归为平静,凭你还未化神的心念之力根本无法离开这里。我将用最后一丝神念之力帮你破开一道裂缝,助你回到【内视之境】,机会只有一次,你必须要抓住。”
“啊?”张雨萌这才反应过来,立马点头道:“好!”
“以念秦的修为,出去后也不会记得什么,这对他也甚好……虽有点冒昧,但还请姑娘替我带个话,至于报酬……”
“前辈,我不需要任何报酬,我会帮您带到的。”
“好啊,哈哈哈,好姑娘!那就麻烦你帮我转告当今吴门家主,我的父亲……”
……
黄沙过境,热浪滔天,沙丘活像一座火焰山,炽热席卷大地,让异兽走虫纷纷避逃,断了联系的赤火蚁也在泱泱逃难大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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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热浪的中心,是一巨型如山的朱凰虚影,呈坐卧像,似乎还没有苏醒的样子,但此恐怖的高温让周边所有生物都感受到此神兽虚影的强大。
虚影下,三角形的阵法摇摇欲坠,宛如巨浪滔天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阵法中的三人也都十分异常,尤其是阵眼中心处的张雨萌,她全身冒着灼热的焰火,小脸通红,娥眉拧成了麻花,显得异常痛苦。
金和林啸天也痛苦难掩,被源源不断地抽取灵能,还要抵抗这宛如人间地狱般炽热的高温,他俩都在硬撑。
张雨萌本可以见势不妙,走为上计,但见如此这般局面,她显然没有选择‘战术性撤退’,而是好人做到底。
这种大善人之举是非对错,对金而言,得看利益取舍。
毕竟一个有誓约,一个保同伴,金的内心似乎显得有些挣扎:继续坚持可能人义两空,倘若此时放弃,便是舍义救人,事后无法向吴门交代。
林啸天似乎是发现了金的犹豫,咬牙提醒道:“喂!他俩的意识现在就像铆和钉,任谁出事都会影响到对方。你不要做蠢事!”
金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林师哥怎还是如此讨厌我呢,师弟我可是很尽心尽力地在帮助你的大舅哥呀。”
林啸天很是无语,别过脸不愿见他这番媚态,沉声说道:“你若改改那魅惑的陋习,多点灵剑师的君子正气,我便认你是剑阁同门。”
金辩驳道:“梅本直密,却以曲为美,以欹为美,以疏为美,就因文人雅士的扭曲审美就要违背自然?我本天生妩媚之姿,为何要改!”
林啸天不想和他争辩,冷哼一声,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但现在我们都在一条船上,你最好别存异心,否则船之倾覆,殃及池鱼。”
金依然保持微笑道:“放心,我们家小公主可是万中无一的符师,我可不会做莽夫之举。”
林啸天沉声道:“最好如此。”
说完,他闭目入定,全力以赴维持着灵能输出,之前还有所保留,但现在情况愈发糟糕,他若再谨慎行事,不仅留下把柄打自己脸,还会让困在幻境中的两人都陷入绝境。
金无奈地摇摇头:真是演得一出贼喊捉贼的好戏。
不过探查到他已经加大了灵能的输出,金往嘴里灌了两瓶补充药剂,毫无保留的全力跟进。
可随着灵能不断递增,张雨萌的状态却在不断恶化,她周身的火焰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旺盛,而被虚影束缚的吴念秦也开始痛苦的咆哮起来。
金和林啸天额头上皆冷汗直冒,特别是林啸天,没有及时以丹药补充,脸上的血色正以极快的速度消散,并迅速转为煞白,随时都有虚脱的可能。
金艰难地吐出一口气,阴阳怪气地低声提醒道:“撑住!否则船之倾覆,殃及池鱼啊!”
林啸天气得咬牙切齿,缓了好一阵才喝道:“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