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的祥子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庄言知道为什么,也就没问。
“安子,假如你忽然有了孩子,你要怎么办?”
熄了灯之后,祥子躺在床上忽然开口,不过还没等庄言说话,他就自嘲道,“嗨,我问你干什么,你才多大。”
一句话就把庄言的嘴给堵住了,黑暗中庄言叹了口气,他在这个世界只能做个过客,对于祥子的悲剧,他无能为力。
又过了一些日子,祥子好像已经有些认命,平时倒也开始轻松起来。
这天祥子去接曹先生,外面满世界的雪,庄言就窝在窝里。这个世界真是无聊,什么娱乐项目都没有,也难怪到了冬天,大家都窝在家里面造人。
庄言更惨,没有暖气wifi,也没有老婆热炕头。
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生怕被窝里面的暖气散了出去。
叮咚。
门铃忽然响了,庄言有些无奈,不过他正准备起身去开门,门已经被人打开了,大概是高妈。庄言松了口气,好不容易存的一点热气,这一起身都得散了。
“劳驾,劳驾。”
“你在这儿住?”
庄言眉头一皱,是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还没等他想通是谁,推门进来一个男人,“小屋还怪干净呢!你的事儿不坏,咦,这儿还有个人?”
这时庄言也看清楚中年男人的模样,中等身材,一脸横相,他大概已经猜到这人是谁,就是那个敲诈了祥子的孙排长。
看到还有个人,孙排长有些意外,“这小孩是谁?”
他把祥子拉进屋,又把门关上了。
祥子没理他,只说,“有事么?我忙。”
“有要紧的事情。”孙排长笑眯眯的,不过语气有些唬人的意味,他又看了看床上的庄言,“这位少爷,麻烦出去一趟,我跟祥子有些事情要谈。”
庄言紧了紧被子,“天冷,要说事情出去说。”
孙排长大概没见过这么横的小孩,整张脸都冷了下来,“赶快滚下来,不然老子毙了你。”
说着他又掏出一个黑黢黢的东西来,是一把qiāng。
祥子眼睛瞪得老大,可是床上的庄言却是无动于衷,依旧裹在被子里面不出来。
“你个biǎozǐ养的,有种你就毙了老子,你tm要是不开qiāng你就是我儿子,瓜怂蛋子!”
孙排长傻了,祥子也傻了,他跟安子在一个屋住了这么久,他还不知道安子是四川人。
“你tm真以为我不敢开qiāng,老子告诉你,曹家反动,你们都得qiāng毙,我现在就能处决了你。”孙排长用qiāng指着庄言,恶狠狠地说道。
庄言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要说事情就说事情,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孙排长当然不敢开qiāng,但是又感觉面子下不来,狠狠地说道,“老子饶你一命。”
然后才转头看向祥子,庄言不怕qiāng,可是祥子却怕,孙排长刚转过头来,他脖子就一缩。
看到祥子的反应,孙排长很得意,“我刚才说的你都听到,姓曹的是乱党,拿住就要qiāng毙,不过咱们总算有一面之交,这小子也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毙了他……”
孙排长开始吓唬祥子,连唬带吓,祥子最终把瓦罐里面所有的钱都给了孙排长,连一床被子都没有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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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的时候,祥子看了看床上的庄言,“那他?”
“我送送你。”庄言起身套上衣服,乜了孙排长一眼,拉着祥子就往外走,当然,手里的被子没忘了带走。
祥子要带被子的时候,孙排长不给他动,但是庄言抱被子的时候,孙排长却一个屁都不敢放。
到了门口的时候,庄言把被子塞到祥子手里,“你一会儿去王家,家里面的事情我来安排,你放心就好了。”
“你……”
庄言摆了摆手,“快走吧。”
祥子摇了摇头,抱着被褥走了。
庄言又回到屋里,孙排长吓了一跳,“你小子怎么回来了。”
“快点滚吧,不然你爸爸我可要喊人了。”
“别——”孙排长立马站了起来,骂骂咧咧道,“你小子有种,别让我再见到你。”
说着他就走了。
等到他走后,庄言先是去屋里跟曹太太把情况说了一下,然后又给他们叫了一辆汽车,把他们送去了左家。
不过他没跟着去,而是留在了曹府,等到曹家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庄言开始思考起来,这次他好像稍微地改动了剧情,只不过并没有出现把他排挤出剧情的情况。
庄言感觉自己大概摸清楚了规律,似乎只要不改变主要剧情就行了,而主要剧情的核心,那就是让祥子受苦,只要祥子受苦,剧情就算成了。
就拿刚才那一幕来说,如果他把孙排长弄走,让祥子保住自己的钱,那他很有可能就会强制踢出剧情。
因为庄言,后面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个小小的变化,曹先生并没有再派人来看宅子,而是让庄言在家看门。
第二天,祥子回来了一趟,看到庄言,他很激动,又有些惭愧,听说曹先生没有特别提到他,就转身走了。
庄言没有留他,因为知道留不住他。
这一次的梦,庄言留了很久,一直留到了故事结束。中间,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看书,曹先生走得急,书房里面的书一本都没带走,所以书房就成为庄言最常待的地方。
除了在书房看书,他偶尔会跑去看看祥子。
祥子跟虎妞结婚了,也知道了她假怀孕的事情,不过后来却真的怀孕了。再后来,祥子病了,虎妞难产,只留下他一个人。
再后来,祥子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做着红白喜事的工,庄言在他没事的时候会带着烟卷去看望他。
“今天下午有一个活儿。”祥子吐了口烟,对庄言说道,“安子,我晚上再来找你,再跟你说说我当时卖骆驼的事情。”
庄言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祥子走出门,又回头,“曹先生这些年都没回来,还守着干嘛,不如把东西卖了,你也该找个婆娘了,我认识有专门收……”
“走吧。”庄言朝他摆了摆手。
祥子咽了口唾沫,转身走了。
庄言靠在门上,看着自己待了几年的院子,有些感慨,祥子变了,这样的话他从前绝不会说出口,他是那么的要强,当年从这儿走的时候,生怕别人以为他偷了东西,极力地想要找到人证。
而现在,他却一直惦记着曹宅的家业。
他眼睁睁地看着从前的祥子消失,变成了现在这样自私的祥子。11